另外两口乌黑油亮的棺材,静静地立在雨中,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气息。
“咔嚓!”
“咔嚓!”
二声闷响,
二口棺材同时炸开,两个傀儡慢慢停止动作机械,眼神空洞,却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杀意。
艾千刃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身形一闪。
他手腕一抖,小菜刀如同毒蛇般精准地刺向傀儡的关节处——那细微的缝隙,正是傀儡的弱点。
“噗嗤!”
小菜刀没入傀儡关节,伴随着一声闷响,傀儡的动作瞬间停滞,轰然倒地,散落一地。
只剩下最后一个傀儡了!
林天暴喝一声,血海弯刀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他如同一个嗜血的修罗,朝着最后一个傀儡猛扑过去。
“当!当!当!”
雨水四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林天的每一刀都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力量,他如同一个杀神,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最后一个傀儡身上。
最终,血海弯刀精准地斩断了傀儡的脖颈,傀儡轰然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琵琶声也随之停止,仿佛演奏者也精疲力尽了。
雨幕中,一个白衣的女子。
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倒地的傀儡,然后,身形一纵,如同一片飘落的树叶,消失在茫茫雨夜中,只留下满地的碎片和令人不寒而栗的寂静。
艾千刃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看着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忌惮。
“这位姐姐,
真是小母牛背降气球——牛b满天飞?”
他喃喃自语。
林天收起血海弯刀,浑身浴血,却依然气势逼人,他望着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蝉鸣声声,夏末的阳光炙烤着城市的水泥森林。
林天坐在天衍斋里,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三十六个名字。
他拨通了宋诗瑶的电话,语气沉重得像一块巨石压在胸膛。“诗瑶,帮我个忙……”
听到林天低沉的声音,她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林天,怎么了?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林天将事情的经过简要地讲述了一遍,宋诗瑶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联系他们的家属。”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却让林天的心沉到了谷底。
宋诗瑶陆续将联系到的家属信息反馈给他,每一个信息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
不是父母离异,就是父母早亡,这些孩子大多从小跟着爷爷奶奶或者姥姥长大,过着清贫而艰辛的生活。
有的孩子甚至连父母的面容都记不清了,有的孩子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
林天看着这些信息,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和自责。
三十六条鲜活的生命,三十六个破碎的家庭,这沉重的代价,让他难以承受。
他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仿佛看到那些年轻的面容,看到他们为了保护蝶舞不被带走,奋不顾身的身影。
他闭上眼睛,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良久,他擦干眼泪,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宋诗瑶的号码,
“诗瑶,准备一下,我要给每一个家属五百万的抚恤金。
就当是我……一点补偿吧。”
宋诗瑶的声音微微颤抖,
“林天,你……你确定吗?
这可是……”
“我确定,没有可是!”
林天语气坚定,
“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能做的。”
他知道,这钱并不能弥补失去亲人的痛苦,但至少可以为他们解决一些后顾之忧,让他们能够过上稍微好一点的生活。
几天后,老黑酒吧被布置成了一个简易的灵堂。
三十六口黑色的棺材整齐地排列着,占据了整个酒吧的空间,冰冷而肃穆。
每个棺材旁都站立着身着素服的童男童女,他们神情庄重,手里拿着白色的纸钱,微风吹过,纸钱轻轻飘落,如同片片落叶,凄凉而悲壮。
灵堂两侧摆满了纸马,燃烧的纸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悲伤和哀悼的气息,林天站在灵堂中央,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百感交集。
他想起那些死去的兄弟,想起他们的青春年华,想起他们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深深的遗憾和不舍。
夏末的燥热丝毫无法驱散灵堂里弥漫的寒意,三十六口漆黑的棺木在灯光下,像沉默的巨人,占据了整个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檀香和纸钱燃烧后的呛鼻气味,令人窒息的悲伤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林天和蝶舞,身着素白的孝服,身形挺拔却也显得有些佝偻。
蝶舞的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冲刷得模糊不清,她紧咬着嘴唇,肩膀微微颤抖,强忍着悲痛。
林天则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中却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悲戚,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缓慢。
莫不言和艾千刃,这两个平日里一个古灵精怪,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此刻也披麻戴孝,站在林天身边。
莫不言那张清秀的脸庞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僵硬,他双手合十,低着头,却怎么也挤不出眼泪。
艾千刃则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神四处游移,似乎对眼前的场景并不在意。
鼓乐声骤然响起,低沉而悲凉的哭七关声在天地间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三十六条逝去的生命。
林天和蝶舞缓缓走到每一口棺材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动作缓慢而虔诚,每一个躬身都带着对逝者的敬意和对生者的无奈。
三十六个躬,三十六次无声的祭奠,在热浪滚滚中显得格外沉重。
鞠完最后一躬,林天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莫不言和艾千刃。
他语气低沉,却不容置疑,
“你俩,跪下,哭灵!”
莫不言和艾千刃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他们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可半天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莫不言看着林天,声音细若蚊蝇,
“林大师,我……我跪下了,
可是……我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