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直接开口,声音跟外头的夜风一个温度。
小翠撇撇嘴,故意把V领往下拉了拉,
“怎么非得找玲珑姐啊?我手法比她好多了...”
她凑近林天耳边,吐着热气,
“要不...咱们上楼大战三百回合试试?”
林天眼皮都没抬一下,
“玲珑在吗?”
“切!”
小翠翻了个白眼,
“什么眼光,我哪点比玲珑姐差...”
“林先生。”
二楼传来个温温柔柔的声音。
玲珑扶着楼梯扶手站在那里,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腿线。
林天三步并两步上了楼,小翠在后头气得直跺脚。
“不好意思啊,”
玲珑歉意地笑笑,
“平时疏于管教,让您见笑了。”
林天扯了扯衣服说道,
“要是你们太闲,我那儿还有二亩地没没翻。”
玲珑抿嘴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翠在后头撇着嘴,被玲珑一个眼神瞪得缩了缩脖子。
包间里,林天刚坐下,玲珑就端来一碗牛肉面。
清汤上漂着翠绿的葱花,厚切的牛肉片堆成小山。
“我看您挺累的,”
玲珑把筷子递过来,
“先吃口面,才有力气训我们。”
林天接过筷子,热气扑在脸上。
他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突然僵住了。
——这味道。
牛肉炖得软烂却不失嚼劲,汤底带着淡淡的药材药材香,面条劲道得恰到好处。
跟他六岁那年,妈妈最后一次给他做的生日面,一模一样。
林天低着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面,喉结上下滚动。
玲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门锁”咔嗒”一声响的瞬间,一滴眼泪砸进面汤里。
六岁生日那天,妈妈说要给他做长寿面。
小林天趴在厨房门口,看着妈妈把牛肉切成厚厚的片。
可是面刚端上桌,家里就来了几个黑衣人。
妈妈把他推进衣柜,说”数到一百再出来”。
他数到九十九就就忍不住推开了柜门。
客厅里只剩下一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妈妈不见了。
二十年来,他吃过米其林三星,尝过国宴大厨的手艺,可再没找到过这个味道。
门外,玲珑靠在墙上,听着里头压抑的抽泣声。
她摸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他吃你做的面,哭了。
对方没有回复!
……
玲珑端着鎏金足浴桶推门进来时,林天刚好抹去眼角最后一滴泪。
檀木桶壁上雕着繁复的麒麟纹路,热水表面飘着几片当归,药香混着蒸汽在包间里弥漫开来。
“我来这种地方,不是来洗脚的,”
林天把脚往后缩了缩,运动鞋在按摩床上蹭出两道灰印。
玲珑闪电般出手。
她五指如钩,指甲盖上暗红色的蔻丹在林天眼前划出残影,精准扣住他的脚踝。
“洗脚,也不耽误您问话么?”
她手上力道不减,硬是把林天的AJ球鞋扯了下来,袜子剥洋葱似的褪到一半,
“哟,殿主还穿卡通袜子?”
林天看着自己左脚上印着皮卡丘的棉袜,耳根发烫。
这是上周艾千刃硬塞的生日礼物。
“放手!”
他丹田运气,小腿肌肉骤然绷紧,却像踢在棉花上——玲珑掌心突然变得滑不溜手,暗劲劲一吐就卸了他的力道。
“麒麟殿的'游龙卸甲手',殿主应该不陌生吧?”
玲珑轻笑这,趁机把林天的双脚按进药汤里。
水温恰到好处,林天脚背青筋不自觉舒展开来。
水花溅到玲珑旗袍前襟,深色布料洇出暗痕。
她跪坐在矮凳上,发髻间银簪坠着的珍珠随着动作轻晃。
“少...不,殿主你想知道什么?”
她指尖按上林天脚底涌泉穴,力道沉得像要挖出个洞。
林天疼得倒吸冷气,却却硬是绷住表情。
“先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他盯着玲珑低垂的睫毛,那上面还沾着刚才在走廊沾的雨雾。
“我呀?”
玲珑突然抬头,杏眼里漾着水汽,
“就是玲珑呀,麒麟殿普通侍女,专管给殿主您搓脚丫子的!”
她拇指狠狠刮过林天脚心,疼得他差点从桶里蹦出来。
包间温度骤降。
林天右手按在腰间——那里别着把能切开装甲车的血海弯刀。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他声音里带着冰碴子,
“普通侍女会'游龙卸甲手'?
普通侍女会往药汤里加麒麟血藤?”
水面飘着的”当归”突然渗出丝丝血红。
玲珑表情僵了一瞬,又很快堆满笑,
“殿主好眼力,我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说说您母亲-秦岚吧?”
她手法突然温柔起来,指腹贴着林天脚背青筋游走,像在抚摸名贵瓷器。
“秦岚,麒麟殿圣女。”
林天冷笑,
“这套说辞,我在麒麟殿总部档案室看了八百遍。
我要听的是——”
他猛地前倾身体,带起哗啦水声,
“为什么她失踪那晚,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你们这家足浴店?”
玲珑的银簪珍珠突然停止晃动。
窗外闪过一道霹雳,照亮她瞬间惨白的脸。
“殿主,”
她嗓子发紧,
“您知道的我才知道,您不知道的...”
“放屁!”
林天一脚踹翻足浴桶。
药汤泼了满地,当归片粘在玲珑旗袍下摆上,像干涸的血迹。
“十八年前监控显示,我母亲凌晨三点进店,四点十八分——”
他掏出手机摔在按摩床上,屏幕里的秦岚对摄像头回眸一笑,
“我想知道,她进来以后发生什么事情?”
玲珑盯着屏幕上的脸,嘴唇颤抖起来。
“时间太久,我...”
轰隆!
雷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你不愿意说,继续问下没意思,我走了!”
林天刚转身要走,玲珑突然闪身挡在门前。
她双臂张开,藏青色旗袍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蜿蜒的青色纹身——那分明是条盘绕的麒麟尾。
“殿主,奴婢,真的只是个小小侍女...”
她声音发颤,胸口剧烈起伏着,银簪上的珍珠跟着乱晃。
林天嘴角扯出个冷笑,右手在腰间皮带扣上一抹。
金光乍现,一条通体金黄的蚕状蛊虫从他指缝间窜出,快得拉出残影。
“你!”
玲珑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后退,那金蚕已经趴在她锁骨处的疤痕上。
蛊虫头部突然裂开八瓣,露出密密麻麻的倒刺牙,”噗嗤”扎进皮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