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燎原 第19章 地火焚道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唯有那老漳河潺潺流淌之声和岸边此起彼伏的蛙鸣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宁静的乐章。

然而，就在这片静谧之中，一阵铁甲铿锵声骤然响起，如雷霆般打破了夜晚的安宁，将那清脆的蛙鸣瞬间碾得粉碎。

原来是柳珩率领着五十名死士，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城西的乱石滩之上。

他们每个人都身负三罐沉重的猛火油，腰间则紧紧缠着浸满油脂的麻绳，犹如一群准备扑向猎物的猛虎，蓄势待发。

而在百步之外的灌木丛中，关羽领着三百名弓弩手隐匿其中。他那把青龙偃月刀横置于马鞍之上，闪烁着寒光。

丹凤眼中透射出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城头摇曳不定的火把，仿佛要透过那微弱的火光洞悉城墙上敌军的一举一动——他们负责为柳珩部警戒。

“按照探子的说法，寅时三刻，守军将会换岗。”柳珩压低声音说道。只见他伸出手指轻轻掠过潮湿的岩壁，指尖所触之处，青苔微微颤动，上面竟然还粘着黄巾哨兵留下的草鞋泥印。

接着，柳珩指向不远处的一处烽燧台，继续道：“地道的入口就在那里，第三处烽燧台下，有一道暗门，外面用草席遮掩着。”

正在此时，张飞如同鬼魅一般从后面摸了过来。只见他手中，赫然抓着两名昏迷不醒的巡夜士兵。

咧开大嘴笑道：“四弟真是博学，这两个小贼子连裤腰带都还没来得及系紧，就被俺一下打晕过去了！”

“这些日后再教更多也不迟，如今便需要三哥在此处接应吾等了。”

“那是自然，四弟去就是！”

众人潜入地道内——这儿的守卒就是刚刚那两个倒霉蛋，不过也好，寻常人等也很难在张飞手下保全性命。

地道内腐气熏人，火把照见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竟是妇孺指甲所留。柳珩以枪纂撬开一处通风口，见下方储粮窖中堆满霉变的粟米，鼠群在粮堆间窜动如黑潮。

“张角这厮，竟把粮窖与坟冢修在一处。”柳珩蚕眉紧蹙，枪尖挑起半截童尸的麻衣，“难怪近日城头炊烟渐稀……那数万石粟米莫非就是这种……”

默然解下火油罐，油液沿粮垛沟槽蜿蜒如蛇。忽听头顶传来脚步声，他反手掷出短刀，刀锋穿透木板缝隙，将上方撒尿的黄巾兵喉管钉在梁上。

“快！三更天要点火烧灶！”

地道陡然喧哗。取出长刀劈断承重木柱，尘土簌簌而落：“王五，火折！”

就在那火龙猛然窜起的一刹那，整个广宗城仿佛都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抵御的力量冲击，剧烈地颤抖起来。

熊熊燃烧的猛火油瞬间点燃了那些已经霉变的粟米，蓝色的火焰如同毒蛇一般，沿着错综复杂的地道迅速蔓延开来。

城西的地面突然间出现了数十处巨大的龟裂，就像是大地张开了一张张狰狞可怖的大口。

紧接着，烈焰裹挟着滚滚浓烟，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从这些裂缝中喷涌而出，直冲云霄，将原本漆黑的夜空染成了一片令人胆寒的赤色。

伴随着这恐怖景象而来的，还有黄巾力士们凄厉的哀嚎声。那声音自深深的地底传来，犹如千万只恶鬼正在拼命挣脱炼狱的束缚，让人毛骨悚然。

张角光着双脚，心急如焚地奔跑上城楼。他身上那件道袍已被灼热的热浪烤得焦黑，甚至有些地方还冒出了缕缕青烟。

然而，他只是声嘶力竭地高喊着：“快快堵住地道！快去取圣水来！”

可是，一名手下惊恐万分地喊道：“天师大人，圣水库……它就在西城粮窖的下面啊！如今火势如此凶猛，根本无法靠近啊！”听到这个消息，张角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卢植身处在高耸的了望台之上，他身姿挺拔，威风凛凛地挥动着手中那面鲜艳的令旗。伴随着他有力的动作，激昂的战鼓声骤然响起，如同滚滚惊雷一般，瞬间撕裂了沉沉的夜幕。

在远处，刘备率领着一支士气高昂的军队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朝着那冒着熊熊烈火的城门疾驰而去。

只见刘备手持一对双股剑，剑身闪烁着耀眼的火光，宛如两条赤红色的蛟龙从水中猛然跃出，带着无尽的威严和杀意。

他大声呼喊着：“汉军儿郎们啊！今日与我共赴战场，击溃国贼！是要让天下人明白，何为大汉天兵！”他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响彻整个战场。

另一边。

柳珩从地道残口跃出，迎面撞上来救火的亲卫，先以燎原枪挑飞三名力士，枪尖顺势刺入水闸绞盘，劈断最后一道门闩——

“轰！”

包铁城门被烈火烤得酥脆，在汉军的冲车撞击下碎如齑粉。曹操率骑从侧翼突入，与城内敌人展开战斗……

黎明时分，广宗粮窖余烬未熄。

卢植等人已经从广宗内退了出来，纵使敌将大乱，可张梁也在广宗内，领兵来援之下敌众我寡，不宜久战，只得先行撤退。

“将军！急报！”斥候踉跄跪地。

“快讲，究竟何事如此惊慌？”卢植眉头紧皱，急切地问道。

那名斥候咽了口唾沫，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后说道：“回禀将军，左丰率领着天使团已然抵达距离此地三十里之外，并且扬言要追查中郎将大人您‘怠战’之罪啊！”

听闻此言，在场之人皆面露惊色。

曹操则斜靠在一辆冒着浓烟的粮车上，手中把玩着半截残破不堪的玉圭，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中郎将大人，事到如今，恐怕唯有贿赂才能化解此劫了。”

然而，站在一旁的柳珩却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城头上高高飘扬的黄巾大旗，看着那绣有“黄天”二字的残旗渐渐地化作一缕缕青烟飘散而去。他缓缓转过头来，沉声道：“何须行那贿赂之举？今夜这场熊熊大火，便是我们呈上的最佳战报！”

关羽那双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微微眯起眼睛，附和道：“四弟所言极是，就让那天使团好好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天火’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