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燎原 第51章 诸侯聚集

此后不久——

曹操将皇帝的诏书，以及一纸讨董檄文编发给众诸侯：

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

董贼卓者，豺狼成性，蛇虺为心。欺天罔地，秽乱宫闱；弑君鸩后，屠戮忠良。暴戾恣睢，残民以逞；僭越神器，荼毒九州。其罪滔天，神人共愤！

其一，窃国弄权，祸乱朝纲。

假托勤王之名，行篡逆之实。挟幼帝于股掌，践龙庭如草芥。夜宿龙床，秽渎天威；日饮琼浆，醉生万民血泪。百官战栗，百姓衔冤，洛阳城内，尽成炼狱。

其二，屠戮无度，人神共诛。

焚宫室以逞暴，掘陵寝以充私。纵西凉豺虎，戮士族如刈草；驱羌胡恶犬，噬黎庶若羔羊。老幼填于沟壑，妇孺悬于辕门。哀鸿遍野，白骨盈途，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其三，悖逆天道，人伦尽丧。

废嫡立庶，坏祖宗之法；戕害同僚，绝君臣之义。诛贤良而亲奸佞，毁礼乐而崇淫祀。致使乾坤颠倒，社稷倾危，四海鼎沸，兆民泣血！

今奉天子密诏，承天命，顺人心，大举义旗，誓清妖氛！

凡我汉室忠良，州郡豪杰，当砺戈秣马，共诛国贼。檄文所至，若影从风；王师所指，必摧枯朽！

檄到之日，速整兵甲，会盟河洛。

扫奸邪于函谷，挽狂澜于既倒。复汉室之威仪，拯苍生于水火。功成之日，必裂土分茅，铭勋鼎鼐；若徘徊观望，甘为虎伥，则天兵骤临，玉石俱焚！

布告四海，咸使闻知！

……

对于伺机而动的天下群雄而言，这“天子密诏”之真伪已无足轻重。

他们借此于大义旗帜之下集合义兵，一举向着洛阳进军。

——

晨雾未散，酸枣郊野的黄土坡上已矗立起十八面诸侯旌旗。玄色大纛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旗下铁甲如林，戈矛似苇。袁绍按剑立于夯土高台，鱼鳞甲映着初阳泛起金铁寒光，肩头吞兽护甲雕着渤海波涛纹——那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家徽，此刻随他举臂的动作翻涌如真潮。

\"诸君——\"

声如洪钟裂云，台下窃窃私语骤歇。袁绍左手虚按腰间玉具剑，右臂扬起时，甲叶碰撞声竟与远处黄河怒涛同频。晨光穿透他凤翅盔的鎏金纹饰，在眉骨投下龙鳞般的暗影，衬得那双丹凤眼愈发凌厉如电。

曹操在右首眯起眼。他看见袁绍甲胄缝隙间隐约露出的紫锦深衣——那是三公特赐的朝服颜色，此刻却与战甲浑然一体。当袁绍转身面向祭天燔柴时，背后赤帻随风飞扬，恰似朱雀展翼掠过血染的苍穹。

\"董贼倒悬生灵，人神共愤！\"袁绍振臂高喝，甲胄鳞片铮然齐鸣。台下十万义军同时以戈顿地，声浪震得祭坛牺牲簌簌发抖：\"今奉大义，共诛国贼！\"

有一人走上前。

“河内太守王匡，自今日起，拥袁将军为盟主，加入讨伐董卓的联盟。”

“王府君，感谢您的相助！如此一来我等便如虎添翼。”

“是，多谢将军夸奖！”

紧接着……

“上党太守张扬！自此加入讨伐董卓的联盟。”

“张府君，久仰大名！期待您在此役中，能大显身手。”

“在下绝不辜负您的期待！”

“袁将军……”

曹操与夏侯渊柳珩众人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袁绍。

“曹将军。”

坚毅的男声传来，显然，曹操认识这声音的主人，他立马起身看去……果然是孙坚。

他身后跟着程普黄盖韩当众人。

“您此番檄文写得甚至出色。

拥立四世三公的名门袁将军为联盟盟主之手法，亦叫人倾佩不已。”

袁绍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皆是由我等诛杀十常侍，才导致董卓占据了洛阳。

倘若任其担任统领便能弥补其过，对本初来说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柳珩侧目，他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刘备，关羽，张飞。

他们跟在公孙瓒身后，一起上前拜会袁绍。

\"请盟主登坛——\"

随着孔融朗声长呼，袁绍解下佩剑横举过眉。当他抬脚踏上第一级玉阶时，台下众人齐声喝彩，声浪惊起方圆十里的寒鸦。

袁术在第二阶攥紧了剑柄。他看见兄长甲胄上那对鎏金睚眦正对着自己龇牙，却不得不随众诸侯单膝触地。

当袁绍的佩剑划过牺牲牛颈时，血珠溅上玄甲。

\"歃血——\"

十八路诸侯的利刃同时出鞘，寒光交织成网。袁绍捧起青玉盟书，甲叶随诵读声起伏如浪：\"凡我同盟，齐心戮力...\" 他的声音被铁骑的嘶鸣托上云霄，连江流怒涛都暂歇了三分。

盟军营帐中，柳珩四下寻找刘备等人，掀开牛皮帐帘时，正撞上一堵铁塔般的黑影。

那人身量九尺有余，熊罴似的肩膊将皮甲撑得几欲崩裂，粗麻裹腰下悬着两柄短柄铁戟——戟刃足有巴掌宽，血槽里凝着黑褐污垢，不知饮过多少人的血。

\"借过。\"

柳珩侧身欲绕，却被铁戟交叉拦住。他抬眼望去，见这汉子生得豹头环眼，钢针般的络腮胡间横着道蜈蚣状的旧疤，自左额直划到右颌。更骇人的是那双铜铃眼，瞳仁泛着兽类般的琥珀色，在营火映照下竟似燃着两点鬼火。

\"哎，我有些话想问你”

嗓音如钝斧劈柴，震得帐顶悬着的羊皮水袋微微发颤。

汉子说话时，颈间筋肉虬结如老树盘根，锁骨处的虎头刺青随呼吸起伏，似要破皮而出。

夜风卷着炭灰掠过营帐，铁戟刃尖的铜环叮当作响。

“刚才有个姑娘抱着草药在营帐里转悠，是你的同伴吗。”

是说貂蝉吗？自她逃出洛阳以后的确与自己随行……有善解人意还会医药的美人作伴，不也挺好吗。

“不认识她。”

“不是吧？我的确记得，见过你俩在一起的啊？”那汉子愣了片刻，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也没什么，我没恶意，之前她帮我受伤的部下包扎，很是耐心负责，我还没向她当面道谢。”

……道谢？的确是自己以貌取人了吗，这家伙的话听着也太……憨厚老实了。

“请转告那位好心的姑娘，你就说，张孟卓麾下的典韦很感谢他。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