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燎原 第65章 虓虎裂阵

赤兔马撞破晨雾的刹那，战场上的血腥气仿佛被一道无形锋芒劈开。

吕布横戟立马，兽面吞头铠在残阳下泛着血光，肩甲处的青铜睚眦兽首怒目贲张，口中衔着的猩红缨穗随风狂舞。

“噫！吕，吕布！是吕布！快逃啊！”

只是出现，就有不少人因为认出了吕布而逃窜。

他单手倒提方天画戟，戟尖垂地，刃口刮过焦土时溅起一串火星，所经之处竟犁出一道三寸深的沟壑。

“鼠辈——”

低吼未落，赤兔马骤然扬蹄！碗口大的铁掌踏碎一面倾倒的盾牌，吕布臂甲筋肉暴起，画戟自下而上斜撩而出。

三丈外，张扬的枣红马正嘶鸣冲来，宣花斧寒光刚现，画戟月牙刃已绞住斧柄——

金铁交鸣声炸响，张扬只觉斧柄传来山崩般的巨力，虎口瞬间撕裂。

未及松手，吕布手腕猛然一拧，戟枝如毒龙绞柱，精铁斧柄竟被拧成麻花！碎裂的木刺扎进掌心，张扬痛呼尚未出口，赤兔马已人立而起，碗口大的前蹄裹着腥风，重重踹在他胸甲蟠螭纹上。

咔嚓！

护心镜应声炸裂，张扬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后背撞断旗杆，一口逆血混着内脏碎块喷在“张”字残旗上。

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赤兔马却如影随形，铁蹄轰然踏下——青石地砖迸裂四溅，张扬的头颅如熟透的瓜果般爆开，红白之物溅满吕布战靴。

“贼子敢尔！”鲍信的镔铁枪自右侧破风刺来，枪尖寒芒直取吕布右肋空门。

画戟却比他更快！

吕布甚至未转头，方天画戟如活物般倒卷，戟柄末端的鎏金锥精准磕在枪头七寸。鲍信只觉枪身剧震，仿佛刺中了翻滚的熔岩，五指不受控地松开——镔铁枪尚未落地，画戟月牙刃已贴地横扫！

噗嗤！

神兵的戟刃切豆腐般破开鲍信胫甲，小腿齐膝而断。鲍信惨嚎坠马，断肢处血喷如泉，赤兔马铁蹄顺势碾过他胸口，肋骨塌陷的闷响中，鲍信双目暴突，口中血沫混着破碎的咒骂，终是瘫软在尘埃里。

“贼将休狂！”李典双戟交错劈至，左戟斩马腿，右戟锁咽喉。

画戟突然脱手飞出！

吕布单手拽住戟柄铁链猛然回扯，方天画戟凌空旋成银轮，月牙刃精准卡入双戟交叉处。李典只觉双腕如遭雷击，玄铁戟脱手飞向半空，画戟余势未消，戟杆重重拍在他肩甲——这一击若是用刃，早已身首异处。李典借力滚鞍落马，踉跄退入乱军之中。

张邈的链子锤趁机从背后袭来，锤头狼牙刺直取吕布后心。

赤兔马忽地原地旋身！

吕布单臂抡戟画弧，戟枝月牙钩住铁链猛然一抖。张邈顿觉链锤失控，锤头反被巨力拽得倒飞，险些砸中自己面门。他慌忙弃链后仰，却见画戟柄尾鎏金锥如毒蜂突刺，堪堪点在他护心镜上——

叮！

金铁脆响中，张邈被锥尖传来的罡气震得跌落马背，连滚带爬遁入盾阵。吕布嗤笑一声，并不追击，方天画戟斜指苍天，赤兔马昂首长嘶，蹄下伏尸的鲜血顺着戟刃蜿蜒滴落。

烟尘中，那道身影如魔神降世，盟军战阵竟无一人敢再上前。

吕布正欲拔马直冲盟军阵中，又见夏侯惇的九环大刀劈开烟尘，刀刃裹着罡风直取吕布左肩，刀背上铜环震颤如饿虎低吼：“吕布，纳命来！”

吕布画戟横架，月牙刃“锵”地锁住刀锋，赤兔马却在这一瞬猛然侧身——

右侧寒光暴起！

黄盖双铁鞭如毒蟒交剪，一鞭砸向赤兔马颈，一鞭横扫吕布腰肋；乐进长矛自后方突刺，矛尖寒芒直指后心空门！

三面杀机，不过电光石火。

“蝼蚁成群，仍是蝼蚁！”

吕布暴喝一声，画戟陡然翻转。月牙刃绞住夏侯惇大刀猛力下压，刀背重重磕向黄盖砸来的铁鞭。

轰！

金铁炸响，黄盖虎口崩裂，铁鞭险些脱手；同一瞬，赤兔马后蹄如重锤反踢，乐进矛尖尚未触及吕布战甲，矛杆已被马蹄踹得弯如残月。

夏侯惇双眼充血，趁势抽刀上撩，刀锋贴着画戟杆削向吕布五指。吕布却冷笑松手，画戟竟凌空旋飞，戟柄铁链哗啦缠住乐进回刺的长矛——

“撒手！”

铁链一抖一扯，乐进只觉掌心火辣，长矛脱手飞向高空。吕布左手已接住下坠的画戟，月牙刃顺势劈向黄盖面门！

黄盖急弃右鞭，左鞭横架头顶，九节铁鞭被戟刃劈得节节凹陷。

赤兔马却在此刻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在黄盖战马头颅上，颅骨碎裂声中，黄盖翻滚坠地，铁鞭脱手没入焦土。

二十回合间，夏侯惇刀势渐颓。吕布画戟忽作虚招，月牙刃假意劈颈，戟柄铁锥毒蛇般突刺其胸甲缝隙。夏侯惇横刀格挡稍迟，铁锥擦着护心镜掠过，罡风震得他五脏翻涌，嘴角溢血。

“元让，退！”曹操阵后厉喝。

夏侯惇目眦欲裂，大刀悍然横扫马腿逼退赤兔，拖刀败走。画戟撕开其后背铁甲，却未伤及血肉。

吕布未追，方天画戟遥指中军。赤兔马扬蹄欲冲，却听脑后风声骤紧——

乐进竟从尸堆中暴起，捡起染血长矛再度刺来；黄盖亦匍匐于地，铁鞭如蝎尾突袭马腹！

“烦人。”

画戟倒转劈下，月牙刃绞住长矛顺势一挑，乐进连人带矛被甩向黄盖。两人撞作一团滚入壕沟，再起身时，乐进矛尖已断，黄盖铁鞭扭曲如蛇，终是踉跄退入盾阵。

烟尘未散，吕布画戟已染成猩红。赤兔马踏过遍地残旗，距曹操帅台不过百步——

“三！姓！家！奴！！！”

炸雷般的怒吼自东北角撕裂苍穹。

张飞乌骓马踏火而至，矛未至，声浪已震得西凉铁骑阵脚大乱：“燕人张翼德在此！速来领死！”

吕布霍然回身，画戟月牙刃映出蛇矛寒光。

“有趣……总算来了一条有意思的野狗。”

丈八蛇矛搅动血雾，黑马如雷，破阵而来。

真正的虎啸，此刻方震彻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