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燎原 第55章 关山

暮色渐浓，宛如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缓缓地垂落下来，将汜水关的轮廓切割成一道血色的裂痕，横亘在天际。联军营盘的牛皮大帐前，十八面旌旗在西风的猛烈吹拂下，被压得低伏着，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威严。旗角不时扫过新垒起的烽燧堆，扬起一片细碎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柳珩掀开营帐的帘子，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青铜灯架上的雁鱼灯正吞吐着焰舌，将沙盘上的山河映照得金碧辉煌。黄河宛如一条撕裂的锦帛，蜿蜒曲折地流淌着，汜水关隘口的黏土模型上，插满了赤翎箭，箭羽在微弱的气流中微微颤动，仿佛是即将展翅高飞的翅膀。

袁绍端坐在主位上，他并没有穿戴甲胄，而是身着一袭玄色的深衣。广袖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案几之上，袖口处用金线绣制的螭纹栩栩如生，仿佛正咬住沙盘的边沿。

公孙瓒站在东侧的舆图前，他身披一件白色的狼氅，那狼氅的皮毛在灯火的映照下泛出微微的赤色。

他手中握着一根犀角鞭，鞭子的尖端虚点着关隘的位置，但那鞭子末梢缀着的银铃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原来，铃舌早就被摘去了，就如同他此刻紧抿的唇角一样，沉默而紧绷。

刘备则跪坐在公孙瓒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他身穿一件素色的袍子，与沙盘旁的黍粒颜色相同。

柳珩手持剑鞘，轻轻地磕击着门枢，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帐内回荡，引起了光影的微微摇曳。

曹操闻声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踏入帐中的柳珩交汇。柳珩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但他那挺拔的身姿与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

袁绍坐在帐中的主位上，他手中拈起一根染成红色的木签，然后准确地将其插在了沙盘上“汜水”二字的旁边。

“都到齐了吗？”袁绍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孟德，开始吧。”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战马的嘶鸣声，那声音划破了原本宁静的暮色，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紧接着，一队夜不收举着火把如疾风般掠过帐帘，他们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矫健。

光影交错之间，沙盘上的赤翎箭如同被施了仙术，齐齐指向了关隘的最高处。

在那里，一面残破的“董”字旗孤零零地插着，被穿帐而入的晚风肆意撕扯着，仿佛那面旗帜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能任由风将它撕成缕缕飘摇的血丝。

曹操闻言，朗声道：“感谢诸位英雄豪杰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参加此次讨伐董卓之战。今日，曹某便代替盟主，对这场战事稍作说明。”

他环顾四周，见众人皆屏息凝神，专注倾听，便继续说道：“如今，我军已顺利抵达董卓据守的洛阳城下。然而，要想攻破这座坚城，并非易事。在我们面前，还有一道重要的防线——汜水关。此关隘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乃是防御洛阳的关键所在。”

说到此处，曹操稍作停顿，让众人有时间消化他所说的话。然后，他接着介绍道：“这汜水关，由董卓麾下的两员猛将镇守。其中一人，名叫李傕，虽非绝世名将，但也颇具实力；而另一人，则是以勇猛着称于世的华雄。此二人皆为董卓心腹，其武艺高强，实难对付。”

曹操的声音在营帐中回荡，众人皆面露凝重之色。显然，他们都意识到了这场战斗的艰难程度。

“不过，诸位不必过于担忧。”曹操眼见众人面露忧色，赶忙出言宽慰道，“我等齐聚于此，所为何事？无非是为了天下之正义，为了黎民百姓之福祉而战！如今虽遇些许困难，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定能攻破这汜水关，长驱直入，直捣洛阳。”

说罢，曹操环视众人，见众人神色稍霁，便接着说道：“此外，关于我军主帅一职，经众人商议，决定由联合军盟主——袁将军担任。袁将军德高望重，智勇双全，由他统领我军，必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袁绍显然对曹操的发言表示非常满意。他微微颔首，然后站起身来，作为盟军的盟主，他需要在众人面前展现出领袖的风范和决心。

他环顾四周，看着在座的各路诸侯，声音洪亮地说道：“诸位，我既为盟主，亦为主帅。今日我军气势如虹，锐不可当，实乃无懈可击。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奋勇杀敌，必能大破敌军，取得最终的胜利！”

接着，袁绍话锋一转，鼓励道：“我期待着列位将军在战场上骁勇奋战，展现出你们的英勇和果敢。”

曹操见状，紧接着袁绍的话说道：“正如盟主所言，我军在气势和数量上都远远超过敌军。只要我们合理运用战术，拉长战线，互相掩护侧面与后方，就能充分发挥我们的优势，占据上风。

各路人马只需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布阵，各司其职，定能克敌制胜！”

会议本该顺利进行下去，没想到一名没想到一名身材瘦削、服饰华丽之人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且慢！曹孟德，我袁公路乃名门望族，四世三公之后，为何只担任曲曲预备队？”说罢，他双手抱臂，眼神中满是不屑。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只见袁术生得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线条刚毅的嘴唇，一头乌发束在头顶，更显英武不凡。可此刻他满脸的骄横，让人觉得有些盛气凌人。

“让一些无名小辈冲在名门之前，恐怕有失联合军的颜面。”他继续补充道。

另一道声音响起：“依我这‘无名小辈’之见，战场之上，颜面根本毫无用处。”

众人再看，赫然是先前征伐黄巾贼的孙坚孙文台，他可算不上什么无名小辈。

“你胆敢口出狂言……！”

“二位到此为止。”袁绍及时打断了这两人即将爆发的争端。

“不必在此多费口舌，各位早晚都有大显身手的机会。

按照定好的策略布阵，后续行动就根据战况自行判断吧。”

“的确，重点是各军如何行动。”曹操及时跟进，有他两人做表率，其他人自是无法继续争吵了。

“好，出发吧，奠定我们的第一场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