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异原 第9章 兽潮屠镇

前往市区的路途，暮春的风卷着沙砾掠过荒路，许子恒的鞋头早已磨穿，脚底踩着碎石却不觉得疼痛，自那日吞服灵果后，他总觉得体内有股热流在筋骨间游走，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藤蔓在肌肉里扎根生长。

“呼呼～”

小白叼着半根风干的蛇肉跑在前面，忽然竖起耳朵停住脚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闷吼。

“有血腥味。”

许子恒手按在腰间军刀上，顺着小白的视线望去，前方山坳里的村庄正腾起浓烟，撕心裂肺的惨叫混着野狼的咆哮刺破空气。一人一狗冲进村口时，正见一头足有成年黑熊大小的野狼踩在断墙上，灰黑色皮毛下的肌肉如岩石般隆起，左前爪正按在个濒死的青年胸口，锋利如刀的狼牙滴着鲜血。

“救……救我，大哥！”旁边躲在柴堆后的少年浑身发抖，手里的猎枪在抖。

“子弹只能打穿它的皮！不能重创它。”

许子恒目光扫过场中，十多个精壮小伙倒在血泊里，五人重伤爬不起，其中一人已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肠子拖在地上。剩下四个小伙正用铁质农具抵住野狼，农用叉子的尖齿卡在狼腿肌肉里，却连骨头都没伤到。

如此血腥的场面，真是令人心惊，纵然许子恒已经有过屠杀野兽的经历，但还是在此刻微微颤抖。

“小白，咬它后腿！”

许子恒暴吼一声，便立马手持军刀便冲向了变异野狼，军刀划破空气直取野狼面门。变异野狼显然比普通野兽聪明得多，见有人袭击，竟甩尾扫向许子恒，同时低头咬向最近的小伙。小白如闪电般扑上，一口咬住狼后腿肌腱，疼得野狼一声怒吼，转身甩尾时许子恒的军刀已划破它左眼，炽热的血液溅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嘶嘶吸气。

“往它腋下刺！那里皮毛薄！”倒地的重伤员突然大喊。

许子恒恍然大悟，趁野狼甩头甩脱小白的瞬间，猛地矮身钻到狼腹下，军刀狠狠刺入左前肢腋下。那里果然没有厚重鳞甲，刀刃直接没入半掌。野狼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前爪狂挥，许子恒及时滚出，仍被爪子扫中肩膀，顿时衣服撕裂，露出皮肉红肿的伤口。

四个小伙趁机用锄头砸向狼腿，小白再次扑住狼尾，许子恒咬牙爬起，对准狼喉连刺三刀。

“呜～”

终于，野狼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村里的老妇人哭喊着冲出来，抱起断气的青年恸哭。

许子恒这才注意到野狼身旁滚落着颗红彤彤的果子，表面浮着细密的金色纹路，正是变异后的产物“灵果”。

“是柱子偷了狼窝里的果子……”

这时，此地的老村长拄着拐杖颤巍巍走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悲痛，“他说想给生病的娘换点药……”

许子恒蹲下身查看朱果，指尖刚触到果皮，便感觉一股热流顺着指尖钻进血管，心跳陡然加快。

老村长突然抓住他的手，将灵果塞进他掌心：“恩人收下吧，这东西在狼窝旁，定是极贵重的灵果。我们村小，没别的谢礼。”

“老伯，这是你们用生命危险采摘的，该留着自己用。”许子恒想推却。

老村长却扑通跪下：“若不是你，全村老少都要被这畜生咬死！柱子已经……就让这果子跟着恩人，也算他做了件积德事。”

旁边的村民们纷纷跪下，许子恒无奈，只得将朱果揣进背包。

离开村庄后，许子恒在溪水边清洗伤口。夕阳西下时，他摸着背包里发烫的朱果，想起老村长的话：“前方三十里有个向阳镇，官方救援队在发物资，带枪带药的。”

小白趴在许子恒的脚边打盹，尾巴偶尔扫过他的小腿。犹豫片刻，他掏出灵果一口咬下，果肉酸甜，带着醇厚的香味，下腹瞬间腾起一团火焰，顺着经脉烧遍全身。

“嗷呜！”

小白突然抬头，盯着许子恒直叫。他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在发胀，随手捡起块磨盘大的石头，竟如拎起普通砖块般轻松。“我……我能举千斤？”

许子恒震惊地看着手中巨石，突然发现掌心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小白绕着他蹦跳，爪子扒拉他的裤腿，像是在讨表扬。

然而这份惊喜没持续多久。次日正午，当向阳镇的牌坊映入眼帘时，空中突然掠过巨大的阴影，是只翼展足有六米的变异老鹰，钢刀般的爪子正抓起个奔跑的村民，尖喙撕开那人后颈。镇子里惨叫连天，许子恒看见镇中央的救援卡车旁，几个穿迷彩服的官方人员正举着机枪扫射，却被一头斑纹泛着金属光的老虎扑翻在地。

“小白，躲我身后！”许子恒冲向最近的变异野猪，这头野猪足有小型货车大小，獠牙上还挂着人的肠子。他挥刀砍向猪鼻，却发现军刀只能砍出浅痕，突然想起在村庄时重伤员的提醒，立刻改刺猪眼，刀刃入眼的瞬间，野猪狂吼着甩头，许子恒趁机抓住猪耳，竟凭蛮力将整头野猪掀翻在地。

“那边的兄弟！帮我们架机枪！”残存的官方人员朝他大喊，许子恒这才看见卡车后箱里躺着两具尸体，机枪架歪在一旁。他冲过去搬起机枪，却发现自己竟能单手拎起这挺沉重的武器，子弹扫过老鹰翅膀时，那畜生哀鸣着坠地。

但更多的变异兽涌来，三只老虎呈三角包围，野猪群用獠牙撞毁房屋，连路边的流浪狗都变异成半人高的凶兽。

许子恒忽然瞥见街角有个小女孩缩在废墟里，老虎正一步步逼近。他扔下机枪，抱起块磨盘大的石头狂奔过去，在老虎扑起的瞬间将巨石砸向虎头。

“砰”

闷响过后，老虎头骨碎裂，脑浆溅在他胸前。小女孩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他才惊觉自己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却连一道伤口都没有。

“哥、哥哥……”小女孩颤抖伸出手臂。

许子恒刚要接住小女孩，头顶突然传来锐啸。小白猛地扑向他，将他撞出三尺远，一只老鹰的爪子擦着他头皮划过，在地面留下五道深沟。他翻身而起，看见小白后腿渗血，顿时怒意冲天，抄起地上的钢筋纵身跃起三米多，竟直比变异老鹰刚起飞速度，钢筋直接贯穿鹰颈。

当最后一头野猪倒在他的军刀下时，夕阳已将小镇染成血色。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村民和官方人员的尸体，有的被撕成碎片，有的胸口被利爪剖开，内脏流了一地。许子恒蹲下身合上小女孩的眼睛。她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小白舔了舔他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官方说这里有物资……”他喃喃自语，踢开脚边变形的药箱，里面的抗生素散落一地。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许子恒站起身，发现自己的影子比之前高了半头，却看不出外表有任何变化。他望向市区方向，那里的天空泛着诡异的紫金色，像是有什么恐怖在蛰伏。

“小白，我们走。”

他捡逝去村民的遗物手机，将其格式化，登录了自己的社交软件，单据收到了袁菲儿两星期前的消息。

原来，异变发生的当天，袁悱儿的父亲就已经派私人直升机救走了她，袁悱儿在第三天就已清醒，这么久的时间都不曾寻找过自己。

许子恒心如死灰，他拍了拍小白沾满血的皮毛，“没有了牵挂前面的路，只会更好走。”

小白抬头望着他，眼睛里映着渐暗的天光，忽然发出一声清亮的吠叫，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打气。

暮色中，一人一狗踩着碎石路继续前行，身后的向阳镇渐渐被夜色吞噬，唯有朱果带来的热流仍在体内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