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其他 > 诡事绘 > 一百二十三:井

诡事绘 一百二十三:井

作者:无言君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6-01 08:04:26 来源:小说旗

一九七八年的夏天,像是被泼了浓墨的画布,黏腻、湿热,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土腥味。我叫陈默,那年二十岁,在省城的工厂里当学徒,好不容易攒了几天假,揣着一封电报,踏上了回乡下老家的绿皮火车。电报是堂叔发来的,只有四个字:“老屋,速归。”

老家在一个叫“陈家坳”的山沟沟里,穷乡僻壤,交通闭塞。我对那里的记忆,停留在七八岁跟着奶奶生活的片段里,大多是昏暗的土坯房,院子里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还有奶奶总在傍晚时分,对着井口念叨些什么。父母早逝,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后来她走了,我就被接到了城里的远房亲戚家,算起来,已经快十年没回去过了。

火车摇摇晃晃,窗外的景色从高楼渐次变成农田、土坡。到了县城,又换乘了一辆破旧的长途汽车,一路颠簸,尘土飞扬。等终于在陈家坳村口下车时,太阳已经西斜,把土路照得金黄,也把路边的野草镀上了一层暖色。

可这暖意,却丝毫没驱散我心里的寒意。

村口蹲着几个纳凉的老人,见了我,都眯着眼打量,脸上是那种乡下人才有的、带着点探究和隔阂的表情。我勉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然后顺着记忆中的小路,往村子深处走去。

陈家坳不大,几十户人家,稀稀拉拉地散落在山坳里。越往里走,越觉得荒凉。很多房子都空了,门窗破败,院子里长满了齐腰的荒草。我家的老屋,在村子最里头,靠着后山。

远远地,就看见了那座熟悉的土坯房。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灰扑扑的,屋顶的瓦片有些已经破碎,露出了底下的椽子。院子里的老槐树,似乎更歪了,枝叶繁茂,在夕阳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整个院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堂叔已经等在门口了。他比我记忆中苍老了许多,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见到我,嘴唇哆嗦了一下,没说出话来,只是拉着我,快步走进了院子。

“默娃,你可算回来了。”堂叔的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恐惧,“这老屋……邪门了!”

堂叔把我拉进堂屋。屋里光线昏暗,一股陈腐的、混合着尘土和某种说不清的霉味扑面而来。墙上糊的报纸已经泛黄发脆,有些地方卷了边,露出底下斑驳的土墙。堂屋正中,还是那张掉了漆的旧方桌,桌上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碗里似乎还有些香灰。

“堂叔,到底怎么了?”我放下行李,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打鼓。

堂叔咽了口唾沫,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然后才关上门,压低声音说:“你奶奶走后,这屋子就一直空着。我偶尔过来看看,收拾一下。可前阵子,不知怎么回事,夜里总听见屋里有动静……像是有人在走路,还有女人的哭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还小,只记得她走得很平静,临终前一直念叨着“井……别碰井……”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似乎有些诡异。

“会不会是老鼠?或者风刮的?”我强作镇定地说,毕竟是新时代青年,多少有点唯物思想。

“不是!”堂叔猛地摇头,眼睛瞪得溜圆,“老鼠我还听不出来?那声音,清清楚楚,是人的脚步声,就在楼上!可我上去看了,啥都没有!还有那哭声,就在院子里,像是从井边传来的,呜呜咽咽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更深的恐惧:“前几天,我壮着胆子,想把井填了,免得惹事。可我刚搬了块石头过去,就觉得背后一凉,像是有人盯着我。回头一看,啥都没有,可再转回来,井沿上……井沿上居然多了一只手!一只惨白的、指甲老长的手!”

我被他说得头皮发麻,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堂叔,你是不是看错了?或者……太累了?”

“我没看错!”堂叔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那手就搭在井沿上,我看得真真切切!我当时就吓瘫了,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再也不敢靠近那口井了!”

他喘了口气,看着我:“默娃,你是读过书的,见识广,你奶奶走的时候,把这屋子留给了你。我琢磨着,是不是……是不是和你家祖上的事有关?你得回来看看,不然这屋子……这屋子怕是不能住人了!”

祖上的事?我只知道爷爷死得早,奶奶很少提起他,更别提祖上了。看着堂叔惶恐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我心里虽然害怕,但也好奇,这老宅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堂叔,你先别急,”我定了定神,“我刚回来,先四处看看。”

我走出堂屋,来到院子里。老槐树的阴影覆盖了大半个院子,阳光只能从枝叶的缝隙里漏下几点光斑。院子角落里,那口老井静静地卧在那里,井口用一块大青石板盖着,石板边缘有些磨损,上面布满了青苔。

看着那口井,我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奶奶临终前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井……别碰井……”

我走到井边,蹲下身,想看看那块青石板。刚伸出手,指尖还没碰到石板,就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石板下渗出来,直透骨髓。我猛地缩回手,心脏怦怦直跳。

“默娃,别看!”堂叔在我身后喊了一声,声音带着颤抖。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装作没事的样子:“堂叔,没事,我就是看看。”

但我知道,这口井,肯定有问题。

晚上,堂叔说什么也不肯在老宅里过夜,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回自己家了。偌大的老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把堂屋和几个房间的灯都打开了。灯泡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勉强驱散了一些黑暗,但角落里依旧影影绰绰,充满了未知。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厢房,打算今晚就睡在这里。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风吹过老槐树的声音,“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这山村的夜晚格外寂静,也格外瘆人。

迷迷糊糊中,我快要睡着了。突然,“吱呀”一声,像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声音是从堂屋传来的。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屋里很安静,只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难道是风吹的?我安慰自己。

可过了一会儿,“嗒,嗒,嗒……”

清晰的脚步声,从堂屋朝着我的房间走来。

那声音不疾不徐,像是穿着布鞋,踩在泥土地上的声音。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冷汗浸湿了后背。我想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死死地盯着房门,连大气都不敢喘。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我的房门外。

然后,是“笃笃笃”的敲门声。

很轻,却像敲在我的心上,每一下都让我心惊肉跳。

谁?!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恐惧在蔓延。堂叔已经走了,村里的人晚上很少出门,更何况是到我这荒凉的老宅来。

“谁?”我终于挤出一丝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门外没有回答,只有持续的、轻微的敲门声。

“嗒,嗒,嗒……”

我鼓起勇气,慢慢坐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门。我甚至能感觉到,门外似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透过门缝,落在我的身上。

我摸起床头柜上的手电筒,紧紧握住,手心全是汗。我想冲过去把门顶住,但又怕门外的东西闯进来。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停了。

我松了一口气,以为那东西走了。

可紧接着,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很低,很轻,像是从水底冒出来的,带着一股湿冷的气息,在门外幽幽地响起:

“水……我要水……”

那声音缥缈虚无,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怨毒和悲凉。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水……给我水……”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丝哀求,又带着一丝胁迫。

我缩在床角,手电筒的光抖得厉害,照亮了斑驳的墙壁,投下扭曲的影子。我不敢回应,也不敢开门。我不知道门外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堂叔说的那个“女人”吗?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渐渐远去了,脚步声也随之消失。我这才敢大口喘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那一晚,我再也没敢合眼,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窗外透进第一缕晨光的时候,我才感觉那股压抑的恐惧稍微散去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堂叔就来了。他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睛,不用问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默娃,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把昨晚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堂叔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果然是她……果然是她回来了……”

“她是谁?”我急忙问,“堂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堂叔叹了口气,走到院子里,指着那口老井,声音沉重地说:“默娃,有些事,你奶奶不让说,可现在……不说不行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缓缓道来:

“这口井,是你家祖上挖的,有些年头了。你爷爷……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件错事。”

原来,我的爷爷陈老实,年轻的时候并不是个老实人。他长得还算周正,但好赌,脾气也暴躁。当时,家里给他说了一门亲,是邻村的一个姑娘,叫秀儿。秀儿长得漂亮,人也贤惠,本来两人都快成亲了,可爷爷却在一次赌博中,把家里的钱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债主逼得紧,爷爷走投无路,竟然动了歪心思。他听说山里有个财主家的小姐,长得更漂亮,而且嫁妆丰厚,就想把人家骗到手。于是,他花言巧语,哄骗了那个财主小姐,两人私定了终身。可秀儿这边怎么办?

爷爷心一横,在一个夜晚,把秀儿约到了这口井边,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她。秀儿满心欢喜地来了,却没想到,爷爷为了摆脱她,竟然趁她不注意,把她推进了井里!

“什么?!”我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爷爷……爷爷杀人了?”

“是……”堂叔点点头,脸上满是痛惜,“秀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井里。你爷爷对外只说秀儿悔婚跑了,后来又用花言巧语骗了财主小姐,也就是你奶奶,娶进了门。”

“那……那秀儿的家人呢?难道没找吗?”

“找了,怎么没找?”堂叔说,“可你爷爷嘴硬,死不承认,又找不到证据。秀儿家里人势单力薄,闹了一阵,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那……那后来呢?”我追问。

“后来……你爷爷和你奶奶成了亲,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可没过几年,你爷爷就开始走霉运,做什么都不顺,身体也越来越差。他心里有鬼,总觉得秀儿的魂来找他了,整天疑神疑鬼,最后在你爸出生没多久,就病死了,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奶奶知道这件事吗?”

“开始不知道,”堂叔说,“后来你爷爷快死的时候,才断断续续地跟你奶奶说了。你奶奶吓得不轻,但毕竟是夫妻,还为他生了孩子,只能把这件事压在心里,从不对外人说。她还特意交代,让我们以后都离这口井远点,说……说秀儿死得冤,怨气重,怕她出来害人。”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奶奶临终前的叮嘱,也明白了这老宅里为什么会有怪事。那个晚上敲门要水的女人,一定就是当年被爷爷害死的秀儿!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看着那口井,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害怕的是秀儿的冤魂,愤怒的是爷爷当年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堂叔搓着手,一脸愁容,“你奶奶走了,这屋子就你是主人了。我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个先生来看看,做做法事,让秀儿的魂安息?”

找先生?在那个年代,搞封建迷信是要被批判的。可眼前的事情,又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我犹豫了。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有人喊道:“陈默在家吗?”

我和堂叔对视了一眼,走出去一看,原来是村里的支书老王头。老王头六十多岁,是个老党员,平时最看不惯封建迷信。

“王大爷,您怎么来了?”我赶紧打招呼。

老王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堂叔,皱着眉头说:“我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怎么,这屋子……还住得惯?”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还行,还行。”我含糊地应着。

老王头没多说,只是叮嘱我好好收拾一下屋子,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他,然后就走了。

看着老王头的背影,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收拾屋子,晚上就提心吊胆地等着。奇怪的是,自从那晚之后,秀儿的声音和脚步声再也没有出现过。院子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老槐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我更加不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更大的恐惧会降临。

我开始琢磨堂叔的话,是不是真的该找个先生来看看?可我一个年轻人,怎么好意思去请那些“封建迷信”的人呢?

这天下午,我正在堂屋里擦桌子,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谁啊?”我问。

“是我,王支书。”门外传来老王头的声音。

我打开门,老王头站在门口,脸色严肃:“陈默,你跟我来一下,有点事跟你说。”

我跟着老王头走到村口的一棵老槐树下,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欲言又止。

“王大爷,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疑惑地问。

老王头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陈默,你家那老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心里一惊,难道他知道了?“王大爷,您……您怎么这么问?”

“我不是瞎子,”老王头说,“你堂叔这几天魂不守舍的,见了我就躲。还有,我昨晚半夜起来解手,路过你家老宅附近,好像……好像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就在井边……”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老王头也听到了。

“王大爷,实不相瞒,”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堂叔告诉我的事情,以及这几天发生的怪事,跟老王头说了一遍。当然,我隐去了找先生做法事的想法,怕他批评我。

老王头听完,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原来……是这样……”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陈默,有些事,你爷爷做得不对,这是他的报应。可你是无辜的,不能让这事情毁了你。”

“那……王大爷,您说该怎么办?”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问。

老王头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认识一个人,或许他能帮上忙。”

“谁?”

“邻村的李老头,”老王头说,“他以前是个老中医,懂点草药,也懂点……懂点别的。现在年纪大了,在家养老。他不是那种跳大神的,人很正派,以前也帮村里解决过一些……说不清的事情。你要是信得过,我带你去见见他。”

没想到老王头竟然会主动提出带我去见“懂点别的”的人,这让我很意外。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王大爷,我信得过您,就听您的。”

第二天一早,老王头就带我去了邻村。李老头的家在村子东头,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收拾得干干净净。李老头看上去有七十多岁,头发全白了,但精神矍铄,眼睛很有神。

见了我们,李老头很热情,倒了两碗凉茶。老王头把我的情况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当然,重点说了老宅里的怪事和那口井的渊源。

李老头听完,捻着下巴上的白胡子,沉思了片刻,然后看向我:“小伙子,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穿着一身蓝布衣裳,头发梳成一个髻?”

我心里一惊:“李大爷,您……您怎么知道?”虽然那晚我没看清门外人的样子,但潜意识里,我觉得秀儿应该就是那个年代农村妇女的打扮。

李老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的一个药柜前,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我:“这里面是点朱砂和艾草,你拿回去,晚上睡觉前,撒在门窗周围。朱砂辟邪,艾草驱阴,能暂时抵挡一下。”

我接过布包,连声道谢。

李老头摆了摆手,又坐了下来,神色变得严肃:“小伙子,你爷爷当年做的事,确实伤天害理。那女子含冤而死,怨气聚在井中,时间久了,就成了怨魂。一般的怨魂,只会在特定的时间出来作祟,但这口井……有点不寻常。”

“不寻常?”我追问。

“你家那口井,是不是在院子的西南角?”李老头问。

“是,就在院子角落。”

“西南角,在八卦里属坤位,主地,也主阴。”李老头说,“井本就是聚阴之地,又在坤位,时间一长,就成了阴煞之地。那女子死在井里,怨气被这阴煞之地滋养,就不容易散去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我听你堂叔说,你奶奶临终前让你们别碰井?恐怕你奶奶当年,为了镇住这怨气,也做了些什么。”

“做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不好说,”李老头摇摇头,“也许是在井里放了什么镇物,也许是念了什么咒。但现在你奶奶走了,没人维护,那镇物的效力可能就减弱了,所以那怨魂才又出来作祟。”

“那……那该怎么办呢?”我急切地问,“李大爷,您一定要帮帮我。”

李老头看着我,眼神深邃:“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情的根源,是你爷爷造的孽,是那女子的怨气。要想彻底解决,就得让她的怨气消散,让她得以安息。”

“怎么才能让她安息?”

“首先,要找到她的尸骨。”李老头说,“她当年枉死在井里,尸骨恐怕还在井中。只有让她入土为安,她的魂魄才有寄托,怨气才会慢慢消散。”

我的心沉了下去。要下到井里去捞尸骨?那口井那么深,而且里面还有怨魂,想想都觉得可怕。

“可是……”我犹豫了,“那井……”

“我知道你害怕,”李老头打断我,“那井里阴气重,又有怨魂,普通人下去确实危险。这样吧,我这里有几张符,你拿回去,贴在井口周围,能暂时压制住阴气和怨魂。然后,你找几个人,选个阳气最盛的时辰,把井里的水抽干,把尸骨捞上来,好好安葬。”

他从屋里拿出几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递给我:“记住,一定要在正午时分动手,太阳最烈的时候,阳气最盛,怨魂不敢出来。还有,捞尸骨的时候,嘴里要不停念叨‘对不起,让你安息’,表示歉意,也让她知道你没有恶意。”

“安葬在哪里呢?”我问。

“就埋在你家祖坟旁边吧,”李老头说,“虽然她不是你们陈家的人,但也算跟你家有这么一段渊源。给她立个碑,写上‘亡女秀儿之墓’,也算给她一个名分,让她走得安心。”

我点点头,把李老头的话记在心里。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我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爷爷造的孽,不能让我来承担,更不能让这老宅永远笼罩在恐惧之中。

从李老头家回来后,我把事情跟堂叔说了。堂叔一开始也很害怕,但听说是李老头出的主意,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朱砂和符纸,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帮我找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按照李老头的吩咐,把朱砂和艾草撒在了门窗周围。说来也怪,自从撒了这些东西,晚上再也没有听到过奇怪的声音了,我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堂叔也很给力,找了村里几个胆大的年轻人,跟他们说是要把老井填了,省得小孩子掉下去危险。那时候的人都比较淳朴,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一个好天气,在正午时分动手了。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太阳火辣辣地照着,正是李老头说的阳气最盛的日子。

中午十二点,我和堂叔带着那几个年轻人来到了老宅。我按照李老头的指示,把那几张符纸分别贴在了井口周围的四个方向。刚贴上符纸,我就感觉那口井周围的阴冷气息似乎减弱了一些。

“开始吧。”我对那几个年轻人说。

他们带来了一个手摇的水泵,连接上水管,放进井里,开始抽水。“咯吱咯吱”的摇把声在院子里响起,井水被一点点抽了上来,顺着水管流到院子里的排水沟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井水越来越浅。我的心也越来越紧张,眼睛紧紧地盯着井口。堂叔和那几个年轻人也都屏住了呼吸,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终于,水泵抽不上水了,井里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淤泥。

“好了,水抽干了!”一个年轻人喊道。

我走到井口边,往下看去。井底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借着阳光,我隐约看到井底的淤泥里,似乎有什么白色的东西。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应该就是秀儿的尸骨了。

“谁……谁下去捞一下?”堂叔颤抖着声音问那几个年轻人。

那几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犹豫。虽然他们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这井里的气氛太诡异了,而且还有一股恶臭,谁也不想下去。

“我给你们加钱。”我咬了咬牙,说道。那时候的钱很值钱,我把自己攒的工资都拿了出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叫狗剩的年轻人,胆子最大,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默娃哥,钱不钱的再说,我下去看看。”

狗剩找了一根粗麻绳,系在腰上,另一头让其他几个人拉着。他又拿了一个竹筐和一把铁锹,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下到了井里。

“慢点,小心点!”我在上面叮嘱道。

狗剩下到井底,踩在淤泥里,皱着眉头,用铁锹扒拉着淤泥。“哎呀,这味儿真冲!”

他扒拉了几下,突然停住了,声音有些发颤:“默娃哥……堂叔……你们看……”

他举起铁锹,上面赫然是一根白花花的人骨!

我的心猛地一缩,堂叔和其他几个人也都吓得后退了一步。

“把……把它放进筐里。”我强作镇定地说。

狗剩虽然害怕,但还是照做了。他在井底扒拉了半天,终于把能找到的尸骨都放进了竹筐里。那是一具不完整的骨架,有些骨头已经破碎了,散落在淤泥里。

看着筐里的白骨,我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那个被爷爷害死的可怜女人,她在这里沉睡了几十年,如今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拉他上来!”我对拉绳子的人喊道。

几个人合力,把狗剩和竹筐拉了上来。狗剩一上来,就脸色发白,干呕了几下。

我看着筐里的白骨,心里默默念叨:“秀儿姑娘,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今天我就带你离开这里,让你入土为安。”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明明是大中午,阳光刺眼,可这风却吹得人遍体生寒。院子里的老槐树叶子“哗哗”作响,像是在哭泣。

紧接着,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夜晚在门外响起的、女人的声音,此刻却仿佛就在耳边,带着无尽的怨毒和悲戚:

“还我命来!!”

声音凄厉,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震得人耳膜生疼。那几个年轻人吓得魂飞魄散,“妈呀”一声,扔下绳子就想跑。

“别跑!”我大喊一声,但已经晚了。他们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院子,转眼就没影了。

堂叔也吓得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紧紧盯着那口井,手里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李老头给的符纸。只见井口周围的符纸,竟然在无风自动,“啪啪”作响,上面的朱砂符号似乎也黯淡了许多。

井底,一股浓郁的黑气缓缓升起,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那黑气越来越浓,渐渐显出了轮廓:一个穿着破旧蓝布衣裳的女人,头发散乱,脸色惨白,眼睛里空洞洞的,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怨毒。

她漂浮在半空中,死死地盯着我,还有我脚下竹筐里的白骨。

“是你……是你把我弄出来的……”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带着回音,“你和你爷爷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秀儿姑娘,你听我说,”我强压下恐惧,鼓起勇气说,“我爷爷当年做错了事,是他对不起你。但我是无辜的,我把你弄出来,是想给你安葬,让你安息啊!”

“安息?”她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我被人害死,沉尸井底几十年,怎么安息?!我要你们陈家的人,都来陪我!!”

她说着,那团黑气猛地向我扑了过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我身上,我感觉像是被一块巨石砸中,整个人向后飞出,“砰”的一声撞在墙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口袋里的符纸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默娃!”堂叔吓得大喊。

我挣扎着爬起来,胸口火辣辣地疼。那女鬼已经飘到了竹筐上方,伸出一双惨白的、指甲漆黑的手,似乎想要抓住那些白骨。

“住手!”我顾不上疼痛,冲过去想拦住她。

可我的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感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传来,像是要把我的血液都冻结。我惨叫一声,急忙缩回手,手上已经出现了一片青紫。

这时候,我看到地上的符纸,灵机一动,赶紧捡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女鬼扔了过去!

“啪!”一张符纸正好贴在了她的身上。

“啊——!”女鬼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身上的黑气猛地一缩,那模糊的人形也变得有些透明。她似乎很害怕这符纸,猛地向后退去,撞在了老槐树上。

老槐树剧烈地摇晃起来,树叶纷纷落下。

我趁机捡起地上的其他符纸,紧紧攥在手里。李老头说过,符纸能压制怨魂,看来是真的!

“秀儿姑娘,”我喘着气,对她说,“你看,我没有恶意。我爷爷已经得到了报应,早就死了。你现在这样,害人害己,又怎么能解脱呢?”

女鬼停在老槐树上,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我,似乎在犹豫。她身上的黑气不再那么浓郁了,人形也稳定了一些。

“我……我好冷……”她的声音不再那么怨毒,而是带着一丝茫然和悲伤,“我在这里……好孤单……”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怜悯。她也是个可怜人,被心爱的人背叛,又惨遭杀害,沉尸井底几十年,换作是谁,都会有怨气。

“秀儿姑娘,”我放柔了声音,“我带你走,好不好?我给你找个好地方安葬,给你立碑,让你不再孤单,不再寒冷。”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堂叔突然指着井口,颤抖着说:“默娃……你看……井里……”

我转头一看,只见那口井里,原本已经抽干了水,现在却又开始慢慢渗水。而且,那水的颜色很奇怪,不是清澈的,而是暗红色的,像是血水!

更诡异的是,水面上,竟然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那影子不是我,也不是堂叔,而是一个男人的影子,穿着长袍,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他站在水面上,背对着我们,似乎在看着井底。

“那是谁?”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我想起了李老头的话,他说奶奶当年可能在井里放了镇物。难道,这影子和镇物有关?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水面上的影子动了。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了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皮肤干瘪,像是木乃伊,眼睛深陷,嘴巴大张着,露出枯黄的牙齿。他看着我,嘴角竟然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爷爷?!”我失声喊道。虽然那张脸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我还是从轮廓中,认出了他就是我爷爷的照片上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爷爷不是早就死了吗?他的影子怎么会出现在井水里?

“咯咯咯……”女鬼突然又笑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得意,“他来了……他来陪我了……”

我顿时明白了!这根本不是秀儿的怨气那么简单!爷爷当年害死秀儿,心里一直有鬼,他的魂魄恐怕也被这口阴煞之井困住了,和秀儿的怨魂纠缠在一起,形成了更可怕的东西!

奶奶当年所谓的镇物,恐怕就是用爷爷的魂魄来镇住秀儿的怨气!现在奶奶走了,镇物失效,爷爷的魂魄和秀儿的怨魂都挣脱了束缚!

“不好!”我心里大骇,李老头只说了秀儿的怨魂,却没说还有爷爷的魂魄!这下麻烦大了!

果然,水面上爷爷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而女鬼身上的黑气也越来越浓,她和爷爷的影子之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锁链连接着,互相影响,怨气越来越重。

“默娃,快跑!”堂叔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拉着我就想往外跑。

可是已经晚了。

女鬼和爷爷的影子同时动了。女鬼猛地从老槐树上扑下来,而井水里的影子也化作一道黑气,冲天而起,和女鬼的黑气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黑色人影!

那黑影有两个人的轮廓,互相缠绕,发出“嗬嗬”的怪响,朝着我和堂叔压了下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我,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我知道,我们今天可能逃不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高高举起!

那是奶奶的遗像!我回来的时候,从箱子里找到的,一直带在身上。

说来也怪,当我举起奶奶遗像的那一刻,那团黑影竟然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忌惮。

“奶奶!”我大喊一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奶奶,帮帮我!”

奶奶的遗像在阳光下闪着光,虽然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却仿佛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力量。那黑影被这力量一照,身上的黑气竟然开始消散,发出痛苦的嘶吼。

“呜呜……”黑影中,传来秀儿的哭声,还有爷爷模糊的呻吟声。

我趁机拉着堂叔,转身就往门外跑。我们跌跌撞撞地冲出院子,不敢回头,一直跑到村口,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回头望去,老宅的方向,那团黑气还在院子里翻滚,但似乎没有追出来。

我不知道那团黑影后来怎么样了,也不敢再回去看。我和堂叔在村口待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心里的恐惧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默娃,这……这可怎么办啊?”堂叔心有余悸地说,“那东西太吓人了……”

我看着远处老宅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李老头的方法只成功了一半,我们找到了秀儿的尸骨,却没想到引出了更可怕的东西。奶奶的遗像虽然暂时吓退了黑影,但那只是权宜之计,不是长久之策。

“堂叔,”我定了定神,说,“我们得去找李大爷,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

事不宜迟,我和堂叔立刻动身,再次前往邻村李老头家。

李老头听了我们的讲述,脸色变得非常凝重,他捻着胡子,沉思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原来如此……你奶奶当年,竟然用了这么极端的方法……”

“李大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切地问,“我爷爷的魂魄怎么会在井里?”

李老头叹了口气:“你奶奶为了镇住秀儿的怨气,不让她出来害人,竟然用了‘以魂镇魂’的法子。她把你爷爷的一部分魂魄封在了井里,和秀儿的怨魂相互牵制。这样做,虽然能暂时压制住怨气,但也让你爷爷的魂魄不得安息,和秀儿的怨魂纠缠在一起,时间久了,反而形成了更凶险的东西。”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忧心忡忡地问,“我们还能把秀儿安葬了吗?”

“葬,当然要葬,”李老头说,“而且,必须尽快葬。你爷爷的魂魄和秀儿的怨魂纠缠,已经成了‘缚怨魂’,怨气越来越重,时间长了,不仅是你家老宅,整个村子都可能受到影响。”

“那……那怎么才能让他们安息呢?”

李老头站起身,走到里屋,拿出一个小陶罐和几张符纸:“这是我自己配的‘安魂香灰’,你拿回去,和秀儿的尸骨一起下葬。下葬的时候,要念安魂咒,我教你。还有,这几张符,你埋在坟墓的四周,能加固阴气,防止他们的魂魄再跑出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最重要的是,你要替你爷爷,向秀儿真诚地忏悔。只有化解了秀儿的怨气,你爷爷的魂魄才能解脱,他们才能真正安息。”

“怎么忏悔?”

“你准备好纸钱和祭品,下葬的时候,在坟前跪下,把你爷爷当年做的错事说出来,向秀儿磕头赔罪,请求她的原谅。”李老头说,“记住,一定要诚心诚意,发自内心。如果秀儿的怨气不消,一切都是白费。”

我点点头,把李老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这一次,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我和堂叔找了几个胆子稍大的村民,给了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帮忙挖坑。这次,我没敢告诉他们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说是安葬一位故人。

我们把秀儿的尸骨用干净的布包好,连同李老头给的安魂香灰一起,抬到了村后的山坡上,选了一块背风向阳的地方。

下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晖洒在山坡上,给这片土地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我按照李老头教的,先在墓穴的四周埋下了符纸,然后把尸骨放了进去,撒上安魂香灰。

一切准备就绪,我跪在坟前,点燃了纸钱和香烛,摆上了祭品。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小小的坟茔,仿佛看到了秀儿那双充满怨毒和悲伤的眼睛。

“秀儿姑娘,”我声音哽咽,真诚地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我爷爷当年对你造成的伤害。他做错了事,害了你,也害了他自己,更让我们后人承受了这无妄之灾。”

“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着,我对着坟茔,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你在井底沉睡了几十年,受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冤屈。现在,你终于可以离开那个阴冷的地方了。这里山清水秀,阳光充足,希望你能在这里安息。”

“如果你还恨,就恨我爷爷吧,他已经得到了报应。请你放过我,放过陈家坳的其他人,让我们都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我一边说,一边流泪。我不知道秀儿能不能听到,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但我知道,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做的。

堂叔和旁边的村民见我如此真诚,也都默默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纸钱灰,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缓缓飘向远方。

我抬起头,似乎看到一缕淡淡的白光,从坟茔中升起,朝着夕阳的方向飘去,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天际。

与此同时,我感觉心里的那块大石,似乎也落了地。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传遍全身。

旁边的堂叔也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走了……好像真的走了……”

我们在坟前待了很久,直到太阳完全落下,月亮升起来。

回到老宅,院子里的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那股阴森冰冷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静和祥和。老槐树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像是在低语。

那口井,依旧静静地卧在院子角落,但井口周围的阴冷气息已经荡然无存。我走到井边,掀开青石板,往里看了看。井水清澈,倒映着天上的明月,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诡异和恐怖。

爷爷的魂魄和秀儿的怨魂,似乎真的安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老宅彻底打扫了一遍,该修的地方修了,该补的地方补了。堂叔也经常过来帮忙,我们把那口井重新用青石板盖好,还在上面压了一块更大的石头。

村里的人听说我把老宅收拾好了,也渐渐不再那么害怕,偶尔会有人过来串串门,聊聊天。

我在老宅里住了下来。白天,我会去田里干活,晚上,就坐在院子里,看着老槐树和那口井,心里平静而安宁。

有时候,我会想起秀儿,想起爷爷,想起那些恐怖的夜晚。但我不再害怕了。我知道,过去的恩怨已经了结,逝者已经安息。

奶奶当年用极端的方法镇住了怨气,却也留下了隐患。而我,用真诚的忏悔和安葬,化解了这几十年的恩怨,让两个不得安息的魂魄,终于得到了解脱。

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一九七八年的那个夏天,对我来说,是刻骨铭心的。它让我经历了恐惧,也让我明白了因果报应,更让我懂得了真诚和忏悔的力量。

老宅依旧矗立在陈家坳的山坳里,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那口井也依旧静静地卧在院子角落。但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里不再是阴森恐怖的鬼宅,而是我重新开始生活的地方。

我相信,只要心存善念,心怀敬畏,无论过去有多少恩怨,总有化解的一天。而我们,也总能在经历风雨之后,迎来属于自己的平静和新生。

夜风吹过,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祝福着什么。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走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屋里的灯,亮了起来,照亮了这个曾经充满恐惧,如今却充满希望的家。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