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毫无疑问地输掉。
重开一局,宋青栀全身心投入,每走一步都算十步,谨慎又小心。
可到最后,还是输给了贺轻寒。
宋青栀被激起胜负欲的同时,又有些恼意。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就譬如下棋,会故意输掉,讨对方欢心。
贺轻寒半分不让,哪里是喜欢?
真是个恶劣的混蛋!
宋青栀连输三局,没了赢他的激情,一肚子火,丢了棋子,“不下了!”
贺轻寒心情颇好似的,脸上笑意弥漫,温和英俊,“一直输,确实没意思。”
宋青栀恼怒地瞪他,口不择言,“就你这样,谁会喜欢你!”
她像只炸毛的猫,瞪圆眼睛,凶巴巴,若不是自制力不错,怕是尖利的爪子要挠花他的脸。
贺轻寒问,“我故意输给你让你赢,你就会喜欢我?”
宋青栀被点穴似的瞬间僵住,他分明是调侃的语调,但因他看人时过于专注,让人有一瞬间他在认真询问的错觉。
她的耳尖红了一下,“我没有把我带入进去,你提我做什么?”
贺轻寒往后懒散地靠着椅背,“顺着你的话,随便说说而已。”
宋青栀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正好老太太回来了,她过去找老太太聊天。
“不下棋了?”贺老太太拉着她坐下。
“不了,我赢不了二哥,一直输,没什么意思,”宋青栀不怕承认她自己没用。
从小到大贺轻寒虽然是那种看起来就不爱学习很贪玩的类型,但他不论是学习成绩还是下棋这类业余爱好,都表现优异。
不努力就能有优异成绩让人羡慕的天之骄子的存在,简直让人生气!
贺老太太看一眼在她们对面坐下的贺轻寒,安抚道:“他就这德性,对我也没有手下留情,咱们不理他。”
宋青栀深以为然,就挺不孝的。
两人闲聊,当贺轻寒不存在,贺轻寒亦不恼,坐对面给她们泡茶,怡然自得。
午饭后坐了一会儿,贺老太太要午睡,回了房间,剩宋青栀和贺轻寒独处。
宋青栀想着说好只吃午饭,吃完就走,但贺轻寒拦着她。
“奶奶在睡觉你就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贺轻寒,“这么怕跟我单独待一起?”
宋青栀否认,“我没有。”
“昨晚我好心送你回家,你还踢我一脚,今天倒是怂,”贺轻寒跟她秋后算账。
他今天穿的米白色休闲长裤,往前伸着一条长腿,懒散放松。
宋青栀当时确实是无意识所为,就他这斤斤计较的性子,只怕往后时不时要念叨两句。
“那不如你好好反省一下,是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对,”宋青栀的视线从他的长腿上移,定格在他脸上。
“我不对?”贺轻寒挑眉。
他就不是会反省的人,更不是会觉得自己有错的人。
宋青栀不跟他辩解,以免聊着聊着又得扯到悬而未决的那件事情上。
能不提就不提,能拖一天是一天。
贺轻寒也不说话,左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看她,细眉圆眼,小巧挺立的鼻子,透着粉色光泽的唇瓣。
昨晚手指触碰到的温热柔软感好像还残留在指尖,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指腹。
安静无声的氛围,被一个男人肆无忌惮的看着,实在是不舒服。
“你能不要一直盯着我吗?”宋青栀无奈地出声,看得她紧张,又容易胡思乱想。
喜欢一个人,才会想要一直盯着看,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贺轻寒的视线划过她细白的手腕,一只朴素的银色腕表。
“你这只表,戴了好几年,还没坏?”贺轻寒换了个姿势,眼底划过嫌弃。
宋青栀看一眼手表,“好着呢!”
手表样式简单,低调,期间换过两次电池,好好的,没坏,当然没必要换。
“宋青栀,你今年二十三岁,不是十八岁,十八岁戴的玩意儿,这个年纪不合适,”贺轻寒淡淡提醒她。
原本他突然提手表就莫名其妙,可他居然还记得这是她十八岁收到的手表。
她的十八岁成人礼过得很低调,贺家人像往常一样给她庆祝生日,准备礼物。
手表是大哥贺云洲送的生日礼物,表盘背面刻有她名字的缩写,简约日常,又适合搭配大部分的衣服。
除了有时候洗澡摘下后忘记佩戴,或是不适合搭配衣服之外,她一般都戴着。
想起十八岁的生日,那年贺轻寒没给她准备礼物,大哥问起时,他说忘了。
事后没补,宋青栀自然不会主动跟他提这件事,之后,她出国读书,忙碌的日子,把这事儿抛之脑后。
今天他提起才想起这件小事,依旧会有点点失落,她最重要的生日,没收到他的礼物。
宋青栀神色平静,不认可他的话,“我不觉得,我觉得挺好的。”
“呵,”贺轻寒嗤笑。
宋青栀不说话,贺轻寒的脾气跟夏天的天气一样变化莫测。
安静的状态一直维持到老太太出现,贺老太太睡一觉后精神好,抱来两本相册。
相册内都是珍藏的旧照片,时光的记忆停留在照片里,每一张都是弥足珍贵。
贺老太太兴致勃勃聊起往事,宋青栀看见贺轻寒小时候的照片会多停留两眼。
是她进贺家之前,记忆里所没有的贺轻寒的模样,看起来又乖又可爱。
贺老太太有意无意地指着贺轻寒五岁的照片,“他小时候是不是挺可爱的?也不知道怎么长大了就招人嫌!”
宋青栀忍俊不禁,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学着大人的模样背着双手,双眼纯澈明亮,龇牙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牙齿,天真烂漫。
贺轻寒站在宋青栀身侧,居高临下,“您成天在您宝贝孙女儿面前诋毁我,她怕不是都觉得我讨厌。”
他身上雪松般的轻淡香味如丝如缕飘入宋青栀鼻尖,她垂着眼眸,眼角余光扫过他垂落的手,骨节分明,如玉竹修长。
贺老太太笑道:“栀栀在贺家住了十几年,你什么样子,她不清楚?用得着我诋毁?”
贺轻寒站着的角度,宋青栀白皙柔然侧脸,一清二楚,“她的心思又不在我身上,能知道什么?”
宋青栀抿唇不语,暗自腹诽,他又自以为是什么。
贺老太太,“那你又有多了解栀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