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老人 第19章 剑浪无忧，人剑合一

死亡谷内，谷中心横陈着密密麻麻的雪人尸体。谷中，一道人影静静地盘坐在尸骸之上，其周身的意境如暗流涌动，层层叠叠，溅起的阵阵涟漪似无形的波浪，向着四周缓缓飘荡开去。

蓦然间，那中年男子睁开双眼，一股恐怖的气势冲天而起，如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死亡谷常年笼罩着的厚重雾霭。其周身的气机剧烈震荡，无不彰显着他已达到领域境一重天的深厚修为。只见中年男子神情肃穆，低声喝道：“沧浪领域，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身百米范围之内的雪人尸体瞬间化作水花，如水流般随波逐流。原来，此人正是何道阳座下的大弟子剑浪无忧·剑无忧。

“是时候回山门，将这一切告知师尊了。”剑无忧心中暗自思忖。他脚下施展踏雪无痕之术，身形一闪，便朝着玉虚峰疾驰而去。

然而，行至半路，剑无忧看到身着黄泉服的黄泉堂弟子出现在昆仑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但他并未有丝毫犹豫，当即转身，如一道凌厉的剑光，袭杀向那群黄泉堂弟子。

“说！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昆仑？！”剑无忧手持无忧剑，神色冷峻，脚下是十余名黄泉堂弟子的尸体。此刻，他正逼问着一名被卸去双臂的汉子。那汉子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等……奉命……奉命追杀昆仑派弟子……”

“嗯？！就凭你们？！也敢如此张狂？！”剑无忧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当即厉声喝道。那汉子颤颤巍巍地继续说道：“堂主……堂主已经……”

话未说完，“噗——”的一声，剑无忧一剑削飞了那汉子的头颅。随后，他施展轻功，再次朝着玉虚峰赶去。一路上，剑无忧心情愈发沉重，所遇黄泉堂弟子不下百人。

终于赶到玉虚峰脚下，剑无忧怒目圆睁，怒火冲天。只见那原本仙气飘飘、宛如仙境的玉虚峰，此刻已是一片破败之象，除了残垣断壁，就只剩下无尽的荒凉。

“啊！我要你们死！”剑无忧怒目圆睁，双目几欲喷火，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心中那团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暴怒之下，他将饱含沧浪之意的一剑重重地劈向玉虚峰。每一道剑气都似带着他无尽的愤怒与仇恨，顿时间，玉虚峰之上倒霉的黄泉弟子纷纷化作血雾。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剑无忧几个腾跃，便来到昆仑派演武场。可接下来映入眼帘的场面，让他感觉仿佛坠入了无尽的冰窖。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痛苦与愤怒。他的周身气机紊乱，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机。

只见演武场中，左边柱子上挂着五师弟的两半身躯，那残缺不全的肢体，仿佛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剑无忧的心里。他的内心在嘶吼：“五师弟，你死得好惨啊！”中间柱子上挂着被削去四肢早已气绝身亡的师尊，师尊往日的教诲还在耳边回荡，可如今却阴阳两隔。剑无忧的眼泪夺眶而出，心中满是悔恨与自责：“师尊，是我来晚了，没能保护好您！”右边柱子上挂着遍体鳞伤、下半身糜烂、胸膛空空如也的小师妹公孙柔。剑无忧感觉自己的心被撕裂成了无数片，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愤怒彻底占据了剑无忧的内心，他红着眼，悍然一剑斩出，周围围过来的黄泉堂弟子瞬间毙命。他的每一剑都带着他对敌人的痛恨，每一道剑气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痛苦。紧接着剑无忧三剑斩断锁链，脚下踏雪无痕，接过师尊、师弟师妹的尸体。当他的手触碰到公孙柔时，蓦然发现公孙柔还尚存一息生机。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心中默默祈祷：“师妹，你一定要撑住啊！”当即连忙输送真气给公孙柔。

只见公孙柔悠悠醒来，看着剑无忧悲痛流泪的模样，笑着说道：“师兄...没曾想...没曾想师妹还能再见到你...师兄...小心段思天和黄明澜...他们是暗子...师兄...师妹一直没有告诉你...师兄...师妹真的好喜欢你...”剑无忧听着公孙柔的话，泪水止不住地流，他的内心满是愧疚：“师妹，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他哽咽说道：“师妹...别说了...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公孙柔惨白一笑，乞求道：“师兄...师妹从来没有求过人，今天...师妹求求师兄...求师兄...给师妹个痛快...”剑无忧的心仿佛被无数根针狠狠地扎着，他痛苦地闭上双眼，泣不成声：“不...师妹...我...我做不到...”他实在无法下手结束小师妹的生命。

可就在这时，剑无忧却不曾想身后一道勇猛无比的掌气拍来。愤怒与仇恨让他的反应变得极为敏锐，他头也没回，本能地一掌打退段思天的攻击。心中更是恨意滔天：“段思天，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啧啧啧……大师兄果然还是这般实力超群。只不过……嘿嘿，得到师妹身子的可是我，乃至整个黄泉堂的弟子！”

段思天满脸戏谑地嘲讽着，就在此时，一直看似无力反抗的公孙柔不知从何处涌起一股力量。趁着剑无忧分神的间隙，她猛地夺过无忧剑，毫不犹豫地将其刺入自己的心口。

“不！师妹！”剑无忧惊呼，声音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公孙柔口中鲜血汩汩流出，她艰难地说道：“咳咳……师兄……柔水……无忧……原谅……师妹不能陪你……不能……陪你了……”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安静地躺在剑无忧的怀里，宛如小时候那般，面容恬静而美丽，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甜美的梦乡。

“不！师妹！”剑无忧仰天发出悲愤的长啸，那声音仿佛能冲破苍穹。磅礴的真气自他体内喷涌而出，好似汹涌的潮水一般，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愤怒。他轻轻放下公孙柔，动作中满是不舍与眷恋，眼神却瞬间变得冰冷，一字一顿地寒声道：“段！思！天！”

话音刚落，剑无忧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段思天面前。他手中的剑带着满腔怒意，似一道凌厉的闪电，以摧枯拉朽之势划破段思天的剑罡。段思天还未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便被剑无忧轻易地劈成两半。倒地的段思天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喃喃自语：“领域……你竟然突破……”

愤怒到极点的剑无忧对段思天的话语充耳不闻，他直接一脚重重地踏碎段思天的头颅，仿佛要将所有的仇恨都宣泄在这一踏之中。随后，他冷冷地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黄明澜。回过神来的黄明澜惊恐万分，连忙跪下，声音颤抖地乞求道：“大师兄……”

剑无忧心中满是悲愤与痛苦，他手中的剑一挥，一道寒光闪过，黄明澜的头颅应声飞起，只留下一具无头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仿佛诉说着这场悲剧的惨烈。

剑无忧呆立原地，心中满是迷茫与痛苦。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离开之前还一切正常的昆仑派，仅仅五日时间，为何就变成了这般惨状。偌大的昆仑派，曾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如今却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四周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剑无忧沉浸于无尽悲痛之时，恰好与受命离开禁地的慕容修狭路相逢。二人目光交汇，剑无忧怒目圆睁，怒发冲冠，浑身散发着熊熊怒火；而慕容修嘴角却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语气轻佻地开口道：“大师兄，小弟精心为你准备的这场‘礼物’，你可还满意？”

“慕容修，拿命来！”剑无忧一声怒吼，全身意境瞬间调动起来，悍然挥出沧浪剑意。这剑意凌厉无比，仿佛携带着天地间的愤怒。然而，慕容修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踏出一步，绝情领域瞬间展开。那领域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瞬间将剑无忧的沧浪剑意吞噬殆尽。

“呵呵呵……大师兄，小弟如今已然……”慕容修话还未说完，便见剑无忧陡然施展沧浪领域，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他悍然袭杀而来。剑无忧的沧浪领域层层叠叠，连绵不绝，每一层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一招比一招猛烈，将慕容修死死压制。

慕容修在剑无忧的猛烈攻势下疲于应对。突然，他爆发出绝情意念，逼退剑无忧，怒吼道：“当年你处处压我一头，今日我岂会让你得逞？绝情身，太上情，灭绝神剑，出！”刹那间，慕容修化作一位毫无感情的老者，手中凝聚出一把散发着毁天灭地气势的绝情剑，直直朝着剑无忧斩去。

剑无忧见状，将剑立于身前，紧闭双眼，周身的沧浪领域化作滔天怒海，奔涌不息地汇入他的身躯之中。就在绝情剑即将斩下的千钧一发之际，剑无忧的身影突然消失，只留下一把无忧剑。仔细看去，无忧剑上有人影闪动。

“不可能！你怎么能做到以身化剑，人剑合一？”慕容修惊恐地失声吼道。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剑无忧那如滔天怒火般的沧海人剑。

“砰——噗——”沧海人剑划破虚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击碎了绝情剑，斩断了慕容修那充满不甘的身躯，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绚烂而又悲壮的星痕……

慕容修化作两半重重砸落地面，那绝情领域亦随之烟消云散。解除人剑合一状态的剑无忧，手握着无忧剑，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胸膛急剧起伏，显然在之前的激斗中消耗了巨大的气力。

就在剑无忧打算打坐，以平复体内紊乱的真气时，一个身形如枯槁般的老人悄然来到了他的面前。剑无忧反应极快，瞬间暴退而出，与此同时，接连斩出数道凌厉的沧浪剑气，剑气纵横，划破虚空。

来者正是黄泉堂堂主碧落老怪。只见他神情淡漠，随手一挥，便将剑无忧发出的剑气悉数打落。他微微点头，口中发出赞叹之声：“好！好！好！不愧是昆仑派大弟子，当真是剑浪无忧，名不虚传！”

剑无忧脸色凝重，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他紧握着剑，寒声喝道：“碧落老贼！你灭绝我昆仑派，此仇不共戴天，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碧落老怪仰天大笑，那笑声回荡在四周，透着无尽的张狂。随后，他语气陡然一转，阴森森地说道：“我就是灭了你们昆仑派，又如何？我还要在玉虚宫建立黄泉堂，你又能拿我怎样？！”

就在此时，一道嘲讽声传来：“啧啧啧……见过厚颜无耻之人，却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又老又丑且毫无廉耻之徒！”碧落老怪和剑无忧同时循声望去，只见屋檐之上站立着一男一女。那男子手持酒壶，身着一袭青衫，气质洒脱出尘；女子美若惊鸿，青衣随风轻摆，宛如仙女降临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