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量子金手指 第16章 画中的密码

涩谷十字路口的人潮如同时钟齿轮般精确运转。齐岳站在\"七重天\"画廊对面，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两个苏沐晴——实体版的艺术家和幽灵般的囚笼版。后者明明没有转头，声音却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进来。但不要表现出能看到我。」

齐岳的七个声音同时警觉起来。金融家分析风险收益；士兵评估现场安全；科学家质疑这种心灵感应的可能性...而原主异常沉默。

信号灯转绿，齐岳随人潮穿过马路。推开画廊玻璃门的瞬间，铃铛清脆作响。内部空间比外观更大，白色墙壁上挂着风格迥异的画作，中央是组令人不安的装置艺术——七个破碎的镜子围成一圈，每面镜中映出不同版本的灾难场景。

\"欢迎光临七重天。\"

艺术家苏沐晴从里间走出，与科学家版本截然不同。她穿着黑色工装裤和紫色t恤，头发染成相配的紫，右臂纹着dNA链图案。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一只蓝色，一只绿色，透着艺术家的不羁与敏感。

\"展览下周才开幕。\"她歪头打量齐岳，\"你是...？\"

齐岳正欲回答，幽灵苏沐晴突然出现在艺术家身后，手指抵唇做出噤声手势。她的身体半透明，只有齐岳能看见。

「别说真名。这里有监听设备。」

\"山田...健太。\"齐岳临时编了个日本名字，\"朋友推荐您的作品。\"

艺术家苏沐晴挑眉：\"哪个朋友？\"

「说'七重奏'。」幽灵提示。

\"七重奏。\"

这个密码般的词让艺术家眼神微变。她假装整理画框，压低声音：\"马库斯的人十分钟前刚走。你怎么躲过监视的？\"

\"可能性视觉。\"齐岳轻声回答，\"能看到所有监控死角。\"

艺术家苏沐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证明给我看。下一波巡逻什么时候到？\"

齐岳闭眼启动能力。太阳穴立刻传来剧痛，但未来分支清晰浮现——大多数分支里，三分钟后两名便衣会进入画廊；少数分支里，他们只是路过；只有一个分支...

\"三分钟。\"他睁开眼，\"但如果我们去后巷，能避开。\"

艺术家苏沐晴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有趣。跟我来。\"

她领着齐岳穿过展厅，幽灵苏沐晴飘在一旁。齐岳注意到她的透明程度在变化，经过某些画作时会突然变得清晰。

「那些画里有量子签名。」幽灵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我的实体在吸收能量。」

后间是个杂乱的工作室，画布、颜料和电子设备堆满每个平面。艺术家苏沐晴锁上门，从颜料架后取出一个扫描仪。

\"血样。\"她简短地说，\"别问为什么。\"

采血过程比科学家版本粗暴得多。扫描结果出来时，艺术家苏沐晴吹了个口哨：\"七个意识加一个外来信号。你是行走的量子鸡尾酒。\"

幽灵苏沐晴飘到扫描仪前查看数据，突然脸色大变：「他们在追踪这个信号！马库斯知道你会来！」

几乎同时，画廊前门传来撞门声。艺术家苏沐晴咒骂一声，迅速打开地板暗格：\"下去！快！\"

齐岳跳进暗格下的通道，艺术家紧随其后。幽灵苏沐晴却留在原地：\"我去引开他们。找到'破碎镜像'，答案在里面。\"

通道关闭前，齐岳看到她变得完全实体化，紫发转黑，衣服变成白色连衣裙——完美复制艺术家版本。

地下通道狭窄潮湿，两人弯腰前行。艺术家苏沐晴打开手机照明，光束照出墙上奇怪的符号——与科学家实验室里的公式相似。

\"那是量子艺术。\"她注意到齐岳的视线，\"用数学表达情感。原主是唯一能看懂的人。\"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怀念。

\"你认识原主？\"齐岳问。

\"每个世界的苏沐晴都认识对应版本的齐岳。\"她在一个岔路口左转，\"但w-5的原主...我们不只是同事。\"

她没有继续，但原主的记忆在齐岳脑海中浮现——艺术学院的初遇，共同创作的日夜，某个雨夜的告白...这些记忆带着不同于其他片段的温度，像是被刻意珍藏。

通道尽头是间隐蔽地下室，墙上是更多画作，风格阴郁强烈。中央画架上覆盖着黑布，艺术家苏沐晴深吸一口气才揭开。

《破碎镜像》——七个扭曲的人形围绕一个黑洞旋转，每个人形都用不同技法绘制，但面部都是苏沐晴自己的变体。黑洞部分不是颜料，而是某种吸收光线的奇异材质。

\"量子病毒的情感编码部分。\"她轻触画面，\"需要七个对应情感才能解锁。\"

齐岳的可能性视觉自动触发，显示七种解锁方式。最清晰的路径是——七个世界的齐岳对苏沐晴的情感。

\"这...\"他犹豫了。原主的情感是爱，其他六个呢？

艺术家苏沐晴突然靠近，异色瞳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原主在里面。让我跟他说话。\"

七个声音同时反对。金融家警告风险；罪犯想直接抢画；士兵建议武力解决...而原主依然沉默。

\"我不能随便切换人格。\"齐岳实话实说。

\"不是切换，是唤醒。\"她手指轻抚画框边缘的七个凹点，\"每个点对应一种情感。只有原主知道正确顺序。\"

幽灵苏沐晴的声音突然从画中传来：「告诉她：紫罗兰色黎明。」

这句话让艺术家苏沐晴如遭雷击，手猛地缩回：\"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

齐岳不假思索地重复：\"紫罗兰色黎明。\"

这是原主和艺术家苏沐晴在w-5世界第一次约会时的天空颜色。私密到不可能被马库斯知道的细节。

艺术家苏沐晴的眼睛湿润了。她颤抖着按下七个凹点中的三个：\"愤怒、悲伤、希望...原主知道剩下的。\"

齐岳感到一股外力拉扯意识。原主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清晰：「让我来。」

刹那间，控制权转移。齐岳-原主接过身体，手指流畅地按下剩下四个点：\"爱、悔恨、敬畏...和孤独。\"

画作发出柔和的紫光，黑洞部分浮现出复杂的光纹。艺术家苏沐晴迅速用特制相机拍摄，然后销毁画作。

\"情感编码已获取。\"她将数据卡递给齐岳，\"现在快走。马库斯不会放过任何——\"

爆炸声震得地下室颤动。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艺术家苏沐晴推着齐岳向紧急出口：\"他们找到我们了！\"

紧急出口通向小巷。两人刚冲出去，就被三名武装人员包围。领队的不是马库斯，而是一个陌生女性，左眼戴着同样的电子义眼。

\"齐上校。\"她机械地说，\"监督者想见你。\"

艺术家苏沐晴挡在齐岳前面：\"滚回你的世界去，仿制品！\"

女队长不为所动，按下耳麦：\"目标已控制。启动全息投影。\"

空气中突然充满静电，随后一个巨大的全息影像浮现——不是人类，而是由无数光点组成的模糊人形，每个光点都是一个微小的屏幕，显示着不同世界的灾难场景。

\"齐岳。\"监督者的声音如同千百人同时说话，\"终于见面了。\"

七个声音在齐岳脑中同时警报。这不是人类，甚至不是生物。可能性视觉自动展开，却看到令人绝望的未来分支——大多数以他的死亡或捕获告终。

\"你是什么？\"齐岳强作镇定。

\"答案在编号里。\"监督者的光点重新排列，形成数字8，\"第八世界的最后幸存者。\"

w-8？科学家苏沐晴从未提到过第八个世界！

\"我的世界被通道实验摧毁。\"监督者继续道，\"但我活了下来——以纯信息形态。现在我要重建家园，需要七个世界的资源...和你们的量子病毒作为粘合剂。\"

艺术家苏沐晴冷笑：\"所以马库斯是你的走狗？\"

\"马库斯是w-3的产物，相信融合能带来和平。\"监督者的光点闪烁，\"他只是工具，就像你们的分身。\"

齐岳的可能性视觉突然捕捉到一个异常分支——幽灵苏沐晴正从画廊废墟飘来，手中拿着什么发光物体。这个分支的成功率不足5%，但...

「准备跑。」他在脑海中告诉艺术家苏沐晴。

\"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齐岳拖延时间。

\"因为你也曾是工具。\"监督者的光点组成齐岳的脸，\"七个世界创造你是为了控制通道，我要给你更好的目标——成为新世界的核心。\"

这个提议让七个声音激烈争论。金融家看到权力机会；科学家好奇技术可能；罪犯渴望破坏...而原主坚决反对：

「谎言。他只想吞噬所有世界。」

幽灵苏沐晴已接近到十米内。齐岳突然大喊：\"现在！\"

艺术家苏沐晴从口袋里掏出小装置按下。强光伴随着高频噪音爆发，所有电子设备瞬间瘫痪——包括监督者的全息投影和士兵的义眼。

幽灵苏沐晴趁机将发光物体塞给齐岳——是量子跳跃器！

\"带她走！\"幽灵推着两人，\"我会拖延时间！\"

齐岳启动跳跃器，一手抓住艺术家苏沐晴。蓝光笼罩的瞬间，他看到幽灵苏沐晴转身面对恢复视力的士兵，身体开始发出危险的紫光...

世界扭曲旋转。跳跃过程中，艺术家苏沐晴紧紧抓住齐岳，异色瞳中满是泪水：\"她会怎样？\"

齐岳没有回答。可能性视觉显示的唯一结果是——幽灵苏沐晴将自我引爆量子签名，摧毁方圆百米的所有量子技术。包括她自己。

当两人重新实体化时，已身处东京郊外的森林神社。夜色已深，只有月光照亮古老的鸟居。

艺术家苏沐晴瘫坐在石阶上，数据卡紧握在手：\"我们损失了w-5的量子签名。净化协议现在更难完成了。\"

齐岳检查跳跃器——能量耗尽。下一个目标是内罗毕的战士苏沐晴，但怎么去？

「芯片。」原主提醒。

齐岳掏出芯片，惊讶地发现地图更新了。第七个信号——原本在太平洋上的——现在移动到了非洲，与内罗毕的红点几乎重合。

\"又是她...\"齐岳喃喃道。幽灵苏沐晴似乎能跨越空间限制。

艺术家苏沐晴查看数据：\"战士版本是最危险的。她在内罗毕地下黑市经营军火生意，专门猎杀马库斯的特工。\"

\"我们怎么过去？没有跳跃器了。\"

\"我们？\"艺术家苏沐晴摇头，\"只有你能去。我必须留在这里完成解码工作。\"她指向神社后方的小屋，\"那里有安全屋和通讯设备。找到其他苏沐晴后，把数据传回来。\"

七个声音评估这个计划。太分散风险，但别无选择。齐岳正想说什么，艺术家苏沐晴突然凑近，异色瞳在月光下妖异而美丽。

\"最后件事。\"她声音轻柔，\"告诉原主...紫罗兰色黎明永远不会褪色。\"

这句话像钥匙般转动了齐岳意识深处的某个锁。原主的记忆洪流涌出——不只是w-5的美好，还有最后的痛苦抉择：为了保护苏沐晴而自愿被其他六个意识放逐...

\"我会转达。\"齐岳声音嘶哑。

艺术家苏沐晴递给他一个小装置：\"便携式跳跃器，单程到内罗毕。能量来自...\"她犹豫了一下，\"量子囚笼苏沐晴的部分签名。\"

所以幽灵苏沐晴不仅牺牲自己拖延追兵，还提供了逃生工具。齐岳握紧跳跃器，七个声音罕见地一致同意——必须完成使命。

\"保重。\"他启动装置，\"我会带回下一个签名。\"

蓝光再次笼罩。最后一瞥中，他看到艺术家苏沐晴站在古老鸟居下，紫发在夜风中飘扬，宛如异世界的精灵。

然后世界重组，非洲的烈日灼烧着他的皮肤。内罗毕的喧嚣扑面而来，而全息地图显示，战士苏沐晴和神秘的第七信号正在五百米外——一个标记为\"血与沙\"的地下酒吧。

齐岳摸了摸右眉上方的伤疤，七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安静等待。最艰难的部分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