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量子金手指 第8章 七重战争

引擎声在仓库外戛然而止。齐岳盯着苏沐晴手中的蓝色药剂，脑海中闪过七个不同的声音：

「注射它！稳定意识才能活下来！」——这是理性自我的声音。

「别上当！她在削弱你的能力！」——这是偏执自我的警告。

「杀了他们，全部杀掉...」——这是黑暗自我的低语。

\"齐岳！没时间了！\"苏沐晴将药剂又往前递了递，\"清理小组有热成像仪，三十秒内就会发现我们！\"

七个声音争吵得更激烈了。齐岳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线边缘开始出现彩色光晕。他猛地摇头，将药剂推开：\"不...我需要能力。\"

苏沐晴瞳孔微缩：\"你确定吗？红色药剂的副作用会——\"

仓库大门被猛地撞开，刺眼的探照灯光射入。\"发现目标！A-17和协助者！\"一个机械化的男声喊道。

世界在齐岳眼中突然变慢了。探照灯的光束如同凝固的琥珀，飞散的木屑悬停在半空，清理小组成员的动作像是被按了减速键。这是能力增强后的效果——时间感知被极端拉伸。

七个声音瞬间统一：「战斗！」

身体先于思维行动。齐岳扑倒苏沐晴，子弹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他翻滚到一台机床后面，大脑自动分析着战场：六名敌人，三人持枪封锁出口，两人向病床移动，队长居中指挥。

「金融家」的声音冷静分析：「出口被封锁，正面突破成功率12%」

「黑客」插话：「东北角有电路总闸，切断电源可制造7秒黑暗」

「士兵」补充：「7秒足够解决最近的两人」

这些声音不再混乱，而是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小队，各司其职。齐岳感到一种奇异的协调感，仿佛七个\"他\"终于达成了临时同盟。

\"苏沐晴，\"他低声道，\"我数到三，去保护你母亲。然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声。\"

她惊讶地看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但还是点了点头。

齐岳深吸一口气，集中全部注意力：「现在！」

世界恢复正常速度。他如离弦之箭冲向东北角，清理小组的枪口随之移动，但子弹总是慢半拍。手指碰到电闸的瞬间，「黑客」的记忆浮现——这不是普通电闸，而是老式旋转开关，需要逆时针转两圈半。

黑暗笼罩仓库的刹那，「士兵」接管了身体。齐岳精准地记住每个人的位置，一个肘击放倒最近的敌人，顺手夺过对方的冲锋枪。枪械在手的感觉熟悉得可怕，他不用看就知道保险在哪里，弹匣还剩多少发。

五点射，两个短点射。黑暗中传来两声闷哼。

「还剩四人」「金融家」冷静计数。

「队长有防弹衣」「士兵」警告。

「左后方有金属桶，可制造爆炸」「化学家」——这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声音。

齐岳滚到金属桶旁，闻到刺鼻的汽油味。他扯下敌人尸体上的手雷，用牙齿拔掉保险栓，在手中握了两秒才扔向油桶——「士兵」知道这种手雷的精确延时。

爆炸的火光映亮仓库，两名清理小组成员被冲击波掀飞。队长和最后一名队员迅速寻找掩体，但齐岳已经预见了他们的路线。一个精准的点射击中最后那名队员的膝盖，而队长...

队长突然举起一个黑色装置按下。刺耳的嗡鸣声中，齐岳的能力如同被掐断的电源，骤然消失。电磁干扰器！

\"A-17，你变强了。\"队长慢慢走近，声音里带着赞赏，\"但还不够强。\"

齐岳跪倒在地，七重声音重新变成嘈杂的争吵。干扰器不仅阻断了预知能力，还破坏了七个人格之间脆弱的平衡。世界天旋地转，他几乎握不住枪。

队长举起武器：\"晚安，上校。\"

枪声响起，但倒下的却是队长。他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到苏沐晴站在病床边，手中枪口冒着青烟。

\"干扰器...关掉它...\"齐岳艰难地说。

苏沐晴快步走来，一脚踢开干扰器。能力如潮水般回归，但这次七重声音没有争吵，而是迅速整合成一种超然的冷静状态。齐岳站起身，感觉前所未有的...完整。

\"你...不一样了。\"苏沐晴警惕地看着他。

\"暂时而已。\"齐岳按着太阳穴，\"药剂效果不会持续太久。\"

病床方向突然传来微弱的呼唤：\"小雨...？\"

苏沐晴的母亲醒了！两人冲到病床前。瘦骨嶙峋的女人睁开浑浊的双眼，目光落在齐岳脸上时突然变得清明：\"A-17...你成功了？融合完成了？\"

\"不完全是。\"齐岳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状态。

\"听好...\"苏母艰难地抓住他的手腕，\"原主...在最后时刻...把证据藏在灯塔里...真灯塔...在公司地下37层...\"

齐岳浑身一震。天岳金融大厦确实有地下楼层，但官方资料只到地下5层。37层？那得多深？

\"密码...你的生日...乘以七个世界的编号总和...\"苏母的呼吸越来越弱，\"找到核心...摧毁它...否则更多...融合实验...\"

她的手突然垂下，监护仪上的心跳变成一条直线。苏沐晴无声落泪，迅速进行心肺复苏，但齐岳知道已经无济于事——「医生」人格平静地宣布了死亡时间。

仓库外再次传来引擎声，这次是重型军用车辆。齐岳警觉地抬头：「士兵」识别出这是装甲运兵车的引擎声。

\"军方的人。\"他拉起苏沐晴，\"不是清理小组，更危险。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可我母亲——\"

\"她已经不在了。\"齐岳声音柔和但坚决，\"而且军方会'回收'她的遗体做研究。你想让他们得逞吗？\"

苏沐晴最后吻了吻母亲的额头，然后从床下抽出一个金属箱：\"走！仓库后门通向码头！\"

他们刚冲出后门，前门就被爆破装置炸开。齐岳回头瞥见一队穿着不同于清理小组制服的士兵冲入仓库，领队的是个高大光头，右眼戴着电子眼罩。

\"A-17在哪？\"光头怒吼，\"找到他！\"

奇怪的是，那个光头看起来有些眼熟...齐岳突然想起，在某个记忆碎片中，这个人曾称呼他为\"上校\"。

码头区堆满集装箱，提供绝佳的隐蔽。苏沐晴带路穿梭在钢铁迷宫中，最终停在一艘破旧渔船前。\"我的安全屋，军方找不到这里。\"

船舱狭小但设备齐全。苏沐晴锁好门，立刻打开金属箱，里面是几支药剂和一台便携电脑。\"军方怎么会介入？灯塔计划不是星辰投资的私人项目吗？\"

齐岳的「分析师」人格自动整合信息：\"从装备看，那是陆军特种部队。说明灯塔计划已经进入武器化阶段，被军方接管。\"他顿了顿，\"那个光头...我认识他。\"

苏沐晴猛地抬头：\"怎么可能？那是马库斯少校，'灯塔'军事派的核心人物！\"

\"不，我确实认识他。\"齐岳确信地说，\"在某个'我'的记忆里...他是我部下。\"

苏沐晴的脸色变得苍白：\"天啊...士兵人格不只是技能记忆...而是一个完整的军事版本'你'正在苏醒...\"

这个可能性让齐岳脊背发凉。如果每个人格都代表一个完整的平行世界自我，那么现在的他算什么？一个容器？一个过渡态？

\"我们需要去公司地下37层。\"齐岳决定先解决最紧迫的问题，\"你母亲说的证据可能是终止一切的关键。\"

\"没那么简单。\"苏沐晴调出天岳大厦的建筑图纸，\"官方结构图只显示到地下5层。37层如果是秘密建造的，入口一定被精心隐藏。\"

齐岳凝视图纸，突然指向地下5层的某个角落：\"这里。电梯井实际深度比标注多出三十米，而且这个备用楼梯的转角角度不对——它在图纸上转了两次270度，实际上是在暗示螺旋向下的秘密通道。\"

苏沐晴惊讶地看着他：\"这是...？\"

\"'建筑师'的视角。\"齐岳揉了揉太阳穴，七个声音又开始变得嘈杂，\"红色药剂的效果在消退...\"

\"你需要休息。\"苏沐晴拿出一支镇静剂，\"至少睡四小时，否则人格冲突会撕裂你的意识。\"

齐岳想要拒绝，但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七个声音同时尖叫，世界分裂成七重画面。他隐约感到针头刺入手臂，然后黑暗笼罩了意识。

梦境混乱而鲜活。七个不同版本的\"齐岳\"站在一个纯白空间中，围着他争论不休：

金融家穿着定制西装，冷静分析：\"军方介入意味着风险等级提升，我们需要优先自保。\"

黑客蜷缩在角落敲打不存在的键盘：\"大厦安保系统我可以黑掉，但需要36小时准备。\"

士兵笔直站立：\"任务优先。摧毁灯塔是唯一目标。\"

罪犯咧嘴冷笑：\"杀进去，一个不留。\"

还有三个模糊的身影没有发言，但齐岳知道他们是谁——科学家、医生和...原主？

原主突然抬头，眼神清明：\"时间不多了。融合完成后，你将不再是你。\"

\"那我是什么？\"梦中的齐岳问道。

\"是我们。\"七个声音同时回答。

齐岳猛地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船舱里只有他一人，桌上放着苏沐晴的字条：「去准备装备，2小时内回来。别离开船。」

阳光透过脏兮兮的舷窗照进来，在墙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齐岳看向挂在墙上的小镜子，又一次看到了七个模糊的倒影。但这次，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同时向他伸出手，仿佛在邀请，又像是在拉扯。

齐岳颤抖着触碰镜面，七个倒影也随之动作。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也许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齐岳\"。从穿越那一刻起，他就是七个碎片的混合体，只是不自知而已。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慌比任何敌人都可怕。如果没有核心自我，那么他的思想、选择、情感...全都是临时拼凑的幻象？

船舱门突然打开，苏沐晴抱着两个大袋子进来，看到齐岳的状态立刻放下东西：\"又出现人格冲突了？\"

\"比那更糟。\"齐岳声音嘶哑，\"我开始怀疑...我是否存在。\"

苏沐晴沉默片刻，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金属盒：\"这是我母亲留下的神经映射仪。理论上可以暂时稳定主导人格，压制其他碎片。\"她顿了顿，\"但有个副作用——被压制的记忆会暂时消失。\"

齐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选择成为某一个\"齐岳\"，就要放弃其他部分的能力和记忆。在即将到来的危机中，这可能是致命的。

\"不。\"他最终摇头，\"我需要所有的'我'来应对接下来的事。不管代价是什么。\"

苏沐晴似乎预料到这个回答：\"那么至少看看这个。\"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天岳大厦的3d模型，\"我黑进了市政建筑数据库，找到了这个。\"

模型显示，大厦地下确实有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空间，深度正好37层。更惊人的是，这个空间的布局与齐岳预知闪回中的实验室完全一致。

\"入口在这里。\"苏沐晴放大某个角落，\"地下五层的消防通道有个隐藏电梯，需要视网膜和声纹双重认证。\"

\"视网膜我有，但声纹...\"

\"原主的声纹样本在这里。\"苏沐晴拿出一个小装置，\"我保存了他最后一条语音邮件。可以合成基本指令。\"

齐岳仔细查看模型，突然注意到地下37层的某个异常：\"这个能量读数...核心区有什么东西在消耗巨大电力，堪比小型核反应堆。\"

\"灯塔的核心。\"苏沐晴声音低沉，\"我母亲曾提到过，那是维持平行世界通道的设备。\"

两人沉默片刻，都明白即将面对什么。齐岳站起身，开始检查苏沐晴带回的装备：防弹衣、电磁脉冲手雷、神经毒素解毒剂...

\"还有一个问题。\"齐岳抬头，\"你母亲说密码是生日乘以七个世界的编号总和。但'七个世界的编号'是什么？\"

苏沐晴调出另一份文件：\"灯塔计划档案显示，平行世界按发现顺序编号1到7。理论上，总和应该是28。\"

\"原主的生日呢？\"

\"6月12日。\"

齐岳一怔——正是他预见Nt科技暴涨的那天。这不是巧合。

\"所以密码是6月12乘以28...\"苏沐晴计算着，\"？\"

「金融家」突然在齐岳脑海中发声：「不，原主习惯使用日月年格式，应该是乘以28...」

\"。\"齐岳脱口而出。

苏沐晴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

\"原主的一部分...刚刚告诉我的。\"齐岳苦笑，\"看来融合正在加速。\"

装备准备完毕时，夕阳再次西沉。苏沐晴递给他一支新型药剂：\"这是我改良的红色药剂，效果更平稳，能维持12小时。但警告你——使用后，七个'你'之间的界限会进一步模糊。\"

齐岳接过药剂，没有立即注射。他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七个倒影，轻声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镜中的\"他们\"同时点头。

药剂注入静脉的瞬间，世界再次变得无比清晰。七个声音和谐共鸣，如同训练有素的合唱团。齐岳-金融家-黑客-士兵-罪犯-科学家-医生-原主——无论他现在是谁，都准备好面对灯塔下的真相。

\"出发吧。\"七个声音齐声说，\"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