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神相 第16章 内心的斗争

墨玄子的突然造访让许逊辗转难眠。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才勉强入睡，但梦中依然充斥着纷乱的影像——古老的祭坛、神秘的神器、玄默的教诲、墨玄子的警告，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复杂的迷宫，让他找不到出路。

\"太元山脉...\"许逊在梦中喃喃自语，\"那里到底有什么？\"

当他终于从浅眠中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许逊起身洗漱，决定先去拜访玄默，然后再按照约定在午时前往松风阁见墨玄子。尽管内心有所警惕，但他认为只有同时听取两人的说法，才能更全面地了解情况，做出正确的判断。

玄默的院子一如既往地幽静，老者正在庭院中调配药材，见许逊到来，微微点头：\"昨晚的心魔考验，应该已经顺利通过了吧？\"

许逊心中一惊，没想到玄默竟能感知到他修炼的状况：\"师父如何得知？\"

玄默淡然一笑：\"太玄心法乃是我传授给你的，自然能感知到你的修炼进展。尤其是心魔考验这样的关键节点，更是瞒不过我的感知。\"

许逊不露声色地点头：\"确实通过了心魔考验，收获颇丰。弟子今日前来，正是想请教关于太元山脉的事。\"

玄默手中正在研磨的药材突然撒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许逊从未见过的锐利光芒：\"太元山脉？你为何突然提起此地？\"

许逊决定坦诚相告，但保留部分细节：\"在修炼虚极静笃心法时，弟子感知到一股来自太元山脉的奇特能量波动，似乎与神器有关。弟子查阅古籍，发现太元山脉中有一座古祭坛，或许藏有神器碎片。\"

玄默的表情变得复杂，既有警惕，又有期待：\"太元山脉确实是一个神秘之地，传说中藏有上古遗迹和宝物。至于是否与神器有关...这很可能。\"

他放下手中的药碗，走到许逊面前：\"你修炼虚极静笃心法才刚开始，就能感知到如此遥远的能量波动，说明你与那件神器的联系比我想象中更加密切。太元山脉一行，迟早要去，只是时机是否成熟，还需斟酌。\"

许逊试探性地问：\"那师父认为，现在前往可否？\"

玄默沉思片刻：\"太元山脉地势险恶，妖兽横行，且传说中有古老的阵法守护，非寻常修士所能闯过。若要前往，需做万全准备。\"

他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古旧的地图：\"这是太元山脉的详细地图，记载了主要的地形和已知的危险区域。你先拿去研究，三日后再来，我会给你一些对付太元山脉特殊环境的法器和丹药。\"

许逊接过地图，心中更加疑惑。玄默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老者似乎并不惊讶太元山脉与神器有关，反而显得早有预料。这让许逊更加确信，玄默对神器和太元山脉的了解，远比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要多。

\"多谢师父。\"许逊恭敬地行礼，\"弟子先行告退，回去研究地图，为太元山脉之行做准备。\"

离开玄默的院子，许逊直奔城东的松风阁。这是一座临水而建的三层楼阁，因常年有微风拂过，松涛阵阵，故名松风阁。阁中设有雅座，是文人雅士谈诗论道、商人洽谈生意的好去处。

许逊按照约定时间到达，一个侍者立刻上前引路：\"这位客官，里面有人等您多时了。\"

跟随侍者来到三楼一间僻静的雅座，许逊看到墨玄子已经端坐其中，面前摆着一壶清茶，神情淡然，似乎已等候多时。

\"来了。\"墨玄子示意许逊入座，\"想必你已经去见过玄默了？\"

许逊不置可否：\"墨前辈如何得知太元山脉的事？\"

墨玄子轻抿一口茶：\"因为那里是我的故乡。太元山脉是上古神族的圣地，山中的古祭坛更是举行重要仪式的场所。而那件你体内神器的碎片，正藏在祭坛深处。\"

许逊心中一震：\"前辈是上古神族的后裔？\"

\"可以这么说。\"墨玄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许逊一眼，\"神族早已没落，后裔分散各地。我是为数不多还记得自己身份的人之一。而你，许逊，也许与神族有着某种联系，否则神器不会选择与你融合。\"

这个信息如同一道惊雷，轰然炸响在许逊的心中。他原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偶然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没想到竟可能与这个世界的上古神族有关。

\"前辈此言当真？\"许逊难以置信地问道。

墨玄子不急不缓地倒了一杯茶，推到许逊面前：\"昨夜我说过，会告诉你更多关于太元山脉和神器的秘密。现在，就让我从头讲起吧。\"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墨玄子向许逊讲述了一个惊人的故事：上古时期，神族是山海大陆的主宰者，拥有强大的力量和高深的智慧。他们创造了三件神器——测天尺、玄黄印和九黎神镜，合称\"三神器\"，用于维持山海大陆的平衡和秩序。

然而，一场大灾难导致神族衰落，三件神器也因此分散。随着时间推移，神族的后裔与普通人融合，逐渐遗忘了自己的身份。而三件神器则在世间流转，等待着有缘人的发现和集合。

\"据我所知，你体内融合的是测天尺，用于观测天象和预知未来。而太元山脉的古祭坛中，藏有玄黄印，掌控地脉和山川之力。至于第三件神器九黎神镜，则可能在蓬莱仙岛附近。\"墨玄子说道。

许逊思索片刻：\"如果这三件神器如此重要，为何玄默和前辈都对它们如此关注？二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墨玄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的目的很简单——找回神族的荣光，重建失落的秩序。而玄默...他表面上是为了恢复修为，实则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许逊追问。

\"玄默是玄天阁的创始人之一，他创立玄天阁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这三件神器。\"墨玄子沉声道，\"五十年前的内乱，表面上是因为权力之争，实则是因为发现了测天尺的下落，引发了争夺。\"

许逊心中一惊，这与之前李道和玄默所说的版本都有所不同。

\"那么，玄默寻找神器的目的是什么？\"许逊问出了关键问题。

墨玄子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神秘：\"他想利用三神器的力量，完成一个古老的秘术——'神灵归位'。这个秘术可以让施术者借助神器的力量，成为新的神族，主宰山海大陆。\"

这个信息如同一记重锤，击打在许逊心头。玄默真的会有这样的野心吗？他一直以来的教导和关怀，难道都是为了利用自己找到并集齐三件神器？

墨玄子似乎看出了许逊的疑虑：\"你不必现在就相信我的话。等你前往太元山脉，亲眼见到古祭坛上的刻文，就会明白我所言非虚。\"

他起身欲走：\"三日后，我会在城北门等你。届时，我可以带你前往太元山脉，寻找玄黄印。至于信不信我，选择权在你。\"

墨玄子离开后，许逊独自一人在松风阁中沉思良久。玄默和墨玄子各自的说法都有可信之处，也都有疑点。两人都想让他前往太元山脉，都对神器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但目的却截然不同——一个说是为了恢复修为，一个说是为了找回神族的荣光。

\"谁在说真话？谁在欺骗我？\"许逊喃喃自语，\"或者，他们都只说了部分真相？\"

带着满腹疑惑，许逊回到客栈，展开玄默给他的地图，仔细研究起太元山脉的地形和路线。地图上详细标注了山脉的主要峰谷、水系和已知的危险区域，但关于古祭坛的位置却只有一个模糊的标记，位于山脉最深处的\"无归谷\"中。

\"无归谷...\"许逊皱眉思索，\"这名字听起来就不祥，想必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

接下来的两天，许逊除了继续修炼太玄心法的第二层\"虚极静笃\"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准备太元山脉之行所需的物资和信息。他在城中购买了各种可能需要的药材、符箓和法器，还专门去藏书阁查阅了更多关于太元山脉的古籍记载。

然而，这些准备工作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相反，随着太元山脉之行的临近，他心中的不安和困惑越来越强烈。玄默和墨玄子的话语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形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

第三日的傍晚，许逊回到客栈，准备好第二天一早前往玄默处领取他承诺的法器和丹药。然而，就在他整理行装时，一股奇特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那是一种强烈的预感，仿佛有某种危机正在逼近。

几乎是本能地，许逊迅速进入\"虚极静笃\"的修炼状态，敏锐的感知向四周扩散。果然，他察觉到一股晦暗的能量正从窗外渗入，缓慢但坚定地朝他靠近。

\"心魔？不，这感觉不一样...\"许逊警觉地站起身，手中灵力已然凝聚。

那股能量并没有直接攻击许逊，而是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外界隔绝。随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修行者啊，你内心的矛盾和困惑如此强烈，简直是为我敞开了大门。\"

许逊立刻明白了——这是心魔再次来袭，但与上次不同，这次它更加狡猾，没有直接制造幻境，而是选择了在他心神最为混乱的时刻现身，试图占据他的意识。

\"滚出我的脑海！\"许逊怒喝一声，调动体内灵力和神器之力，试图驱散这股入侵的能量。

心魔发出低沉的笑声：\"徒劳无功。你的力量确实强大，但你的内心却充满了矛盾和疑惑。玄默是敌是友？墨玄子又是何许人也？太元山脉之行是福是祸？这些问题让你内心混乱，无法集中精神抵御我的入侵。\"

许逊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压在他的意识上，让他难以集中思绪。心魔说得没错，这两天来对玄默和墨玄子的猜疑，对太元山脉之行的忧虑，确实让他心神不宁，无法如往常一样保持清明的心境。

\"你想要什么？\"许逊努力保持镇定，同时暗中调整呼吸，试图进入更深层的\"虚极静笃\"状态。

\"我要的很简单——你的身体。\"心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你体内的神器之力如此强大，若能占据你的身体，我将成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

许逊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挤压，心魔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精神空间，侵蚀他的每一寸意识。这种感觉比上次心魔考验时更加真实和可怕，让他有一种即将被完全吞噬的恐惧。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被心魔控制。\"许逊在心中呐喊，竭力抵抗着心魔的侵袭。

但心魔似乎早有准备，它的力量异常强大，带有一种腐蚀灵魂的特质，让许逊的抵抗变得越来越艰难。更可怕的是，心魔开始利用许逊内心的疑惑和矛盾，进一步削弱他的意志。

\"玄默在利用你。\"心魔低语道，\"他教你太玄心法，不过是为了让你成为他的工具，帮他寻找神器，完成那个所谓的'神灵归位'。\"

\"墨玄子也不可信。\"心魔继续蛊惑，\"他自称神族后裔，但谁知道他说的是否属实？他对神器的渴望，恐怕比玄默只强不弱。\"

这些话语像是毒针一样刺入许逊的心智，放大了他内心的猜疑和不安。他感到自己的意志正在一点点崩溃，心魔的力量已经侵入了他意识的最深处。

\"快了，很快你就会成为我的了。\"心魔得意洋洋地说，\"然后我将通过你的身体，获取三件神器，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就在许逊几乎要放弃抵抗的时刻，一个清晰的念头突然在他心中浮现：心魔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袭击他？为何如此急切地想要控制他的身体？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是害怕我去太元山脉！\"许逊恍然大悟，\"心魔畏惧我在那里可能找到的东西，所以才急着现在就占据我的身体！\"

这个领悟如同一束明光，照亮了许逊被心魔侵蚀的意识。他突然明白，无论玄默和墨玄子有何目的，太元山脉之行对他而言都至关重要。那里或许隐藏着能解答他所有疑问的关键。

\"我不会被你控制的。\"许逊在心中坚定地说，\"无论玄默和墨玄子是敌是友，我都会凭借自己的判断去找出真相。太元山脉之行，我志在必行！\"

随着这股坚定的意志力迸发，许逊感到体内的神器之力也开始剧烈波动，仿佛响应了他的决心。金色的光芒从他体内迸发，化作无数细小的光束，刺入那片心魔形成的黑暗之中。

\"不！这不可能！\"心魔发出痛苦的尖叫，\"你怎么可能在这种状态下还能调动神器之力？\"

许逊微微一笑：\"因为我明白了一件事——无论外界如何混乱，无论面临多少未知和危险，只要内心坚定，就能守住最后的防线。玄默也好，墨玄子也罢，我的道路终究要靠自己走出来。\"

这番话不仅是对心魔说的，更是对自己的提醒和鞭策。随着这股坚定信念的支撑，许逊的意志力得到了空前的加强，他开始有条不紊地调动体内灵力和神器之力，一点点驱散心魔的侵蚀。

心魔发出不甘的吼叫，它的力量正在被神器之力一点点瓦解。最终，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那股晦暗的能量被彻底驱散，消失在夜色中。

许逊瘫坐在地上，全身已被冷汗浸透。这次与心魔的斗争比想象中更加险恶，若非最后关头的顿悟，他很可能已经被心魔占据了身体。

但这次的经历也让他有了重要的收获——他明白了，无论外界环境多么复杂，多么充满未知和危险，只要保持内心的坚定和清明，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许逊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荡的情绪，然后开始重新收拾行装。无论玄默和墨玄子谁对谁错，无论太元山脉之行有多么危险，他都已经决定前往。因为只有亲眼所见，才能判断真伪；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找到答案。

夜深了，许逊躺在床上，思绪却久久无法平静。三日之约已到，明天一早他将先去见玄默，领取承诺的法器和丹药，然后在城北门与墨玄子会合。太元山脉之行即将开始，而这趟旅程，很可能会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和危险，我都会坚守初心，不忘修行的真谛。\"许逊在心中默念着，\"修行的真谛是真善美和情感，这是我抵抗心魔的最强护盾，也是我未来前行的指路明灯。\"

窗外，繁星点点，似乎在为这位即将踏上未知征程的修行者祈福和守护。而在星空的深处，太元山脉的方向，隐约有一道微弱的金光一闪而逝，仿佛在向许逊发出无声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