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念永恒 第110章 乌篷扁舟

晨雾未散的江面浮着层薄纱般的金辉，朝阳初绽的光刃劈开云翳，将粼粼碧波染成碎钻堆砌的银河。一叶乌篷扁舟自雾霭深处摇曳而来，船头立着位素衣女子，广袖流仙裙随江风翻卷如白云出岫，腰间银丝绦带系着半枚晶莹的玉蝉，蝉翼上流转的光华与水波相映成趣。她鬓边斜插一支碧玉簪，余下青丝如瀑垂落，发尾沾着的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恍若仙人谪落凡尘。

“小雪，这桨该换副檀木的了。”舟尾男子手握船桨，青竹纹广袖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腕间银铃随动作轻响，与水波撞击声交织成趣。薛枫抬眼望向前方，恰好看见白樱雪转身时衣袂扬起的弧度，她眉目似含春水，眼尾微挑处缀着颗细小的朱砂痣，唇角笑意比朝阳更暖：“檀木桨沉，不如这桑木轻便。”说话间玉手轻拂，指尖掠过船舷时竟有细碎的荧光升腾，原是她随手将灵露洒入江中，引得来几条锦鲤甩尾追逐，鳞片在水面划出银线。

扁舟行至江心，白樱雪抬手拢住一团晨雾，素手翻飞间雾气化作朵朵青莲，随舟飘荡。远处有白鹭掠过水面，惊起点点涟漪，她的倒影与水墨般的青山重叠，恍若整幅江景都是为她而绘的背景。薛枫望着她发间被风吹乱的碎发，轻笑一声，指尖掐诀，一道清风便将那些发丝轻轻拢回，换来白樱雪回眸时眼底流转的星辉。

“这红叶大陆的江，倒比咱们当年见过的更有灵气。”白樱雪站在船头，开口道，声音如清泉击石，带着说不出的清越。她指尖在船舷上轻点，音律流淌而出，初时如珠落玉盘，继而似松涛阵阵，随着江风扩散开来，连盘旋的白鹭都放缓了翅膀。

薛枫手中船桨未停，却已低低和着韵律轻哼，白樱雪朱唇轻启，歌声婉转，恰似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又如潺潺溪流，动人心弦，令人如痴如醉：

雾锁青山青锁雾，

扁舟一叶浮光。

琉璃碎玉点秋江。

露华沾袖角，

锦鲤戏云裳。

笑指银河倾碧落，

清风偷换宫商。

檀香漫过旧苔墙。

心随天地远，

何必问行藏？

歌声起时，江面忽有霞光汇聚，那些被灵露滋养的锦鲤竟化作半透明的光影，绕着扁舟跳起环舞。白樱雪歌声中的灵韵引动天地元气，远处江岸上的野花竟在晨风中纷纷绽放，连尚未完全散去的雾霭都染上了柔和的粉紫色。

歌声未歇，远处江面忽有黑影逼近。一艘三桅大船破浪而来，船身漆着暗金色莲花纹，船帆上“法空寺”三字已被江水泡得斑驳。甲板上站着数十个灰袍僧人，腰间挂着明晃晃的戒刀，船头立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袈裟上绣着金线牡丹，颈间拇指粗的佛珠颗颗泛着暗红。

“好个妙人儿！”法空和尚手搭凉棚，望着扁舟上的白樱雪，喉头滚动，眼底泛起贪婪的光。他身后弟子低声道：“师父，这两人怕是修士……”话未说完便被法空甩了记耳光，抬手一挥，大船竟如离弦之箭般逼近，船头激起的浪花拍向扁舟，在离舟三尺处被一层透明光罩弹开。

薛枫手按剑柄，目光扫过对方船上堆着的箱笼，箱角露出的锦缎上绣着血莲纹，正是红叶大陆正派“悬空寺”的标志。他低声对白樱雪道：“怕是劫道的贼秃。”白樱雪颔首，指尖悄悄掐了个闭息诀，面上却依旧带着淡淡笑意。

法空的大船很快与扁舟并行，他亲自站在船舷，双手合十却满脸淫笑：“两位道友可是去对岸参佛？本座法空，乃法空寺长老，这江上风浪大，不如到本座船上小坐，也好结个善缘。”说着抛来条粗绳，竟暗含灵力，欲将扁舟拽住。

薛枫抬手轻挥，船桨上泛起青光，那绳子瞬间断成两截。法空面色一沉，却转瞬又堆起笑：“道友倒是急性子，本座船上有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不妨……”话未说完，忽然袖中飞出数枚透骨钉，直取薛枫面门！

扁舟在江面轻轻一晃，薛枫与白樱雪已如飞燕般跃上大船。法空见二人身法轻盈，心中暗惊，却依旧大喝：“拿下！”数十僧人挥着戒刀扑来，白樱雪指尖轻点，那些僧人忽然定在原地，眼中泛起迷茫。

“原来所谓‘法空寺’，竟是贼窝。”薛枫踏在甲板上，目光扫过那些箱笼，里面尽是金银珠宝、女式胭脂，甚至还有几具用锦缎包裹的少女尸体。法空见行踪败露，掌心掐诀，船上顿时升起紫雾，竟是**香！

白樱雪早有防备，袖中飞出枚玉瓶，清光闪过，紫雾竟被凝成水珠落入江中。薛枫冷笑一声：“就这点手段？”正要上前，却见法空忽然祭出一面青铜镜，镜中竟映出无数恶鬼虚影，正是佛教禁术“修罗镜”。

“小辈们，本座可是三层菩萨境！”法空狞笑，镜中恶鬼扑向二人，白樱雪指尖掐出剑指，剑光交织成网，瞬间将恶鬼绞碎。法空脸色大变，正要逃跑，薛枫忽然抬手，方圆十丈内的空间骤然凝固，江水悬在半空，船上烛火凝成红色光斑。

“你……你是修士！”法空声音颤抖，额间冷汗直冒。薛枫缓步走来，剑尖泛着冷光：“敢对小雪起邪念，你该死。

白樱雪望着法空惊恐的面容，忽然道：“因果循环，你劫掠无辜，残害少女，今日便是你的果报。”话音未落，薛枫的剑已刺入法空的识海将他的神魂一点点绞碎。

处理完法空一行后，二人乘船来到江对岸的大山。根据从僧人身上搜出的地图，他们找到了他们的老巢，藏渊谷。谷口被藤蔓遮掩，推开藤蔓，露出一条深入山腹的石阶，石阶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佛经，却全是颠倒刻写，暗含邪阵。

“以佛门禁法护贼窝，倒是讽刺。”白樱雪抬手，指尖灵韵闪过，石阶应声而碎。深入谷中，山腹内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