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念永恒 第159章 十绝阵

阵内景象瞬间变幻，四周尽是金色剑气组成的风暴。薛枫运转光子分化之术，身体化作无数光点，分别融入金、水、木、火、土五种法则之中。他能清晰感受到，天绝阵的金气太过暴戾，正如莫道子的执念，妄图以强权压制一切，却忘了金气虽刚，亦需水润。

\"水......\"薛枫轻声呢喃，指尖凝聚出一点水光。奇迹般的，狂暴的金气竟开始缓缓平息，如同被雨水滋润的金属，渐渐露出温润的本质。与此同时，白樱雪的笛声从阵外传来，化作潺潺流水，渗入天绝阵的每一道缝隙。

莫道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绝阵中的剑气逐渐平息，封神榜上\"金灵圣母\"的名字开始闪烁不定。他突然想起薛枫刚才的话：\"修心而非执位......\"冷汗从额角滑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奉为真理的\"封神之道\"，或许真的错了。

就在此时，天绝阵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薛枫的身影重新凝聚，他伸手按住阵眼处的头骨，星图中的星辰纷纷落下，化作点点金光。

\"这是......\"莫道子喃喃自语。

薛枫走出天绝阵，星图上多了一道淡淡的纹路，如同一条正在孕育的星河。白樱雪迎上来，发现他鬓角竟有了几丝白发：\"你没事吧？刚才在阵中......\"

\"我没事。\"薛枫摇头，望向其他九座仍在运转的大阵，\"我们必须尽快破阵。你看那些修士，他们的灵智正在被封神榜吞噬......\"他话音未落，地烈阵中突然传来惨叫，一名范岩军的修士被烈火焚身，化作灰烬前的最后一刻，眼中竟已满是空洞。

白樱雪握紧玉笛，笛声中多了几分决然。

薛枫凝视着封神榜，古卷上的名字仍在不断浮现：\"风吼阵。木气最盛，却也是最容易被火克的。但这次......\"他转头看向莫道子，后者正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在审视什么，\"或许该让阵主自己来破。\"

莫道子看着天绝阵主金灵圣母恢复灵智，踉跄退了三步。封神榜在头顶剧烈震颤，古卷上\"金灵圣母\"的名字正被一片金光擦去。他忽然想起元尊道人传他封神榜时的话：\"此榜可令修士永镇天庭，享万年香火，却也......\"元尊欲言又止的神情此刻突然清晰起来。

\"莫道子，你可知为何封神榜能让人失去灵智？\"薛枫的声音如清泉入耳，他抬手一指封神榜，星图之力在古卷表面映出密密麻麻的锁链纹路，\"因为它不是在册封神灵，而是在制造傀儡。每一道神职，都是一道枷锁，将修士的神魂与天道法则强行绑定。\"

白樱雪玉笛轻挥，风吼阵的木门轰然洞开，阵内狂风如刀，却在触及她的冰莲时化作片片雪花：\"你看那些被册封的修士，他们的眼神像不像被牵线的木偶？\"她话音未落，风吼阵中突然飞出一名绿袍修士，正是刚被封为\"风部正神\"的燕军统领。

那修士手持风刃，却在看到莫道子的瞬间顿住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风刃竟在掌心凝成了一朵野花：\"我......我本是想护佑家乡的......\"话未说完，封神榜上的金光突然暴涨，他的眼神再次变得空洞，风刃重新凝聚，朝着莫道子斩去。

\"小心！\"薛枫袖中飞出一道星光，将风刃击散。莫道子望着那修士眼中明灭不定的灵光，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踉跄着扶住封神台，指尖触到古卷边缘的刻字：\"凡上榜者，需断七情，斩六欲，永镇天庭......\"

\"这不是成神，是成奴。\"白樱雪的笛声化作细雨，落在莫道子脸上，竟让他想起了童年在太虚宫后山听雨的时光，\"你扪心自问，若你成了榜上神，可还能像现在这样，为了一场论道而面红耳赤？可还能在雨中有感而发，吟出'青竹含露待朝阳'的诗句？\"

莫道子猛然抬头，眼中泛起泪光。他终于想起，自己当初修行，不过是想看看山外的世界，想体会风的温度、雨的味道。可不知何时，他竟将\"位列仙班\"当成了唯一的追求，甚至为此亲手种下十绝阵的杀孽。

\"薛道友，白道友......\"他声音颤抖\"请助我破阵。\"

薛枫与白樱雪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星图与玉笛同时催动。莫道子咬破指尖，以精血在封神榜上画下一道\"解\"字，古卷顿时爆发出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黑山山脉。

风吼阵中，薛枫再次施展出光子分化之术。这次他没有急着破阵，而是静静感受阵中的木气流转。他发现，风吼阵的狂风看似无序，实则暗合\"木生风，风助木\"的循环，就像修士的执念，越想挣脱，反而越被束缚。

\"木之精，在于生，而非杀。\"他轻声说道，指尖凝聚出一粒种子。星图之力化作春雨，种子在风中迅速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狂风拂过树叶，竟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大自然的吟唱。阵中的修士们纷纷抬头，望着头顶的绿荫，眼中重新泛起生机。

与此同时，白樱雪在地烈阵中与火焰法则共鸣。她以玉笛为笔，在虚空中画出一道冰河，水火相交之处，竟升起阵阵白雾，在雾中形成一道美丽的彩虹。被火焰灼烧的修士们望着彩虹，有人甚至伸手去触摸那虚幻的色彩。

莫道子站在封神台上，以自身灵力为引，将封神榜的白光注入每一座大阵。他能清晰感受到，随着一座座大阵被破，封神榜上的名字正在成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修士们重新找回灵智时的欣喜与泪水。

当第十座\"红水阵\"被破时，黑山山脉已被晨光笼罩。数十万大燕帝国士兵及范岩军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曾对他们痛下杀手的修士们，正坐在废墟上低声交谈，有人在包扎伤口，有人在掩埋尸体，还有人望着天际的朝霞发呆。

\"为什么......\"一名燕军修士走到莫道子面前，他的道袍已被血水浸透，眼中却闪烁着清明的光芒，\"为什么要救我们？\"

莫道子望着手中残破的封神榜，轻声道：\"因为我终于明白，天道不是枷锁，而是......\"他突然抬头，看向薛枫和白樱雪，后者正站在云头，星图与玉笛交织出柔和的光芒，\"而是让每一个生灵都能自由生长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