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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都市 > 人间细笔:平凡人生手账 > 第178章 畲乡寻亲记:一场跨越山海的未完成之旅

一、黎明前的启程:带着三代人的期待出发

2025年4月23日,闹钟在凌晨五点准时响起。窗外的星辰还未完全隐去,月光像一层薄纱覆在阳台上的多肉植物上。我摸黑收拾好背包,特意将族谱复印件又检查了一遍,泛黄的纸页上“钟氏宗祠筹建委员会”的印章虽已褪色,却在台灯下泛着温热的光。

母亲站在厨房门口,往保温袋里塞了四个茶叶蛋:“路上吃,别饿肚子。”她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鬓角微卷,像老家屋檐下晒干的艾草。父亲戴着老花镜,捧着那本已经翻烂的《畲族姓氏考略》,用红笔在“雷”姓那页画了个圈:“记得,畲族四大姓,钟、雷、蓝、盘,别弄错了。”

六点十五分,汽车驶出苗田镇。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国道两旁的稻田还浸在晨雾里,偶尔掠过几座白墙灰瓦的老房子,门楣上“陇西世泽”的匾额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副驾驶位上的三叔公突然指着窗外:“看,那是苦楝树,我们小时候用它的果子做陀螺。”他的声音里带着些颤抖,浑浊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二、山路弯弯:两个小时的时空穿越

车子转入县道时,太阳已经跃出了山脊。三叔公掏出手机,给我们看三年前的老照片: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站在村口老樟树下,身后是斑驳的土墙,墙上“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标语还隐约可见。“这就是钟兴发,当时他说自己是坑里村的,来寻亲。”三叔公放大照片,指着那人胸前的红布条,“你看,祠堂奠基那天,他戴的就是这个。”

山路越来越陡,导航显示还有二十公里时,窗外的植被突然茂密起来。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偶尔窜出一两只山雀,惊起一片露珠。手机信号开始断断续续,最后完全消失在一个叫“鹰嘴岩”的弯道处。开车的堂弟猛踩刹车,前方的路被昨夜的落石挡住了一半,褐色的泥土里还混着新鲜的竹叶。

我们下车搬石头时,三叔公不小心被荆棘划破了手。鲜血渗进他虎口的皱纹里,像朵小小的红梅。他却笑着说:“这是祖宗在考验我们呢。”终于在九点十七分,车子颠簸着驶进上白石社口。路边的指示牌上,“坑里村”三个字被藤蔓缠了一半,“坑”字的土字旁已经剥落,远远看去像是“亢里村”。

三、空村记:当想象撞上现实的墙

村口的老樟树还在,却比照片里苍老了许多。树干上缠着几圈褪色的红布条,像是老人手腕上过时的镯子。树下的石磨盘积满了落叶,旁边的公告栏歪歪斜斜贴着几张寻人启事,被雨水泡得发皱。

“有人吗?”堂弟扯着嗓子喊。回音撞在对面的山壁上,惊飞了几只栖息在断墙上的麻雀。三叔公拄着拐杖,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两边的房屋大多只剩残垣断壁,门框上的春联早已褪成白色,“福星高照”的“福”字缺了一角,像张咧开的嘴。

在第三栋房子前,我们终于遇到了一位老人。他坐在门槛上,用竹篾编着簸箕,身边卧着一只毛色杂乱的土狗。“坑里村早搬了,”老人抬起头,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三年前就迁到山下的台湾村了,就剩我们几个走不动的。”

三叔公急忙拿出照片:“您认识这个人吗?钟兴发,钟姓的。”老人凑近看了看,突然笑了起来:“哪来的钟兴发,这是雷家的老四啊!我们村就没姓钟的,全姓雷和蓝。”

四、姓氏迷宫:一场阴差阳错的寻找

中午十二点,我们在社口镇的小饭店吃饭。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听说我们在找雷姓人家,立刻放下手里的炒勺:“雷家啊,以前坑里村的,现在大多在台湾村。不过姓雷的和姓钟的,都是畲族,一家人嘞。”她给我们添了碗汤,热气氤氲中,说起了当地的掌故:“早年闹饥荒,有的畲族人家为了活命,就改了汉姓,钟啊雷啊,其实都是一家。”

三叔公盯着碗里的酸菜,喃喃自语:“难怪,难怪族谱里没这个人,原来姓雷。”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他鬓角的白发突然显得格外刺眼。我想起小时候听他讲过的故事:曾祖父那辈,为了躲避战乱,从福建迁到浙江,族谱在逃难时遗失了半本,至今不知道祖坟在哪里。

下午两点,我们驱车前往茶叶园。盘山公路上,茶树沿着山坡层层叠叠,新芽在阳光下泛着嫩绿色。采茶的妇女们戴着斗笠,腰间系着竹篓,手指在茶枝间翻飞。我们挨个询问,得到的回答大多是摇头:“没听说过雷兴发”“雷家的都搬走了”“你去台湾村问问吧”。

五、暴雨将至:在泥泞中寻找最后希望

三点十五分,天空突然阴了下来。远处的山峰被乌云笼罩,像一幅墨迹未干的水墨画。三叔公坚持要再去旧村看看,说“说不定能找到老族谱”。车子刚转过山坳,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雨刷器拼命摆动,却还是看不清前路。

在旧村的废墟里,我们找到了一间还算完整的土坯房。屋顶漏着雨,墙角堆着几个发霉的粮囤。三叔公蹲在地上,用树枝拨开积灰,突然惊呼起来:墙缝里嵌着半块石碑,上面隐约刻着“雷氏祖墓”四个字。雨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用袖子拼命擦着石碑上的泥土。

四点钟,雨越下越大,山间响起了轰轰的雷声。一位路过的村民见状,连忙招呼我们去他家里避雨。那是间简陋的砖房,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奖状,“三好学生”的字样已经模糊。村民泡了壶浓茶,茶叶在粗瓷碗里打着转:“台湾村离这儿还有十里路,你们这样去不行,等雨小点,我骑摩托带你们去。”

六、台湾村的黄昏:希望的碎片

四点四十分,雨势稍减。我们跟着村民的摩托,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前行。台湾村的新房整齐排列,外墙刷着统一的米黄色,却少了些烟火气。村口的公告栏上,“庆祝畲族三月三”的海报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我们敲开了第一户雷姓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年轻姑娘,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雷兴发?没听说过,我们家这辈都是‘振’字辈。”接着又敲了几户,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认识”“可能搬去县城了”。

三叔公站在村道上,看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山峰,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堂弟轻轻拍着他的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的鞋已经湿透,泥浆渗进袜子里,凉凉的,像小时候在溪边玩水时的感觉。

五点钟,我们决定返程。车子驶上社口高速时,天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彩虹。三叔公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手里还攥着那块从旧村捡来的石碑碎片。手机突然有了信号,弹出母亲的消息:“到家了吗?锅里留了饭。”

七、夜归:月光里的未竟之事

晚上七点,车子开进苗田镇。路灯已经亮起,夜市的香气飘来,炒粉干的滋滋声和摊主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家里的灯还亮着,母亲站在门口张望,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饭桌上,三叔公把石碑碎片放在族谱旁边,叹了口气:“虽然没找到人,但至少知道祖宗姓雷,也算有个交代。”父亲给他斟了杯酒:“寻亲这事,急不得,慢慢来。”窗外,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今晚是农历十六,月光格外明亮。

我打开笔记本,记下今天的见闻。墨迹在纸页上晕开,像山里的云雾。或许寻亲就像一场漫长的跋涉,重要的不是终点,而是路上的风景和同行的人。那些未说完的故事,未解开的谜团,终将在某个清晨或黄昏,迎来属于它们的答案。

夜很深了,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我摸着口袋里的茶叶蛋,已经凉了,但蛋壳上母亲系的红绳还带着体温。有些事,大概就像这红绳一样,无论走多远,都牵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八、深夜的族谱:烛光里的另一个世界

夜深人静时,我抱着族谱钻进三叔公的书房。老式台灯在泛黄的纸页上投下一圈暖光,虫蛀的痕迹像星星般散布在“迁徙录”章节。三叔公戴着放大镜,突然指着光绪二十三年的记载:“你看,这里写着‘雷氏有女嫁钟氏’,原来早年畲族通婚,姓氏会随母系传承。”

烛光突然晃了晃,窗外掠过一只夜鸟。三叔公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张泛黄的信纸:“这是你曾祖父当年写的寻亲笔记,1947年他徒步去福建,走到古田就病了,路费都用来买药……”字迹在煤油味中若隐若现,“坑源”“雷家岙”等字眼反复出现,像一串未完成的密码。

九、凌晨三点的电话:来自山那边的声音

凌晨三点,堂弟的手机突然响了。听筒里传来模糊的方言,夹杂着狗吠声。“是台湾村的老雷!”堂弟突然坐起来,“他说记得有个亲戚早年去了浙江,小名‘发仔’,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三叔公颤抖着摸出老花镜,在纸上记下电话号码。窗外,启明星正在东方闪烁,像谁不小心打翻的灯油。我看着族谱上“钟雷同宗”的批注,突然想起白天在茶叶园遇到的阿婆,她采茶时哼的畲歌里,“雷”和“钟”的发音竟有些相似。

十、再出发:带着新的线索上路

清晨五点,我们又一次踏上征程。雾气比昨天更浓,车灯切开晨雾时,仿佛在穿越一条乳白色的河流。三叔公怀里抱着曾祖父的寻亲笔记,笔记本里夹着半片茶叶,是昨天在茶园捡到的,叶脉清晰如族谱上的脉络。

台湾村的老雷站在村口等我们,他穿着藏青色的对襟衫,腰间系着牛皮带,像从旧照片里走出来的人。“发仔啊,”他用拐杖敲着地面,“当年跟着伐木队去了浙江,后来就没了音讯。听说在那边成了家,改姓钟……”

十一、茶山深处:终于听见熟悉的乡音

在老雷的带领下,我们往茶山更深处走去。露水打湿了裤脚,茶树间的蛛网沾着细碎的雾气。转过一个山坳,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位老人坐在石头上,正在抽旱烟。

“阿发!”老雷喊了一声。老人抬起头,脸上的皱纹让我想起旧村那位编簸箕的老人。三叔公突然冲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照片:“您还记得三年前去过浙江苗田镇吗?”

老人盯着照片,手指开始发抖。旱烟掉在地上,腾起一小团烟雾。“记得,”他用浓重的畲语说,“当时不敢留电话,怕给你们添麻烦……”原来,他本名雷兴发,当年因家族矛盾离家,改用母姓钟,三年前寻亲时顾虑重重,才没留下联系方式。

十二、跨越世纪的握手:在茶花香里相认

阳光穿透云层时,我们坐在老雷家的院子里。石桌上摆着刚采的清明茶,茶汤在粗瓷碗里泛着琥珀色。三叔公和雷兴发并排坐着,中间放着那本斑驳的族谱。

“我爹叫雷振山,”雷兴发指着族谱上的名字,“民国二十一年逃荒走的,临走前在祠堂柱子上刻了‘雷’字……”三叔公突然哽咽:“祠堂的柱子我们没舍得换,上面确实有个‘雷’字,被漆盖住了,我们一直以为是虫蛀的痕迹……”

风掠过茶山,带来阵阵清香。远处,几个畲族妇女背着竹篓走过,头巾上的银饰叮当作响。雷兴发的孙子跑过来,往我们手里塞了把野草莓,鲜红的汁液染在掌心,像古老的族徽。

十三、离别与约定:种下一棵相思树

午后,我们不得不踏上归程。雷兴发往我们车里塞了袋自己炒的茶叶,又把一串银铃铛挂在三叔公脖子上:“畲族人走亲戚,要带茶叶和银饰。”三叔公把曾祖父的寻亲笔记留给了他,扉页上多了行新写的字:“光绪二十三年迁浙雷氏,今已寻得归根路。”

车子启动时,雷兴发站在茶树下挥手。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融入绿色的茶山。三叔公突然指着窗外:“看,那是苦楝树,和我们老家的一样。”

返程的高速上,阳光正好。堂弟打开音响,放起一首畲族山歌。三叔公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山峦,轻轻哼了起来。我摸出包里的银铃铛,轻轻摇晃,清脆的声响里,仿佛有千万片茶叶在风中舒展,诉说着那些被岁月掩埋的故事。

十四、尾声:月光下的族谱续写

深夜回到家,母亲已经在族谱前摆好了供品。三叔公郑重地拿起毛笔,在“迁徙录”后添上新的章节:“公元二〇二五年四月,寻得福建宁德雷氏宗亲兴发公,系振山公之后,距曾祖父首寻至此,凡七十八载……”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新写的字迹上。我突然明白,寻亲之旅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开始。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姓氏符号、山川脉络,终将在某个契机下,重新织成一张温暖的网,让漂泊的灵魂找到来时的路。

窗外,苦楝树的影子在墙上摇曳。不知何时,母亲在院子里种下了一棵茶苗,叶片上挂着的露珠,像极了今天在茶山看到的晨雾。或许有一天,这株茶苗会长大,根系深扎进故土,就像我们的血脉,无论走多远,都永远连着那片古老的畲乡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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