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中幺妹第二部 第22章 跳河死了算了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田小霞就是一个早当家的孩子，她勤快极了，挑水、煮饭、洗碗、喂猪、喂鸡、喂鸭、洗衣服等等，啥子事情都会做。

她还晓得关心体贴人，给罗幺爸打洗脸水，帮助罗幺爸洗脸、洗脚，送饭送药，幺爸前幺爸后的叫得可亲热了，非常讨罗幺爸的喜欢。村里人都说田小霞是第二个罗幺妹，罗幺爸听后，乐得合不拢嘴。

罗二娃的出走，让罗幺爸和罗幺妹心情极为不好，罗幺妹一想起二哥就会掉眼泪。当罗家正笼罩在罗二娃出走的阴影中的时候，田小霞的到来，给罗家带来了活力和欢乐，为他们驱散了阴影，使他们也暂时忘掉了罗二娃出走的事。

这天晚上，天气很热，罗幺妹和田小霞躺在床上都睡不着，罗幺妹不停地替田小霞扇着扇子。田小霞面对着罗幺妹睡觉,她用手亲热地摸着罗幺妹的脸问道:“姐姐,过两天你真的要我带你去大爸家呀?”

“对头，大爸一家现在是你的唯一亲人，你住在我们家，我们必须要去跟他们商量一下，他们要是同意我们收留你，那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住在我们家。万一要是不同意，搞不好他们家会找我们的麻烦。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得征得他们家的同意。”

田小霞哀求道：“姐姐,我不想去他们家,我求你莫要把我送回去嘛,我害怕回哪个家,回到家里我就害怕大妈打我,还有两个哥哥也总欺负我。”

罗幺妹一边替田小霞搧扇子，一边抚摸着她的头说:“小妹,姐姐理解你的心情。从你身上的伤疤来看,我就晓得他们对你不好,经常打你。但是，不管他们有多坏，我们还是要去跟他们商量。你放心，姐姐决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要把你管到底。”

“姐姐，你真好！”田小霞抱着罗幺妹的脖子，紧紧依偎着她。

罗幺妹问:“小妹,我听你说你上了两年学，还想上学吗？”

田小霞一听上学，兴奋地坐了起来:“想啊，姐姐，我做梦都想上学！姐姐,你不晓得,我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可好了,老师可喜欢我了。每次考试,我的门门功课都是一百分,在班里总是第一名。可惜我没有学费，大妈一家就不要我上学了。可是,她们每天打麻将输那么多钱,都不肯给我一点学费钱。我每天给他们家煮三顿饭,洗碗,喂猪,还帮助他们洗衣服。我那两个讨厌的哥哥,动不动就打我,当时,我经常躲在被窝里哭。这样的日子我真有点受不了,好几次都想像我爸爸那样跳河去死了算了……”田小霞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眼角往下滚落。

罗幺妹坐了起来,一边给田小霞擦眼泪,一边劝道:“小妹,别难过,姐姐没想到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姐姐非常同情你。不过往后就好了,我会对你像亲妹妹一样。要是你大爸他们一家同意你住在我们家,我就跟爸商量,送你去村里小学上学!”

田小霞高兴地:“姐姐,你要送我去上学,我非常愿意,要是上了学,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最好的成绩来谢谢姐姐!”田小霞说完,跪起来搂着罗幺妹的脖子亲昵地说道:“姐姐,你要是我的妈妈该多好啊!”

罗幺妹抚摸着田小霞的小脸蛋,“小妹,我说过，我虽然不是你妈妈,可我往后一定要像你妈妈一样关爱你，照顾好你，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和幸福。”

“妈妈姐姐!”田小霞高兴地一头扑进了罗幺妹的怀里，轻轻地唱了起来:“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块宝,躺在妈妈的怀里,幸福享不了……”

罗幺妹听着听着,鼻子酸酸地,泪水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

田小霞见罗幺妹哭了，问道：“姐姐，你咋哭了！”

“小妹，姐姐没有哭，姐姐这是高兴。”田小霞用小手替罗幺妹擦眼泪。她对田小霞说道:“小妹,别唱了啊,累了一天了,睡觉吧?”

田小霞:“好吧。”田小霞听话地躺下了,罗幺妹关了灯,自己也躺下睡觉。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田小霞瞪着眼睛望着月光,渐渐进入了梦乡。

罗幺妹看见田小霞眼角挂着两颗泪珠,在月光照射下闪闪发亮,罗幺妹用手轻轻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罗幺爸没有睡着，他靠在床头上吸烟,罗幺妹和田小霞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他从田小霞的话语中，仿佛又看到了罗幺妹小时候的影子，他从心底喜欢上了田小霞，他认为是菩萨为了让他开心，又给他送来了一个可爱的好女儿。

在这高兴的时刻，他想起了二娃，二娃现在在那里，他过得好不好，是睡在街头，还是睡在屋里，他要是回家来了该有多好啊，他要是见了田小霞他准保也会喜欢上她的。罗幺爸只要一想到罗二娃，就会老泪纵横，心潮难平。

第二天清晨,大雨过后，天空放晴。山顶托起一轮鲜红的太阳，它那火一般炽热，火一般鲜红的光芒，照耀着山野和村庄。

晶莹透明的水雾笼罩着村庄和田野。绿色的禾苗、竹子、树木的叶子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雨珠，这些雨珠在朝阳的照射下，光彩夺目，晶光耀眼。

大红公鸡,站在丝瓜架下的石桌子上“咕咕喔”地打着鸣。大公鸡的叫声惊醒了大黄狗,大黄狗从狗窝里出来伸了个懒腰。鸡鸣、鸭叫、鹅唱，犹如一曲混声家禽交响曲，仿佛是在歌唱着山村新一天的开始。

罗幺妹在灶屋里烧火做早饭。田小霞喂完了鸡、鸭、鹅，从灶屋打了一盆洗脸水放在石板桌上,又从拴在屋檐下的绳子上取下一根毛巾放在脸盆里,端到罗幺爸屋里替罗幺爸洗脸。帮罗幺爸洗完脸，她又拿起扫把扫地。她做了这又忙那，像个小大人一样。

吃个早饭，罗幺妹准备让田小霞带她去田家坝找田小霞的大爸。她让干妈过来照顾父亲，让黄春山过来帮助她干一些家务活。

黄春山对她们去田家不放心，提出要跟她们去，罗幺妹没有同意。

临走前，罗幺爸告诉罗幺妹要好好跟他们家商量，要尊重他们家的意见。她还对田小霞说，我非常喜欢你这个女儿，我希望他们能同意你到我家长期住下去，真正成为我的女儿。

田小霞对罗幺爸说：“幺爸，你放心，不管他们同意还是不同意，我都要做你的女儿，我不愿意做他们家的女儿。”

罗幺爸听后非常高兴，他把田小霞叫到床前，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罗幺爸也许是跟田小霞生活了几天，有了深厚的感情，也许是他太爱田小霞了，见她们要走了，又说道:“幺妹,你带小妹去她大爸家一定要好好商量商量,如果他们不愿管小霞,你就把小妹带回来,要是他们不让小妹走,你就告诉她们,小妹是个乘孩子,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应该好好照顾她,培养她,让她去上学，尽到当长辈的责任,让她幸福成长!”

“爸,我晓得了,你就放心嘛,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绝不让你失望。”罗幺妹的话音刚落,田小霞一下跑过去扑进罗幺爸的怀里,哭着说:“幺爸,我不想回去,我害怕他们!”

罗幺爸抚摸着田小霞的头:“小霞乖,别哭,幺爸晓得你不想回去,但是必须要回去把这件事情跟她们说清楚,如果他们确实不要你,你就跟着姐姐回来,幺爸要你,喜欢你!”

“幺爸!”田小霞紧紧握着罗幺爸的手,哭得更加伤心了：“幺爸,你别让我回去 ……我喜欢这个家……你们家才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亲爸爸……”

罗幺爸见田小霞哭得那样伤心，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又对田小霞说：“小霞,别哭了啊，你这样幺爸心里也不好受。听话,快跟姐姐走吧,幺爸在家等你们回来!”罗幺爸说完,用手把田小霞的眼泪擦干。

“幺爸再见!”田小霞告别了罗幺爸，拉着罗幺妹的手跟着她朝院外走去，走出院外她又对罗幺爸说了声：“幺爸，再见！”

大黄狗跟在她们的后面走着,仿佛是在欢送田小霞。田小霞发现大黄狗,蹲下抱着狗头说:“大黄,你回去吧,我会回来的。”田小霞说完,站起来跟着罗幺妹朝公路走去。

大黄狗好像听懂了田小霞的话,没跟着她们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们。

田小霞回头向大黄狗喊道:“大黄,再见!”

大黄狗听见喊声,在原地哼着跑了几步,一直目送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