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中幺妹第二部 第24章 滚出去别回来

田小霞大爸家在村子的边上，被绿荫葱葱的竹林掩映着。院子正中有四间小青瓦房，左边是一排猪圈，右边是灶屋和柴屋，房顶都是用石棉瓦搭起来的。院坝四周长满了一种叫铁林巴刺的植物，密不通风，形成了天然的围墙。围墙中间开了一道大门，大门是用竹子编的。

田小霞紧张地领着罗幺妹推开田家院子的竹大门。罗幺妹走进院子一看,院子里闹哄哄的,猪圈门口拴着一条大黑狗，它刚想咬，看见了田小霞，便没有吱声了。

堂屋里一桌人在打麻将,其中一位女的是田小霞的大妈。另一个屋子里,几个小伙子在赌扑克牌。

田小霞的大爸坐在屋檐下编箩筐。

所有的人看到罗幺妹领着田小霞进来,都没理她们,各自尽兴继续玩。

大爸看见罗幺妹和田小霞，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编手中的竹器。

田小霞悄悄告诉罗幺妹大妈是谁，大哥是谁，二哥是谁。

大表哥名叫田亮，个头不高，上身赤祼着，长着一身横肉，下身穿着一个蓝色的大裤衩。头发长长的，额头上的头发垂在一对眯眯眼上，鼻子有点塌，嘴巴还有点歪，当他一笑时，露出一对又黑又黄的大虎牙，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怕。田亮白了罗幺妹和田小霞一眼，一边玩麻将一边说:“哟,小丫头骗子,出去旅游一圈总算回来了啊!”

二表哥名叫田锋，罗幺妹看见田锋在另一屋子赌牌，是个瘦高个儿，长着一个小而圆的脑壳，头发染成了黄红色。两道扫把眉下长着一对鼓眼，眼睛中间额头上长了一颗黑色的大痣。尖尖的鼻子好似一个螺丝钻，鼻尖上还长了一些痘斑。脸上长得好一点的还算那张嘴巴，像个马蹄形状，当他张开嘴唇，就会露出一口白得让人可怕的牙齿。

田锋扯着嗓子说道：“看来还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们大家看一看,人家跑出去当了二十多天的叫花子,竟然回来还大变了样 ,还有井卫人员陪着回来，简直是一只丑乌鸦变成了一只漂亮的金鸡了啊！”

一小伙子阴阳怪气地:“哟嗬,真的吔！田小霞还挺有本事的嘛,不仅自己跑回来了,还拐回来一个漂亮的小姐!”

又一小伙:“田亮,你不是找不到媳妇吗,这不,送上门来了,快去迎接呀!”

另一小伙:“对头嘛,这么漂亮的小姐,打着灯笼火把都找不着,你还不快点去把她抱上床呀!”小伙子话音刚落,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田亮:“只怕是我有心,姑娘没意,这样做我不是成了自作多情嘛,自找没趣吗!何必跟自己增加烦恼,小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另一小伙,装成女人腔说到:“你说得不对,你有心,我也有意,我就是来找你的,我们现在就上床嘛!”小伙子说完，还做了个飞吻。他那怪声怪调的说话和下流的飞吻动作，又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罗幺妹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也没有理他们。她低头悄悄对田小霞说:“主动向你大爸、大妈和两位表哥打招呼,告诉他们你回来了!”

田小霞按罗幺妹说的，向大爸打完招呼，又跑过去对大妈说:“大妈，我回来了!”

“谁是你的大妈!有种别回来呀!给我滚远些!”在打麻将的大妈一边打麻将一边骂道, 吓得田小霞跑回来躲到了罗幺妹的身后。

罗幺妹一看她大妈那个凶恶样子，看出了她是个不好说话的人，她便走到坐在一边编竹器的大爸面前，很有礼貌地对他说:“大爹，您就是小霞的大爸？”

田大爸“嗯”了一声。

罗幺妹又对他说：“大爹，是这样的，小霞是在街上认识我的，后来她来我们家玩，就说不想回家了，想住在我们家。我和我爸对小霞说，你想住在我们家可以，但必须要经过你大爸一家的同意，所以，我今天把小霞带回来，想听听你们一家人的意见。”

田锋挖苦说:“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个活雷锋嘛!”

一位小伙子:“啥子活雷锋哟!我看她哪个样子说不定是个倒卖妇女儿童的人犯子哟!这不,假惺惺地把田小霞给你们送回来,试探一下你们的口气,要是你们不要小妹啦 ,说不定她把小妹带到那去给卖了,还能挣几个胭脂钱呢!”小伙子的话音一落,几个小伙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你胡说八道!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田小霞生气的说。

那位小伙:“哟哟,你们看看,这小丫头片子出去流浪几天,回来变得满有人情味的了嘛! ”

另一小伙:“不仅有人情味,还学会了交际,在流浪中还认识了一个流浪的姐姐!”

田小霞气愤地说:“你才是流浪人!我姐姐她不是流浪的,她是好人,是学习状元!”

“你们跟我少放点屁!”坐在一旁编箩筐的田大爸听不下去了，骂了一句。他又对罗幺妹说:“姑娘, 失礼了,这些狗东西没有一个正经人,别计较她们!小霞,搬凳子来让姐姐坐下!”

罗幺妹:“谢谢您,田大爹!”

田小霞搬来一个凳子对罗幺妹说:“姐姐,坐！”

罗幺妹坐下后,田小霞的大妈没好气地一下把麻将牌推得满地都是,气愤地走到罗幺妹面前质问道:“管你屁事呀!谁让你把她送回来的!你把她送回来了,她往后的吃饭,穿衣,抚养费你负责呀!”

罗幺妹:“大妈,你别生气,我们有话慢慢说嘛!”

田大妈:“那个跟你慢慢说!有那时间跟你慢慢说话,我不如多打几盘麻将!你快走开,别耽误我打麻将!”

罗幺妹看她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真想急了，可她还是忍住了，站起来说道:“我马上可以走,但我有几句心里话要对你们说。”罗幺妹还没说完，田大妈就接过话茬:“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娘没闲功夫陪你!”

罗幺妹站起来心平气和地:“ 大妈,田小霞在我家住了几天,我们感觉到田小霞是个聪明、听话、勤快的好孩子,她现在非常需要你这位大妈,还有田大爹和两个大哥哥的关心和照顾,她需要家庭的温暖。如果你们不管她,她又会跑到街上去到处流浪,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学坏。要是真的被人犯子骗去卖了,我想,你们心里也不会好受……”

田大妈打断了罗幺妹的话:“行了行了,你少跟我在这里上政治课!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田亮在屋说道:“就是嘛,大话谁不会说,好听的话谁不会讲!你少在这儿教训人，你以为你是国家主席呀！”

一小伙:“妹妹,你不是活雷锋吗!我看你呀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有本事你别把田小霞送回来,把她留在你们家,养她一辈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