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她。”
后面一道男声笃定穿过了人群,足够让每个人听见。
不少人回头看去,却都自觉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他往前踏了一步,乱糟糟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下来,自动分开给他让路。
那人是林飞。
是本次考试全年级第二的林飞。
他看着时乔的视线有些奇怪。之后他走到众人前面,没着急说话,
“这成绩这么离谱,除了是抄的,还有别的可能吗?”
“以时闲的能力,她能拿多少分?”
吴酶声音很大,情绪也有点激动,听着有些咄咄逼人,
“她没必要,我信她。”
回应她的是一句肯定的话语。
谁都想不到,林飞会站在时闲的这一边。
他可是蝉联多次数学单科第一的学霸,如今被一个学渣和废物夺了第一的位置,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耻辱,而是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自己输了的事实,然后站在了时闲的那一边。
他才是最不应该原谅时闲的那个人。
大家都纷纷打哈哈散了。
有林飞在这,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他是班长,也是成绩名列前茅的学霸。
谁都得敬着三分。
“你们……”
就因为林飞在这,这些男生的立场就这样不坚定。
吴酶见人都散了,跺了两下脚还要说什么似的,却被时乔拽着回到了座位上。
这才免了一顿吵嚷。
成绩单下如今只剩下了林飞一人。
他看着那张薄薄的纸张,神情若有所思。
除了数学,时闲的其他分数还都只拿了一半。
依旧是这种状态。
除了前两天的摸底考试,这样的精准控分已经是第二次了。
什么人能连续两次把分数压到刚好一半的状态?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在考场上分出一半神智算分?
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时闲就是故意的。
教室终于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唯有林飞仍然若有所思。
但他很快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去数卷子。
办公室热闹得很,因为全数学组的老师都在那。
“林飞,我想知道你怎么看这种解法。”
三班的数学老师把林飞叫到桌前,把自己研究了很久的一份本次考试的复印给他推了过去。
林飞时常参加数学竞赛,去年也代表学校出战过,还拿了个银奖回来,是很多老师心中的优秀尖子生。
他看了看手中的卷子,发现光想没办法推导,又在老师的期待目光中坐了下来,然后拿起笔和纸,算了几行数。
他这才发现,那张答案全部是源自于中间的一行公式,通过发散思维双向推导出来的。这一个核心就像是一个定海神针一样,打好了基础主旨,然后在上面再进行补充,与题目联系。
这种做法的关键就在于,答题者本人需要将初步思路就定在核心位置上,否则无法与题目和结果联系上。这是很难做到的。
前一部分理解了,后一部分又卡了壳。
就算是他,做数学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这是谁写的?
“思路很刁钻,是吧。”
三班的数学老师很坦荡,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意外的笃定。
他能感觉到,这个学生,从一开始拿到题,就已经通过寥寥数笔的题干关系,梳理清楚了自己想写的大致内容。
然后从那个最基本的内核开始,不断向开头和结果填充内容,才构成了他们所看见的完整答案。
这种思路太奇怪,他没见过。
“是。”林飞点了点头,像是不死心地继续往底下看去。
下半部分有一行公式,他解不出来,也不知这位答题者从何得出的结论。
二次推导通常在答题过程中不被推崇,除了时间紧迫的原因之外,还是因为一般同学并不是真的清楚推导过程。
但桌上的那张纸,满篇都是二次推导后的公式。
“是时闲的卷子吗?”
林飞微微挑了挑眉,对这样的思考方式颇感兴趣。他摸了摸下巴,状似无意地猜道。
“就是她。”
三班的数学老师非常认可地点了头。
林飞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我已经让保卫处调监控了”
李校长正好来到数学组办公室,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还不忘握紧手里的成绩单。
他显然是看到了时闲的成绩。
“李老师,你什么意思?”
魏明闻言,刚刚还舒展的眉头瞬间蹙在了一起,他站了起来,和李校长对视,分毫不退。
“等保卫处的调查结果下来之后,我们再公布分班考试的结果。”
林飞听了都觉得不对劲,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可李校长直接无视了魏明和所有老师的意见,依旧站在了办公室中间。
笔挺的将军肚和肥胖的身躯挡住了魏明的视线,像是要把他隔绝到一边,也象征着他的权威地位。
数学组的老师都在,也都看着,闻言也都皱起眉头,有的叹息,有的摇头,更有甚者直接出了门离开。
李校长不教数学,当然不会知晓这道题的真实难度,就算是时闲真的得罪过他,这样的事实也是依旧不会改变的,怎么就能凭着自己的主观就给这样一个学生扣上帽子呢。
“您调查监控,是想查时闲做没作弊?”
相比之下魏明最为班主任,语气就相对来说很犀利了。
他虽然看不惯这位李校长的做法,但是因为他的身份,他定然会对他保持上下级的关系,但如果李校长要当他的面污蔑他的学生,他不然不会怕和他说道说道。
“没错。”
李校长把那张纸卷成桶状,背手转头,定定看向魏明。
“我的确这样认为。”
时闲是个小混混。她的档案就是这样告诉他的。这个成绩,不是作弊能是什么?
魏明狠狠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甚至下一秒就要踩着椅子给自己造势。
“我作弊?”
清清冷冷的声音强势插入他们的对话之中,办公室瞬间冷了下来,然后他们就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门口缓缓踱步进来。
影子被斜阳拉的纤细,正正好好投映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不慌不忙的。
时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