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衰气稀缺,衰猫将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别墅区的衰气稀薄得可怜,连衰猫到了这里都变得懒洋洋地,偶尔才敷衍地吸收几点零星能量,现在干脆直接罢工。
随着衰力值等级的提高,衰气的充盈,在不进行道具的兑换下,申早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状态正在微妙地变化——原本僵硬的关节变得灵活,皮肤下暗沉的尸斑也淡去了些许。
系统也不再频繁弹出有关腐烂进度和衰气不足的警告,仿佛这具躯壳与她的灵魂已经很好契合。
可再完美的契合,也改变不了残酷的倒计时。罗美曦的血仇未报,这副身躯的保质期却只剩下短短十三天。
刀尖舔血的日子再次让衰神尝到了紧迫的滋味,她摩挲着餐盘的手指微微发颤——若任务失败,这具身体腐烂之后,她该魂归何处?
——系统,任务失败会怎样?
猩红的警告框在视网膜上炸开,鲜血般的文字触目惊心:
【躯体腐烂进程不可逆】
【宿主魂魄将永久性溃散】
——您老人家倒是言简意赅!
申早咬牙切齿。
系统的回答从始至终都没变过,丝毫没有情面!
牛马人还有余地,她一点也没有!
这实习衰神的地位算是衰到了姥姥家!
申早在心里默默地把系统祖上十八代都用往生咒超度了一遍。
窗外,巡逻士兵的军靴踏在碎石路上的声响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金属枪械碰撞的清脆声响在静谧的晨雾中格外刺耳。
申早微微抬眼,目光追随着那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消失在铁艺围栏的转角处。
在这个连警察局都会被武装分子血洗的混乱地带,能够享受正规军二十四小时巡逻保护的别墅区,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错综复杂。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回餐桌对面。
晨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为林亦风的侧脸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他执银匙的手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正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杯中玫瑰色的茶汤。上等的骨瓷杯壁薄如蝉翼,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当林亦风垂眸时,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扇形的阴影。那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里凝着琥珀色的晨光,像是将初阳揉碎在了深不见底的寒潭中。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危险的优雅,像是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又像是蛰伏在华丽表象下的掠食者。
申早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遇到过如此矛盾又危险的存在。林亦风可以是宴会上最耀眼的存在,张扬不羁,锋芒毕露;也可以是此刻这般,沉静如水,深不可测。
就像现在,他看似专注地品着红茶,但也许只不过是在酝酿风暴。
晨风拂过庭院里的缅栀子,带来一阵甜腻的香气。这短暂的宁静美好得近乎虚幻,申早却清楚地知道,在这座吃人的城市里,平静永远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林亦风带她来这里,他的好父亲知道吗?
当她再抬头时,正撞上林亦风若有所思的目光。
男人修长的手指此刻握着一把银质餐刀,指尖摩挲着刀刃冷冽的弧线。
“看什么看?”她挑眉,筷子尖戳破溏心蛋的瞬间,金黄的蛋液汩汩流出,像极了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昨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咄咄逼人的样子,真的很不美好!还差点揭穿自己的身份!
林亦风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看你吃得香。”
他将沾着血水的肉块一下一下地送入她跟前的碟中,眼中溢出浅笑,“美曦,你最近瘦了,要多吃点。”
申早低头猛嗦了一口米粉,**汤汁呛得眼眶发红。
她在心里把系统的祖宗十八代又超度了第二轮。
——给她安排个什么劳什子未婚夫!这人就像一朵罂粟,危险得很!
热汤面的蒸汽在申早面前氤氲,她指尖的黑雾在碗沿流转。
眼前的人,有些辣眼睛——
与罗美曦的未婚夫谈情说爱,她根本不会。
盘中的牛肉未动丝毫,在挂钟敲响八下时,申早放下筷子,瓷碗与大理石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带我去见洪家二小姐。”
她直视对面的林亦风,声音干脆得可怕。
林亦风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了一下嘴角,而后揉成一团丢在桌上:“我跟她不熟。”
申早眯起眼——昨天在永乐门,他和洪家大少洪天麟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今天就说不熟?!
“开条件吧。”她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开门见山地道:“你要怎样才肯帮忙?”
黑雾在她瞳孔深处流转,她能感觉到对面的男人早已看穿她并非真正的罗美曦,却仍扮作深情。
而此刻,她懒得再演什么未婚妻的戏码。
马天启失联,小六被洪家二小姐带走,每分每秒的拖延,都可能让局势更加危险。
“你知道李淑芬对你下达了奖金丰厚的全球追杀令吗?”林亦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像是倒计时的秒针,“两千万美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申早纤细的手指稳稳托着骨瓷茶杯,琥珀色的茶汤映照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眸:“知道。”
她抿了一口茶,仿佛对方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等在你车子旁边的杀手是'血狼帮'的人。”林亦风突然倾身向前。他压低嗓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整个缅城的亡命徒都闻风而动。至于谁出卖了你的行踪……”
他故意拖长尾音,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洪家二小姐?”申早轻笑一声,指尖在杯沿划了个圈,“那又如何?”
“你还真是临危不乱!”林亦风夸张地竖起大拇指,眼中却毫无笑意,“就凭你那点装神弄鬼的把戏?还是靠你那几个保镖?”
“装神弄鬼?”申早气笑了。
“记住,这里是缅城。”林亦风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没有王法,没有规则,只有钞票上的数字能让人发狂。”
他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而你的人头,足够让全城的亡命徒变成饿狼。”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找出一丝惧意。
“所以......”申早突然轻笑出声,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我该乖乖等死?”
林亦风瞳孔微缩,被她冰凉的指尖激得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