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幽深的魔瞳之中,冷冽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的心中,一幅宏伟至极的蓝图已然勾勒清晰。
这蓝星,自与他神魂绑定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是他的专属领域,是他重铸魔躯、再临巅峰的无上道场!
此界的整体实力越强,那虚无缥缈的世界之灵便会愈发凝实强大。
届时,反哺于他的力量,亦将如江河汇海,磅礴无尽!
他要将这颗看似废弃的星辰,彻底改造成一座独属于他墨衍的,永恒不朽的修行神国!
待到将来,他不仅要重回曾经的巅峰,更要超越那所谓的巅峰,俯瞰诸天万界!
而这蓝星,便是他手中最锋利无匹的神剑,是他征伐一切不服的最坚实后盾与无尽力量的源泉!
思及此,墨衍冰冷而戏谑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再次缓缓扫过大殿下方那些卑微匍匐的身影。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威严,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从今日起,昆仑,将彻底撕开那层虚伪的面纱,真正降临这片凡俗世界!”
此言一出!
下方那些原本死寂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倒抽冷气之声。
恐惧!
震骇!
还有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未知命运的颤栗!
墨衍嘴角的弧度愈发森寒。
“本尊,将主导这颗星辰的未来,开启一条前所未有的……全民修行之路!”
“让这世间凡俗,皆有机会窥探那力量的极致,与长生的奥秘!”
“而尔等,以及整个瑶池圣地,便是本尊插入这世俗界的第一把尖刀,是本尊意志在这凡尘俗世的延伸!”
“你们,要在幕后,不惜一切代价,推动这一切的发生!”
他语气微微一顿,那不带丝毫情感的眼眸中,杀机毕露。
“若有半分差池,或阳奉阴违……”
“后果,本尊保证,你们绝对承受不起!”
那恐怖至极的威压,如同亿万座太古神山轰然压下,瞬间笼罩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让他们几乎窒息!
“谨遵……谨遵……圣主……法旨!”
山呼海啸般的应答声,在死寂的大殿中轰然炸响。
每一个字,都夹杂着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他们卑微地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坚硬的玉石地面,身躯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然而,在那低垂的头颅之下,在那被无尽恐惧所淹没的眼眸深处,却也悄然翻腾着无人知晓的汹涌暗流。
是仇恨?
是不甘?
亦或是……在极致的绝望之中,悄然滋生出的,某些更加隐秘、更加疯狂的扭曲心思?
……
江州。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为“济世医馆”那略显陈旧的牌匾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色。
凌辰背着古朴的药箱,步履还算轻快地来到了医馆门前。
今日,阳神清玄的意识占据主导。
他依旧享受着这种看似平凡,却充满着细微生机与人间烟火气的凡俗生活。
然而。
当他看清医馆门前那番景象的刹那,脸上的那一抹平和的淡笑,瞬间凝固。
黑压压的人头!
如同潮水般,将本就不大的医馆门口,围堵得水泄不通!
愤怒的咆哮!
凄厉的哭喊!
以及各种夹杂着恶意与煽动的嘈杂议论声!
汇聚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声浪,直冲云霄!
“庸医!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一声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凄厉哭喊,尖锐无比,狠狠刺入凌辰的耳膜。
“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他!这个骗子!他就是个治死人的刽子手!今天还敢开门!”
“我的脸……我的脸啊!全都是被他开的那些鬼药给彻底毁了!我要他偿命!偿命啊!”
各种饱含怨毒的指责与不堪入耳的谩骂,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向着小小的医馆汹涌拍击而来。
凌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蹙。
一丝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悄然升起。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深吸一口气,平静无波的眼神扫过那些情绪激动的人群,径直向着医馆紧闭的大门走去。
“麻烦,让一让。”
凌辰的声音并不响亮。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安抚人心底的躁动。
原本喧嚣鼓噪的人群,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狭窄的仅供一人通过的通道。
只见医馆那扇熟悉的木质大门,此刻紧紧关闭着。
门板之上,还被人恶意泼洒了不知名的污秽之物,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
十几个衣着各异,看似“病患”及其“家属”模样的男男女女,正上演着一出“悲情大戏”。
有的捶胸顿足,呼天抢地,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屈。
有的则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涕泪横流,哭得死去活来。
更有甚者,则伸出手指,指着医馆的大门,用最恶毒的言语破口大骂。
一个脸上涂抹着大片夸张红疹,显得异常狰狞的中年妇人,正一边用袖子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哭天抢地地嘶嚎:“天杀的庸医啊!你把我好端端的一张脸,给治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不活了啊!”
她的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双目紧闭,面色蜡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老者,声音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悲愤:“我家老父亲,就是吃了他的药,现在才会卧床不起,人事不省!今天,他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人群的最前方,甚至还摆放着一副简陋的担架。
担架之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如纸”的年轻男子,身上胡乱盖着一块肮脏的白布,只露出一颗毫无生气的头颅。
旁边一个汉子,正双目赤红地嘶声怒吼:“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还我兄弟的命来!”
哭喊声,咒骂声,以及某些别有用心的煽动声,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
将这片原本宁静的小小区域,搅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
凌辰的目光,如同不起波澜的古井深潭,平静地从这些“悲痛欲绝”的人们身上,一一扫过。
在他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最深处,却悄然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一个个悲愤交加,痛不欲生,所表现出的“症状”也是五花八门,各不相同。
但是,在他这位曾经屹立于修真界顶点的渡劫期大佬,如今的医道圣手面前,他们那拙劣的表演,却显得破绽百出,可笑至极。
那中年妇人脸上所谓的“红疹”,色泽鲜艳却浮于肌肤表面,其气息并非由内而发,分明是用某种具有强烈刺激性的植物汁液,刻意涂抹上去的。
那名被壮汉搀扶着,“气若游丝”的老者,呼吸虽然被刻意压制得极其微弱缓慢,但他胸腹起伏之间那隐隐透出的力道,以及他眼皮之下那微不可查的、过于规律的颤动,都清晰地昭示着,他的精神头,好得很。
至于担架上那个早已“气绝身亡”的年轻人……
其颈部大动脉虽然被凌乱的衣物巧妙遮掩。
但凌辰何等眼力?
依旧能精准捕捉到那深藏在皮肉之下,微弱却极富规律的搏动。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无一例外,全都是在装病!
显而易见。
这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有预谋,有组织的……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