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帝业 第3章 暗涌将起

七月流火炙烤着京城青石板路，城西悦来客栈屋檐下的铜铃被热浪蒸得发蔫，摇晃时只发出有气无力的声响。苏辰墨色绸缎长衫浸透薄汗，腰间白玉佩却始终凝着沁凉，随着他踏过门槛的动作轻撞，发出清越之音。身旁楚昭宁挽着他的臂弯，藕荷色纱裙下藏着软剑的轮廓，发间新换的翡翠蝴蝶簪随着步伐颤动，翅尖缀着的珍珠在暗处泛着冷光。

\"客官里边请！\"店小二哈着腰迎上来，扫过二人时瞳孔微缩——这位公子腰间的云纹玉佩，分明是王府贵胄才有的形制。苏辰随意抛了锭碎银，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角落里围坐的粗布汉子。那些人刻意压低的斗笠下，露出半截缠满绷带的手腕——正是江湖盟\"断腕堂\"成员的标志。

二楼雅间的雕花木门虚掩着，银铃声骤然如珠落玉盘般响起。阿依娜斜倚在鎏金窗棂旁，月白色龟兹舞裙半掩着赤足，腕间金铃随着抬手的动作叮咚作响。她指尖捏着枚暗红玛瑙骰子，额间红宝石花钿随着轻笑微微颤动：\"我当苏大人要让美人久候呢。\"

楚昭宁脚步微顿，苏辰却感觉到她挽着自己的手悄然收紧。他不着痕迹地将妻子护在身后半步，目光扫过桌上摆放的西域香梨与酥油茶：\"阿依娜姑娘的消息倒是灵通。\"话音未落，窗外突然掠过黑影，惊起檐下栖鸟。

阿依娜玉手轻挥，长鞭如灵蛇般卷住窗棂，银铃发出尖锐的颤音：\"看来有人等不及了。\"她琥珀色眼眸闪过一丝狠厉，将羊皮卷甩在檀木桌上，\"江湖盟与礼部侍郎王承业合谋的铁证，还有他们藏在城郊的兵工厂图纸。不过...\"她突然欺身向前，龙涎香混着异域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要苏大人陪我回龟兹，亲手斩下叛臣首级。\"

楚昭宁的软剑瞬间出鞘三寸，寒光映得阿依娜颊边碎发微微发亮。苏辰按住妻子手背，指尖在她掌心轻叩三下——这是他们夫妻间的暗号。\"姑娘的条件，容我考虑。\"他将羊皮卷收入袖中，目光扫过图纸上的虎符纹样，\"但眼下这批即将入京的玄铁，才是当务之急。\"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兵器相撞的铮鸣。阿依娜长鞭横扫，将整扇雕花窗棂击得粉碎：\"说曹操，曹操到。\"她足尖点地跃出窗外，银铃声与血腥味同时炸开。苏辰揽住楚昭宁的腰施展轻功，却见妻子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精准钉入三名黑衣人的膝盖。

\"苏大人，别来无恙！\"疤面汉子手持锯齿刀劈开烟雾，刀身上还残留着前日苏府遇袭时的血渍，\"带着两个女人招摇过市，当真以为江湖盟无人了？\"他话音未落，阿依娜的长鞭已缠住他脚踝，银铃突然发出刺耳尖啸。黑衣人痛苦地捂住耳朵，露出脖颈后狰狞的蛇形刺青。

楚昭宁的软剑如游龙般直取咽喉，却在触及皮肉时突然转向，挑落对方腰间的密信。苏辰接住飘落的信纸，瞳孔骤缩——上面赫然写着\"七月十五，假传圣旨调动城西军\"的字样。就在这时，阿依娜突然甩出烟雾弹，在浓烟中贴近他耳畔低语：\"小心身边人。\"

待烟雾散尽，街道上只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楚昭宁擦拭着剑上血迹，翡翠簪子不知何时断了一支蝶须：\"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苏辰望着手中的密信，想起早朝时侄子皇帝欲言又止的神情，背后泛起阵阵凉意。远处鼓楼传来三更梆子声，惊起满城乌鸦，羽翼扑棱声中，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暗处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