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秦枳急切地问。
李梅冷笑着:“你今天突然来这里,应该是想到些什么吧?”
秦枳随即问:“四年前,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口出现?”
“你家?如果我告诉你,那里也可以是我家呢?”
秦枳眯起眼,一脸质疑:“你在胡说什么?我从小在那里长大,怎么可能是你家?”
李梅不服气地冷哼一声。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李梅自嘲地笑了起来,又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一出生,就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而我却只能当个小透明,不被妈妈重视,更不会被爸爸多看一眼,甚至,他还对我像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秦枳听得云里雾里。
她以为李梅受刺激后脑子坏掉了开始说疯话,可迎上李梅的眼神,看上去又不像是没有意识的呆傻模样。
秦枳冷冷地说:“那只能说明你原生家庭不好,但并不是你仇视我的理由!”
“秦枳,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么?”李梅微顿,接着说道:“为什么我们都是他的女儿,他却只把你捧在手心里,而弃我于不顾?”
“……”
秦枳懵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
李梅并未回应秦枳的话,而是继续说道:“你应该记得从小照顾你的那个保姆吧?”
秦枳没言语,静静等待着李梅接下来的话。
“那是我妈妈,而她……是秦信诚的原配妻子!你是不是很意外啊?为什么原配妻子会心甘情愿给小三当保姆?”
“那是因为秦信诚傍上了有钱的富婆当小三,用利益说服我妈妈跟他假离婚,那时候我都已经好几岁了。”
秦枳愣在当场。
大脑短路了似的,已然忘记了思考。
她只得全身发冷。
如今回想一家人生活的看似温馨和睦的场景,竟恐怖得让人头皮发麻。
怪不得保姆总是冷淡模样,从小到大几乎没见她笑过。
小时候有次秦枳问梁雅静,保姆为什么不爱笑,梁雅静说,她可能性格比较孤僻,叫秦枳不要在意。
也只有梁雅静能善良地觉得,保姆只是性格孤僻。
在相处的那些年里,保姆怕是不止一次想过要加害这位女主人吧?
“你不是想知道,四年前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门口吗?”
“因为那天,你妈妈发现自己老公跟保姆滚床单,一怒之下把保姆辞退了。”
“秦信诚毫无意外选择了你妈妈。”
“我那天去求他回心转意,可他这个人太现实了,他不愿放弃秦家的家业,却宁愿放弃我们母女俩。”
李梅微顿,突然笑起来。
“不过我也只是难过了几天而已,因为再过不久,秦家公司就破产了,你妈妈身为法人,抗下了所有,而秦信诚却跟早就勾搭到一起的小四逃出国了。”
“你跟我一样,成了被爸爸抛弃的孩子,呃不……你还不如我,你背上了巨额债务,一辈子都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我觉得,你一定撑不过去,你会死得很惨,我还因此痛快了很久,可是……”
李梅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枳。
“……可你为什么那么坚强,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你不仅完成了学业,还找到了工作,业绩居然还那么好?凭什么?告诉我凭什么啊?为什么你明明被秦信诚坑的那么惨,竟然还是会那样优秀?你该一蹶不振的呀!”
李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后来……你更是得到了人人闻之色变的活阎王庇护,我们明明都是秦信诚的女儿,为什么偏偏你的命就这么好!”
李梅不甘心的嘶吼着。
随着身体的每一次颤抖,身下有鲜血不停涌出来。
那晚她被折腾的大出血。
第二天一早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丢进手术室,在未打麻药的情况下,直接摘除了子宫。
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至死都忘不掉!
“秦枳,我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包括我自己,更包括你!”
秦枳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缓过劲儿来。
这些话信息量太大了。
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阎屹洲听到病房里面的嘶吼声,急切的推门而入。
“枳枳,你怎么了?”
秦枳抬眸看看阎屹洲,语气平静的像是失了魂:“我要和李梅做dNA。”
阎屹洲眼神诧异。
仅是一瞬。
“好,我马上安排!”
抽过血后,秦枳仍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等待检测结果的时间里,她无心做任何事,甚至明明困到眼花,也还是睡不着。
期间阎屹洲吩咐人准备了些吃的。
秦枳一口也吃不下。
见她不吃,阎屹洲也没吃。
他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用身体去温暖她,让她不要再发抖。
可秦枳并不是冷。
而是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
这种恐怖的感觉,甚至比那天晚上的经历还要令人感到深刻。
这么多年来,但凡保姆动过杀心,只怕她们母女俩都活不到现在。
翌日一早。
检测结果终于出来。
检测医生来到两人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阎总,通过常染色体StR与线粒体dNA结合检测的方式,可以证实,秦小姐与李梅非同父异母的姐妹。”
秦枳一脸震惊。
她接过医生手上的检测报告,又仔仔细细核对了一下。
“你确定检测报告不会出错吗?”
医生很肯定地说道:“我以性命担保,不会出错。”
秦枳悬着的心突然松懈下来。
她和李梅不是姐妹。
秦枳顿感一阵天旋地转,没能站稳,险些跌倒,好在阎屹洲眼疾手快,立刻将她护在怀里。
“枳枳,你怎么了?!”
秦枳强撑着说:“我包里面有糖。”
阎屹洲立刻翻包找糖。
秦枳吃过糖后,被阎屹洲抱到病房里面躺下。
过了一会儿才恢复。
医生观察着秦枳的症状,又问了一些病情相关的问题,不由紧张起来:“秦小姐,您从小就经常低血糖?”
秦枳应着:“嗯,我妈说我是先天性的低血糖,据说是遗传因素导致,可能我家祖上有人是这个病,我刚好携带了这部分基因吧。”
由于时常会低血糖,从小秦枳口袋里就没断过糖。
小时候她特别爱吃糖,还庆幸自己有这个怪病,因为不用像其他小朋友那样,被家长勒令着不许吃糖。
后来她才知道。
这个怪病严重是会危及生命的。
阎屹洲一脸自责地看着秦枳:“都怪我。”
秦枳笑着说:“傻瓜,我吃不下饭导致的低血糖,跟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逼着你吃点东西,就不会这样了。”
阎屹洲满眼心疼。
“好啦,那你现在带我去吃好吃的?”
“好!”
见秦枳掀被子就要下床,阎屹洲立刻抱起她。
“阎屹洲你放我下来!”
“不放。”
阎屹洲越来越过分了。
好像全世界都是他家的,他可以为所欲为,完全不分场合!
吃过饭后。
秦枳想着昨晚李梅说的那些话,还是无法释怀。
看李梅愤怒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先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秦信诚的亲生女儿,单说秦信诚的为人,的确做得出抛弃妻女的事情。
她们母女就是最好例子。
只是……
要想证实她与李梅谁才是秦信诚的女儿,还缺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