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平原上瞬间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若是平时,本该吸引那些耳聪目明的兽人,可此时平原上篝火迸溅,隐隐还有歌声传来,哪里还能听见这里的动静?
江琉颜猛地将刀抽出来,胆汁混着血液汩汩往外冒,同样也溅到她脸上几滴。
昳丽的脸上带着血珠,举着刀的动作却并没有放下,她像是从地狱开出来的花,让人觉得妖异美艳,不敢轻易触碰。
她垂眸看着蛇兽人,眼神古井无波,语气也是格外的怜悯,“刚刚在篝火边明明说过这件事了了,你为什么还要追过来?”
如果是觉得她很好欺负,那可真是失算了。
还是那句话,她穿越各种世界这么久,什么风浪没见过?如果会被一条蛇给欺负了,那真是她这一生的败笔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有些时候这句话也适用于畜生身上。
“你把赤月交出来!”赤蛇兽人依旧忍痛喊着,只是他越用力,血洞的血就流的更欢快。
不过是片刻功夫,就血色尽失了。
江琉颜嗤笑一声,“赤月放火烧山嫁祸给我,其中有你纵容之错,她早就怕的逃跑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装疯卖傻呢?”
“她不可能逃跑,她那么坚韧顽强,她是我们赤链足的骄傲,是公主,分明就是你们动用手段残害她,还要将逃跑的罪名安在她身上!”赤眀像是疯了一般怒吼着,浑身的力气却在消散。
蛇如果没了蛇胆是会死的。
江琉颜看着他能支撑这么久也有些惊讶,暗暗后悔不该损坏他的蛇胆,该挖出来泡酒喝才对。
她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别在这里装天真了,你们一个赛一个的恶心,黄柏树林里有你们那么多族群,听到它们滋滋嚎叫时不觉得羞愧吗?不怕它们变成鬼来追魂索命吗?她不跑,难不成要等着部族把她架在火上烤吗?你猜她母亲为何不着急?”
一句句话将赤眀锤愣在原地,这些他都想过,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想着,只要江琉颜能消失,赤月就会做赦郁的雌主,那么他也有机会成为赤月的兽夫。
只是消失一个江琉颜而已,什么都不会影响。
却没想到拙劣的计谋根本难以施展,反倒是让他自己落得如今的境遇。
“是我出谋划策……”他喃喃着。
“当然是你,你阴险狡诈,你得不到就要毁掉,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江琉颜蹲在他身侧轻声呢喃着,“所以该谢罪的兽人是你,你是最该死的那个。”
“我是最该死的那个,我是最该死的那个……”赤眀呢喃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哈哈大笑起来。
江琉颜站到旁边看着他,心里想着,若是这种时节死在平原上,应该会腐烂生蛆吧?
那可就太恶心了。
她啧啧两声,想着要不要叫赦郁过来处理,毕竟说到底还是他的族民。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有兽人受伤了!快叫族医来!”
“夫人,您有看到是谁伤的他吗?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兽人?”
路过到这边解决问题的兽人们都大惊起来,看着几乎要昏死过去的赤眀纷纷开始呼叫救援和帮助,更是直接将还在篝火旁的蛇群们都叫过来。
随着来这里的蛇兽人越来越多,亮光也越来越多,更多的蛇都看到了江琉颜流血的腿和手里握着滴血的刀。
此时的情况,即便不需要多说就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琉颜似乎再一次成为了凶手。
她却毫不在意的甩了甩刀尖上的血,淡声道:“他和赤月合谋烧掉了黄柏林,嫁祸给我,刚刚想杀我灭口。”
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蛇族宁愿相信真是江琉颜做的,也不愿相信是本族人。
这句话看似单薄,逻辑却是完整的。
哪怕不是赤链蛇一族,他们也知晓赤月是喜欢首领的,可首领却将自己的雌主带回了不足,定然会有的赤月不满,做出一些难以接受的事也是正常。
只是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赤眀的参与,此时更是还想杀人灭口。
赦郁走近江琉颜身边,朝她伸出手,后者皱了皱眉,将匕首递过去,赦郁却躲开了。
“我要看你的手。”他轻声说。
兑换匕首的情况太过紧急,伤到腿部的时候自然也伤到了手掌,她只对赤眀刺了一刀,血迹本该干掉的,却一直在滴血,只能说明那是她的血。
江琉颜没想到他看的这么仔细,心里蓦地像是被蛇信子舔了一口,有些莫名刺挠。
她偏开头,“我没事,你该关心的是地上躺的那个。”
赦郁皱了皱眉,嗓音寡淡凉薄道:“背叛族群之人,该杀。”
仅一句话,直接坐实赤眀和赤月的罪责,更是让那些还想再救治的人也纷纷停下动作。
没有兽人会愿意救助背叛族群的人。
江琉颜没有好害赤眀的理由,何况她和族群的关系在今晚刚缓和,就又发生这样的事,于情于理,就得有实证才能给她定罪。
但她太干净了,她在自保,她有什么错?
“扣着他到黄柏林前谢罪,之后立即逐出族群,生死皆与我们无关。”赦郁冷声说着,“平日里的打闹我只当看不见,可若是伤害族群,人人可杀之。”
“是!”
蛇群们纷纷附和,他们每条蛇都是亲近的,是一家人,如果有本族要迫害家园,那就绝非本族兽人,该死。
赦郁将这里的事交给副手处理,他则是带着江琉颜并叫上族医回了洞穴里。
她的伤在大腿外侧,手上的伤口则是在握刀的几根手指上,伤口都不长,却因为匕首锋利导致伤口很深,是以才一直流着血。
“我给夫人包上草药,很快就会好了。”族医捋着胡子,就要拿出一些绿色稀释物往她伤口上抹。
“不用!”江琉颜赶紧制止他,这简直就是全菌出击啊!她解释道,“我、没有体面点的草药吗?”
赦郁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笑起来,“族医,你把药放下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就好。”
“我不会用这种药的,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