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总,您终于回来了。”林秘书看见姜年以后,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姜年的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也都消瘦得恐怖,于是连忙问道:“姜总,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姜年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由于出门太匆忙了,他甚至没有戴上眼镜:“黄总呢?”
林秘书年过三十,上有老下有小,一般而立之年后的男人都不会轻易急躁,况且他还出身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他惊慌失措的时候屈指可数。但是此时身边的员工还是挺多的,他和姜年来到了办公室,把门好好关上才解释道:“京郊的那块地出事儿了。”
姜年心下一凛:“什么事?”
林秘书从文件夹里抽出了几个文件给姜年,姜年越往后看面色越难看。
这些文件是甲方陈氏发来的,大概意思就是姜家承包了京郊的地,但是没有履行合同约定,擅自改变了土地用途,并且未按时支付承包费用,陈家要求解除合同并让姜家支付违约金,不仅如此其中每一项列举的条款都匪夷所思。
“怎么会这样?这件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姜年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但是上面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看错的余地:“我们什么时候改变了土地的用途?而且未按时支付的原因不是已经做过备案了吗?陈家那边也是认可方案的,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陈正临不会轻易放过他,这点姜年用脚趾头都想到了,本来准备把京郊的地转让给其他人或者赔付违约金让陈家收回,现在不仅被提前收回了地,还被陈正临摆了一道,强行改变了他们的土地用途。
“姜总,我们也是临时接到的通知,黄总就是去做这些调查了。”林秘书面露难色:“我也觉得莫名其妙,本来备案已经和陈家商议过,但是陈家的理由也相当充分,还说如果要走法律途径的话他们会奉陪到底……”
“不用想了。”姜年苦恼地摆了摆手:“敢这么说,陈家肯定动用了关系,说不定连公证人都收买了,无论如何优势都在他们那边。”
林秘书满脸不忿,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姜年攥着那几张A4纸,现在形势对姜家非常不利并且非常急切,现在面临官司,不能跟陈家硬碰硬,只能先认下哑巴亏,如果违约金能及时还上,并且做好行业公关工作的话,一切尚有余地。
但是姜年看了眼违约金的数额,只觉得眼前一黑,这还只是初步估算,如果去现场评估的话,赔的只会更多。且不说公司的流水完全不够,之前做的验资还是姜家做了点假账才承包下那块地的。
如果任由事情发展,姜家的资质将会被组委会重新评估,如果让别人知道姜家早就外强中干,真到了相关部门查他们公司的账的时候,不要说之后的生意了,就连日常的项目都难以为继。
林秘书试探地问道:“我们要不要带着律师团队去跟他们谈判一下?”
姜年恨不得有人来给他一榔头敲晕完事,但是姜家还要靠他,他只能强迫自己的混沌的大脑清晰起来,他摆了摆手示意林秘书不要做无用功后说道:“把股东们召来,开会商议……”
股东会上,姜立东也出席了,这些股东平时的时候守着股份吃老本,现在需要的时候,又开始各种推脱责任,有些股东不知道哪里得来了内部消息,说话逐渐意有所指,好似在针对姜年带得不好。
为了息事宁人,大部分都倾向于别跟陈家硬碰硬,但是问道违约金的钱谁来出?又开始推推拖拖期期艾艾。
股东会一直开到凌晨,这期间姜年滴米未进,水杯都填满了好几次,却没有任何如厕的**,体内的水分像是被激动的情绪给蒸发了似的。
陈濯玉这边几次联系不上姜年以后,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内心升腾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出门开车去找姜年。而正在他来到楼下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打开了,簌簌簌地进来一群保镖,在大堂中让开一条过道,而后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人慢慢走了进来,定睛一瞧,那老人赫然就是陈正临。
“爸!”陈濯玉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尽在他爸的掌控之中,陈正临也有这栋老宅子的钥匙,但是没料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听到陈濯玉的称呼以后,陈正临从鼻子里冷哼出声:“你还知道有这么个爸?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爸,您来一趟,应该不是为了来骂我吧?”陈濯玉这次倒是能冷静应对了。
听到陈濯玉现在的语气没有了往日的敬畏,让陈正临有些恼怒,他瞪了陈濯玉一眼道:“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你别白费心思了,姜年现在没有时间搭理你,姜家现在面临京郊的土地收回和巨额违约金赔付的局面。”
“违约金?”陈濯玉的瞳孔猛然骤缩,他现在已经了解了一些相关的事项和法律,当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看来自家的老爷子是真的非对付姜年不可了。
“害怕了?”陈正临讥讽道:“不自量力,之前想着跟我对抗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后果?”
外面的雨声不知怎么的,在此时突然变大,无不搅动着众人的心弦。
“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陈正临冷不防呕吼一声,怒目圆睁看着陈濯玉:“还不滚回家去?”
陈濯玉丧气地低下了头:“等我上楼,收拾一下东西。”
陈正临没看他,目光转向别处,不置可否。
陈濯玉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上了这栋旧别墅的实木楼梯。
而等他来到房间的时候却拿起了自己的车钥匙,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用一双健壮有力的手抓着窗台,身体腾空而起,随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屋外泥泞的地面上。
陈正临正坐在了复古的沙发上,准备等着陈濯玉收拾好东西,而庭院里停车的地方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和乍起的车灯格外醒目。
一个保镖察觉到了不对,跑出去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以后,再次回来叫道:“老爷,少爷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