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婶,柔儿性子弱,又胆小,许多地方做得不周到,还请你多加担待。”萧煜珩掩下心中的惊艳,说道。
“三皇子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样的话?”苏云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柔儿?三皇子叫得好生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皇子和我妹妹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萧煜珩脸色一变:“皇婶,此话不可乱说。我与柔儿之间清清白白,绝无半分逾矩之处,皇婶这般说便是要坏了柔儿的名声。”
苏云苓冷笑:“你若怕坏了她的名声,就不该来我面前,教我做事。”
一个外男,哪怕身为皇子,但没有婚约在身,张口闭口就是苏婉柔的闺名,坏苏婉柔名声的到底是谁?
只是这话,苏云苓并不打算提醒萧煜珩。
苏婉柔名声坏了她才开心。
她也不怕,苏婉柔名声坏了会牵连到她。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她自小被养在乡下,不在父母身边,不受父母教导,苏府养出一个与男子私相授受的女儿,和她这个乡下长大之人又有什么关系?
“三皇子喊我皇婶,但我看三皇子对我并无敬意,莫不是以为我身份卑贱,不配你这一声皇婶?”
萧煜珩闻言,能感觉到苏云苓身边的叶红眸光微微一变。
哪怕叶红收敛,但萧煜珩还是能感觉到她气息的不一般。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侍女。
再想想这段时日,京城里都在传的,秦王的第四任王妃很受宠,可以猜测出这个婢女应该是秦王派给苏云苓了。
萧煜珩看着苏云苓,余光又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叶红,心中有了计量。
“皇婶误会。”萧煜珩抱拳对苏云苓微微鞠了一躬,“侄儿对皇婶不曾有过半分不敬。”
苏云苓看着萧煜珩这姿态,只觉得讽刺。
不过她也来也知道,萧煜珩这人能屈能伸。
前世,他在诸多争夺储君之位的皇子中,出身最卑微,可偏偏他这样卑微的出身,却能在最后坐上皇位。
这离不开他的隐忍。
因为隐忍,他心中分明恨透了她,却还是娶了她,伪装深情,让她甘愿为她赴汤蹈火,助她坐上皇位后,才挥刀向她。
前世陪在萧煜珩身边这么多年,萧煜珩也曾和她说过年幼时候的事情,大约就是因为出身卑微,其他皇子如何如何欺负他。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心疼不已。
可如今看来,他幼年时候被那样欺负,却在长大之后与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皇子谈笑风生。
这何曾不是一种可怕的城府。
只是,前世她沉溺于他编织的情网,居然不曾看透。
否则早做准备,也不至于惨死地牢。
苏云苓瞥了萧煜珩一眼,不欲再与他废话,转身直接离开。
萧煜珩该死,可现在还不到可以收拾他的时候。
苏家才是她的第一步。
苏家之后才是萧煜珩。
萧煜珩也没想到,苏云苓一句话不说,直接转身离开。
他抬脚欲跟上,却见跟在苏云苓身后的叶红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萧煜珩:“三皇子殿下,还有别的事吗?”
萧煜珩脚步一顿,没有说话。
叶红见此收回目光,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萧煜珩眼底,眼底的晦暗更深。
今日他之所以主动上前攀谈,是因为前几日,苏云苓前往苏家讨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十万两。
他一直都知道苏云苓的生母江氏出身富商之家,当年陪嫁更是十里红妆。
但那也只是一个概念,江氏当年陪嫁到底多少,他实际上并不清楚。
可前几日,苏云苓要债让他突然确定。
江家富庶,而苏云苓作为江氏的遗孤,江氏的嫁妆不知道有多少在她手里,但不管多少,必然也是一个惊人数字。
如果这些嫁妆都给他的话……
萧煜珩眸光划过一抹算计,第一次恼恨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策。
当初若是知道,苏云苓手头有这么多银子,苏云苓嫁给他皇叔这事,他怕是不能同意。
只是现在后悔也没用,只能先想办法,把江氏剩下的嫁妆搞到手。
苏云苓还不清楚萧煜珩心中的算计,她离开之后,顺着小道一直往前走,看到不远处的亭子,便想着稍作片刻。
却不想,她刚坐下,就有人过来了。
“长公主。”苏云苓看到镇国公夫人也是有些惊讶,起身喊道。
镇国公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她:“坐吧,不必多礼。”
苏云苓在老夫人坐下之后,才跟着坐下。
“你不好奇,我与你母亲怎么认识的?”镇国公夫人见苏云苓不开口,笑问道。
“确实好奇,只是不清楚个中缘由,怕贸然询问会有所唐突。”苏云苓解释道。
“倒是个体贴的孩子。”镇国公老夫人笑道。
“我与你母亲相识一事知道的人虽然很少,但也并非不可告人。”
“那时候我去长灵寺上香,路上突然下起大雨,马儿受惊狂奔。马夫迟迟未能控住失控的马,千钧一发之际,你母亲突然出现。”
似乎回想往昔,镇国公老夫人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柔光。
“那时我大胆掀开车帘,刚好看到你母亲飞奔上马的那一幕。”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能忘怀。”
”我这条命可以说是你母亲救回来的。”
苏云苓对此十分惊讶,因为印象中,她娘亲柔柔弱弱的,可老夫人口中的她娘亲会武功、会驯马,英姿飒爽,不输男子。
看到苏云苓脸上的惊讶,镇国公老夫人脸上笑意更甚。
“你很惊讶?”
苏云苓不隐瞒:“家母去世时候,我才五岁,隐约记得母亲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因为出身商贾,算盘打得飞快……”
苏云苓又回想了下。
“除此之外,我着实不知道母亲会武功、会驯马一事。”
恐怕不仅仅是她不知道,她父亲对此应当也不清楚。
只是母亲为何要隐瞒?
“那时候我本来想回来之后,让先帝重赏你母亲的。如此,她在京中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镇国公老夫人又道。
“但你母亲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