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长生：从侠客岛到九重天 第101章 江湖初涉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顺着青瓦屋檐缓缓流淌，将小镇浸染得愈发暗沉。石破天搀扶着侍剑，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在斑驳的城门墙上摇曳不定，宛如两具行尸走肉。侍剑的呼吸微弱得像秋日里将熄的烛火，每迈出一步，都要重重借力在石破天肩头，单薄的身躯在粗布衣衫下轻轻颤抖。石破天掌心贴着她嶙峋的脊骨，能清晰感受到那些因黑莲劲震伤而凸起的骨节，仿佛是刻在他心头的伤痕。而他掌心的星图印记虽已黯淡，却仍时不时传来灼热之感，如同深埋的火种，在提醒着他身负的千斤重担。

“少庄主，我...... 还能走。” 侍剑突然挣开他的手，却因腿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满是青苔的城墙根下。她慌乱间扶住城墙，指甲深深掐进苔藓斑驳的砖缝里，苍白如纸的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别让人瞧出我们狼狈。” 石破天望着她鬓角凝结的暗红血痂，那是在生死之战中为他挡下星轨尺留下的印记，喉咙瞬间像被浸了毒的丝线狠狠勒住，半晌才从喉间挤出沙哑的声音：“等寻到医馆，定要让大夫用最好的金疮药，再煎上十全大补汤，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他故作轻松的话语里，藏着化不开的心疼。

踏入小镇，扑面而来的热闹喧嚣与方才山谷中的修罗场形成鲜明对比。街边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炊饼的老汉扯着嗓子喊 “freshly baked sesame cakes”，声音在狭窄的街巷里回荡；酒肆中传来划拳行令的喧闹，“五魁首啊，八匹马哟” 的喊声夹杂着哄笑与碰杯声；孩童们追逐嬉戏，踢起的石子在青石板路上蹦跳。然而，这些市井烟火气在石破天眼中，却如同隐藏杀机的迷雾。他警惕地扫视四周，每一道投来的目光，都像是淬了毒的暗器。当一个卖炊饼的老汉多看了侍剑一眼，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手按在断剑上的力道大得指节发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出鞘饮血。侍剑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虚弱得像一缕随时会消散的游丝：“少庄主，找个地方歇歇吧。” 她说话时，一缕血沫顺着唇角溢出，沾在雪白的衣襟上，石破天望着，心里泛起一阵钝痛，仿佛有把生锈的钝刀，在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两人刚在街角的面馆坐下，热气还未从粗陶碗里袅袅升起，三个歪戴斗笠、腰别短刀的混混便晃悠着围了过来。为首的汉子满脸横肉，脸上的刀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此刻正不怀好意地笑着，嘴里叼着的草茎随着说话上下晃动：“哟呵，哪来的小娘子，跟哥几个乐呵乐呵？” 说着，他伸出布满老茧和油渍的脏手，朝着侍剑的手腕抓去，指甲缝里还嵌着发黑的泥垢，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石破天只觉丹田处那团微弱的内力如同将熄的火苗般轻轻跳动，怒火却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冲破理智的闸门。他的思绪突然闪回到现代社会的格斗训练场，教官那声嘶力竭的教导声在耳边响起：“擒拿术，讲究的是快、准、狠！” 那些拆解关节的技巧，此刻与经脉中涌动的星图劲奇妙地共鸣起来。“拿开你的脏手！” 他的声音冷得像腊月里的寒冰，带着刺骨的杀意。手腕翻转如灵蛇出洞，闪电般扣住混混的脉门。混混痛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成一团，还想破口大骂，石破天拇指重重压在对方腕骨凹陷处，同时催动星图劲，内力如细流般顺着指尖注入：“知道断骨是什么滋味吗？” 随着 “咔嚓” 一声脆响，混混惨叫着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地砸在青石板上。

另外两个混混见状，“呛啷” 一声拔出短刀。刀刃上锈迹斑斑，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森然寒光。左边的混混暴喝一声：“敢动虎爷的兄弟！活腻了！” 挥刀便朝石破天肩头斜劈而下，刀风带起的气流刮得人脸生疼，仿佛要将空气都割裂；右边的混混则怪笑着绕到石破天身后，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小娘子别怕，哥哥护着你......” 话音未落，石破天已踏着《易经神功》的 “北斗七星步”，身形飘忽不定地闪到左侧混混身前。

“就这点本事？” 石破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寒芒闪烁。左手如铁钳般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运力一扭，混混吃痛松手，短刀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他右手成掌，掌缘如刀，借着转身的力道，狠狠砍在对方脖颈侧面的颈动脉处：“记住，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的！” 混混双眼翻白，瘫倒在地，不省人事。解决左侧混混后，石破天旋身一脚，脚尖带着凌厉的劲风，踢飞右侧偷袭的混混。那混混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倒了一旁的桌椅，碗碟摔碎的声音在面馆里格外刺耳。石破天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可心中却在暗自担忧：侍剑的伤势经不起持久战，必须尽快脱身，不然一旦引来更强的对手......

最后一个混混吓得腿软，手中短刀 “当啷” 落地，转身便想逃跑。他慌乱中踢翻了一旁的长凳，带起的木屑飞溅到食客身上。石破天岂会让他逃走，脚尖点地，借助面馆桌子的弹力凌空跃起。在空中，他双腿弯曲蓄力，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大喝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 右脚带着凌厉的风声，如同一把重锤，正中混混后背。混混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顿时鲜血直流，在地面晕开一朵刺眼的红花，几颗牙齿也随着血水吐了出来，疼得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哀嚎。

这几下干净利落的打斗，不过瞬息之间。面馆里的食客们先是目瞪口呆，手中的碗筷悬在半空忘了动作，整个面馆鸦雀无声，只有混混的哀嚎声在回荡。“这招式...... 不像是中原功夫！” 角落里一位戴着斗笠、身披灰袍的老者，捻着胡须低声呢喃，眼中满是惊疑，还时不时偷偷打量石破天；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里的面条汤汁溅出老远，大声喊道：“管他哪门子功夫，打得痛快！真带劲！” 石破天却无暇顾及这些议论，他扶起脸色愈发苍白、摇摇欲坠的侍剑，低声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得赶紧走。” 侍剑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她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强撑着说：“少庄主去哪儿，侍剑便去哪儿。”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街角阴影处，一个身着灰衣、蒙着面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将一枚竹筒放飞天际。竹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尾部喷出青色烟雾，在暮色中格外显眼。石破天瞳孔骤缩，瞬间想起在长乐帮时，长老们曾反复叮嘱的江湖暗语 —— 这青色烟雾，正是召集令！不多时，几道黑影如鬼魅般穿梭在屋顶之上，瓦片在他们脚下发出细微的 “咔嚓” 声，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侍剑惊恐地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少庄主，是眼线...... 他们通知人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几个身着不同门派服饰的人出现在街头。为首的是个身着玄色劲装、腰佩长剑的汉子，剑穗上的明珠在月光下闪烁，他扯着嗓子喊道：“听说长乐帮前帮主现身了？弟兄们，抓住他有重赏！”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男子接话道，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还带着个小娘子，身负绝世武功！抓住他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说不定还能学得神功，称霸江湖！” 随着他们的叫嚷，越来越多的江湖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密密麻麻的人群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石破天握紧侍剑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冰凉且颤抖，仿佛握着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的寒玉。他的心跳如擂鼓，大脑飞速运转，在心中盘算着退路：往南是茂密的密林，虽然利于躲藏，但一旦被敌人包围，就如同瓮中捉鳖；往北有渡口，但若被堵在船上，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便是死路一条......“跟我来！” 他咬咬牙，带着侍剑在狭窄的小巷中穿梭。潮湿的墙壁上爬满青苔，脚下的石板坑坑洼洼，积着的污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每跑一步都要小心避开那些暗藏危险的陷阱。身后的脚步声时远时近，敌人显然是在故意玩弄他们，如同猫戏老鼠一般，享受着猎物在恐惧中挣扎的快感。

“少庄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侍剑喘着粗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她靠在墙上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袖，脸色愈发惨白，“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然......” 石破天望着她愈发虚弱的模样，心中一阵绞痛，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街角那家破旧的当铺，门楣上的金字招牌掉了半边，在风中摇摇欲坠。他的脑海中立刻想起父亲生前说过的话：“当铺密室是江湖人最后的退路，只要有信物，便能暂避风头。”

两人闪身进入当铺，一股陈旧的樟脑味混合着发霉的纸张气息扑面而来。柜台后的独眼老头上下打量着他们，目光落在石破天掏出的玉佩上时，那只独眼瞬间亮如明灯。玉佩通体碧绿，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螭龙，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龙睛处的红宝石更是熠熠生辉。“二位随我来。” 老头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转身带着他们穿过堆满杂物的后堂，来到一扇隐蔽的暗门前。打开暗门，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密室里昏暗潮湿，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发霉的账本，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侍剑刚坐下便咳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衣襟。石破天慌忙撕下衣襟为她擦拭，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心疼：“再忍忍，等躲过这一劫，我一定治好你......” 话未说完，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交出长乐帮前帮主！不然我们踏平这里！” 兵器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伴随着瓷器碎裂和桌椅翻倒的声响，“再不出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石破天握紧断剑，剑身上的缺口硌得掌心生疼，他望着密室唯一的暗门，心中盘算着突围路线。若是强行冲出去，以侍剑现在的状态，根本撑不了多久；可若一直躲在这里，敌人迟早会找到......

侍剑看着石破天紧锁的眉头，月光透过密室的缝隙洒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却也难掩他眼底的疲惫与担忧。她强撑着起身，握住他的手，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少庄主，无论发生什么，侍剑都陪着你。就算是死，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 石破天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感激与坚定，却也藏着深深的愧疚：“是我连累了你...... 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能陪在少庄主身边，是侍剑的福气。” 她打断他的话，笑着说，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从你在长乐帮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生死相随。” 石破天握紧她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信念：在这危机四伏的江湖中，有这么一个人不离不弃，是他最大的慰藉。但他也清楚，他们不能一直躲下去。总有一天，他们要直面江湖的风雨，揭开身世之谜，为星陨仙族讨回公道。而这初涉江湖的小小风波，不过是他们漫长江湖路的一个开始，前方还有无数的艰难险阻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