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张远与江河正聊得兴起,全然未觉一位手持拂尘的高瘦道士已悄然立于二人之间。
道士一袭灰白道袍,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随风轻拂。
他就这样静静站着,却如同与天地融为一体,连阳光照在他身上都仿佛能够透过一般。
“标配?”江河一把抓住令牌,手指微微发抖,“你说这是标配!”
“持此令者可自由进出藏经阁顶层,每月领取五百灵晶,还能优先选择洞府!”
山风突然变得很大。
张远陷入沉默,“可是……小衍峰确实是人手一块的啊!”
而且不止是人,兔爷脖子上都挂着一块的。
他想起那天,叶留云随手将令牌丢给他的样子——
“拿着。”师兄头也不抬,继续翻看手中的阵法图。
当时他只当是寻常物件,没想到...
“张远,这才多少年!你就混成亲传弟子了?”江河羡慕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告诉我这上面的颜色是不是你自己涂的!”
“快告诉我是你自己涂的啊!混蛋!”
江河摇着张远的脖子,他双目快要喷出嫉妒的火焰,这次过来,除了庆祝张远顺利跻身炼气境以外。
就是自己攒了好久的50灵晶,给张远买了一件上品玄器。
结果现在告诉他,张远一个月五百灵晶,自己攒了好久不过是他一个月供奉的十分之一。
那自己这礼物真的还拿的出手吗?
道士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张远的眉心——
一阵清风拂过,道士的身影如烟云般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
易云峰,客舍内。
几位沧云门弟子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囊,脸上写满疲惫与不耐。
“师叔真是的,”一个圆脸弟子抱怨道,“拜访完邢宗主就不知跑哪去了,把咱们晾在这儿。”
“等等,”另一个瘦高弟子突然皱眉,“带咱们来的是哪位师叔来着?我怎么没印象...”
一旁年长些的弟子叹了口气,递过一张纸条,“自己看。”
瘦高弟子接过纸条,恍然大悟,“原来是固真师叔啊!”
随即又疑惑道,“可他为何不告而别,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得好像师叔说了你就会记得似的。”年长弟子翻了个白眼。
瘦高弟子暗叹一句,“师叔神通确实诡异,但不知为何之前却莫名跌了一境,从化神之基,跌到了元婴大圆满。”
“不过还好,根基还在能够修回去,他的独家神通……”
“要是我也会这招...”他露出向往之色。
“干嘛?想偷看赵师妹沐浴?”圆脸弟子冷笑,“小心她把你脑浆打出来。”
“不过确实挺奇怪的,为什么师叔跌境后,会不损其根本呢?”
“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让众人一惊。
回头望去,只见一位中年道士不知何时已端坐桌前。
他身着道袍,面容平和如古井无波。
最奇特的是,明明人就坐在那里,却给人一种虚幻之感,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阳光里。
此刻他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茶香氤氲间,那双异色瞳孔泛着奇异的光泽。
“师、师叔!”弟子们慌忙行礼。
“您去哪了?”圆脸弟子壮着胆子问道。
道士放下茶盏,声音飘渺如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探望一位故人,本想带他走,不过...”
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小衍峰方向,“他在此间过得不错,强求反而不美。”
“哼!”方脸弟子突然插嘴,“空元宗如今早就落魄了,总共拿的出手的就一位化神,而且听说之前魔教入侵,他们空元宗至少一半人都反叛了。
这也足以证明他们的统治有多么不得人心。
就这种实力,下次玄域排名怕是要跌出前十,我们有什么理由……”
“慎言!”年长弟子,厉声打断了他,“这里可是空元宗的领地,你想干嘛?”
“说的不错,”固真道人抬眼,“这里终究是人家的地盘。”
他起身走向窗边,远眺小衍峰方向。晨光中,那座山峰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金色光晕,隐约有阵法纹路流转。
“更况且...”道人轻声自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窗外,一片落叶飘进茶盏,在上面上打了个旋儿,悄然沉没。
………………
空元宗,小衍峰,洛棠溪住处。
叶留云此时与洛棠溪相对而坐,山风拂过,卷起两人的衣袖。
石桌上清茶已凉,却无人去动。
“师妹啊。”叶留云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语气虽然温和,但精神高度集中,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石桌,
“同门这么多年,似乎从未听说过你有什么亲人……”
洛棠溪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躲闪。
“他们是故去了,还是有某种理由没有办法见面呢?”
当然,你若不愿说,我绝不勉强。”
叶留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只是...”
洛棠溪咬了咬唇。她本想像往常一样打个哈哈,说自己是被老头子捡回来的孤儿。
可看着师兄那双温和不带有杂质的眼睛,那些敷衍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师兄若真给我这个权利...”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倔强,“那就容我任性一次。”
山风突然大了起来,吹散了石桌上的落叶。
洛棠溪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抱歉师兄,过去的一切我不太想提,现在我只能说,我想留在空元宗。”
叶留云凝视她片刻,忽然笑了。
洛棠溪的过去对叶留云而言,根本无关紧要,最为关键的是洛棠溪此刻的决定。
“好。”
这是叶留云的最终答复。
云海之上,朝阳终于穿透云层,将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叶留云望向远处——每个人都有不愿示人的秘密,就像他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至于玄离王朝...既然皇族谱系中没有能对上号的,那便不必再深究。
就算能对上号,洛棠溪不愿意,他们还敢能来逼迫吗?
东域的王公贵族来玄域逼迫正统仙宗,这丢的可不是空元宗的人,这丢的可是整个道门的人。
如果玄离王朝想不通的话,道盟会让他们看看,为什么在玄域,儒家和佛门还有武修兵家这些道脉为什么没有办法成气候。
玄域道家仙宗对道统融合没有什么意见,但如果敢鸠占鹊巢,那么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特么的团结。
什么利益纠纷在外敌面前都不值一提!
“师兄不问了?”洛棠溪有些诧异。
叶留云已经懒洋洋地靠在了身后的古松上,散漫至极,“问什么?问你今天见那两人的切磋吗?”
“呃……没事了,”洛棠溪沉默片刻,接着问道,以一种诡异的腔调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兄,现在我不同意,你应该不会晚上悄悄潜进我的房间,给我来一招**符吧?”
叶留云:“!!!”
“怎么会呢?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哈哈。”
叶留云挠着头,尴尬的笑着,“我怎么会这么这样对待我的好师妹呢?”
洛棠溪投来怀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