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什么了?”陆依依追问。
众人屏息凝神,期待听到江与的身份。每个人都目光紧锁,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你先前到底有何身份,又遭遇了何事?”
薛楠低声询问。
江与沉思片刻,缓缓道:
“我来自核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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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你是不是看太多科幻片了?说什么核爆后重生,要不我告诉你我是天界谪仙,你信不信?”
陆依依掩口轻笑,平时众人只会觉得他在吹嘘,但这次他语气认真,显得尤为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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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数日,她早已适应了江与的性子,对他的话也只是付之一笑。
“江与,多谢今晚相助。”
杜子涛满含感激。
提起此事,他神色淡然,全无先前向龙哥低头的痕迹。能屈能伸,不过是暂时隐忍,他将此原则贯彻始终。
江与微微点头,戏谑反问:“你们不怨我伤了龙哥,把大家都牵连了吗?”
“我只是个小角色,但分得清是非。若非你出手,我们未必能平安脱身。钟少那些手段,在场谁没听说过?即便换地方发展,荆州之外,钟家又能如何?”
钟家的势力虽扎根荆州,放眼全国,怕是进不了前二百。从业证券金融多年,杜子涛见过太多大人物,九荒集团高管他也曾同桌共饮。
“依依,令尊虽在荆守县有些许实力,却无主见,手段平平。若钟家因龙哥迁怒,令尊或许能保下你,却未必能护住所有人。钟家睚眦必报,在这一带名声尽显。”
杜子涛目光闪烁说道。
陆依依抿唇沉默。
“明日我约了九荒集团荆州分部的高管用餐,我和他关系不错。只要他肯出面,别说钟家,便是荆州市的杨家,也绝不敢多言。”
薛楠苦笑着绝望道:“对方身份尊贵,在荆州如神龙般遥不可及,我们不过蝼蚁。他是否愿插手压制钟家,都是未知。”
欲请动这种层次的人物,不付出相当代价,怎会轻易相助?
“试一试吧。”
杜子涛同众人一般,毫无把握。
人情薄如纸,用一分便少一分。若此次九荒分部高管应允,日后想请他帮忙,只怕难上加难。
众人面露愁色,默默点头。
薛楠与杜子涛满心疑惑地离去。钟家在荆守县的势力庞大至极,众人慌忙逃窜,甚至不敢开车,只因在这权势滔天的家族面前,他们这些背景普通之人只能在绝望中煎熬。
“江与。”
陆依依轻声唤道。
江与笑意盈盈,昂首挺胸,眼中尽是傲然之色,大笑道:“有趣得很,你们倒是明辨是非。怕什么?天塌不了。即便这天崩地裂,也有我江与替你们顶着。”
你是谁?
陆依依目光凝视,只见江与豪情万丈,笑声震耳,宛如天神下凡。
在江与口中,钟家仿佛不值一提。众人屡次高估他的身份,但他展现出的种种,却让陆依依一次次意识到,无论怎样高估,总觉难以企及。
“或许真像我们猜测的那样,他是某个豪门世家的公子。没有数十亿的资产,断不可能拥有这般傲世的姿态。”
“你……跟我回家吧。”
陆依依脸庞泛红,这是她首次带男生回家,何况还是个认识不到五天的陌生人。
江与点头,负手随行。
他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过去如何,即便神识破碎,修为衰退。
然而,今日我依然要逆天而行!
有这份覆灭钟家的实力,又有决心动用这份力量,这就够了。
其实杜子涛所言不虚。
陆依依刚到家,便见客厅坐满了人,陆家几乎全员到场。气氛凝重,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江与。
这座装饰奢华的小别墅内,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端坐上方,手中握着拐杖,眉宇间透着威严。四周宾客品茗交谈,此地自古以来便有饮茶的传统,这一习俗已延续千年。
“跪下!”
老妇人以拐杖点地,厉声喝道。
陆依依似乎极为惧怕她,身子一颤,随即在家人面前跪下。几个年轻人倚靠在外厅,带着轻蔑的笑容注视着这一幕。
“跪下!”
老妇人置若罔闻,再次敲击拐杖。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江与身上,他是一位举止沉稳的中年男子,挑眉问道:“可听见老太太的话?进陆家大厅,就得遵守陆家规矩。”
此前包厢中的事件早已传入陆家耳中,得知龙哥受伤的消息后,这些平日里严肃的长辈们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江与冷笑一声:
“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我跪下,这就是陆家的规矩?”
中年男子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听其口音,像是来自江北,与荆州一带的语言风格截然不同。
老妇人冷笑:“理由?你就是伤了龙哥的人吧?冒犯龙哥乃重罪,罪无可恕。竟还敢带人来陆家?”
江与莞尔一笑,缓缓摇头:“有何不敢?”
这种动辄让人下跪的家族风气,江与尚属首次遇见。若非顾及陆依依的情面,单凭这句话,江与便足以压制陆家。
“奶奶,江与是为救我才如此,有何罪过?难道连您也混淆是非了吗?”
这句话出口,那中年男子瞬间变了脸色,猛地站起,手指着李依依破口大骂:“闭嘴!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你要把我活活气死吗?什么对错?在绝对实力面前,哪有什么是非!钟家说你有罪,你就得认罪。在荆守县,钟家就是天!”
天命不可违抗,这就是罪!
陆依依紧咬嘴唇,目光却更加倔强。
她怎会不懂,弱小便是原罪,但那种无力分辨是非的感受,才最令人绝望。从陆家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已决定将江与交出去。
“江与,你走吧。我们陆家庙太小,容不下你这样的煞星。”
老太太闭着眼睛开口。
半个钟头前,钟家提出了两个条件:只要陆家照做,便可平安无事。第一,交出打伤龙哥的人;第二,让陆依依尽快与钟少完婚。这两点再正常不过,两家长辈早已定下了这桩婚事。
陆依依脸色苍白地抬头:“不,江与不能走。”
老太太平静问道:“为何不能走?给我说个理由。”
陆依依的脸色几番变化,低声说道:“他是我男朋友,带男朋友回家很平常,这总该是个理由吧?”
此言如一颗重磅炸弹投进陆家大堂,激起轩然大波。众人纷纷露出嘲讽之色,目光转向陆依依的父亲。放着钟家大少不要,带回这么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简直是重重打在钟家和陆父脸上的耳光,又疼又尴尬。
“大胆!”
男子迈步上前,一巴掌狠狠扇在陆依依脸上。
啪!
声音清脆,震耳欲聋。
江与皱眉,却未多言。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与他又有什么关系?难道陆父打了她一巴掌,他就该回敬一巴掌?
“还有,我已经和他结婚了。要保,就一起保。”
陆依依十指紧扣,迎着陆父阴沉的脸色,缓缓站起。
“龙哥的身体极为重要,我愿以一条手臂赔偿,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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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目光落在陆依依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她刚烈的性子超出所有人预期,换作其他场合,这无疑是一种美德。然而在当前情况下,这种宁折不弯的态度却让人头疼。
“真让我生气,太让我生气了!”
陆父捶胸顿足,对女儿的执拗既愤怒又自责。他的眼神中满是对教育失败的悔恨。
看到陆依依脸上坚定的表情,所有人都相信她真的会做到所说的一切。
“依依,你从小在荆守县长大,难道不清楚钟家的重要性吗?我们陆家的生死存亡全靠你的婚事来维系。我家本就家道中落,欠债千万,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陆父声音颤抖,眼中布满血丝。
老太太干脆闭眼,神色冷淡。陆家历经四代努力,从街头小贩发展至初具规模,这份基业无比珍贵。相较之下,儿女的婚姻自由显得微不足道。
在陆家,女儿尚未及笄,婚事便已被长辈定下。她们的人生轨迹,早已被牢牢掌握。
这是一种豪门之间通过联姻巩固利益的方式,子女成为彼此的伴侣,是为了让两家的关系更加稳固。
陆依依含泪道:“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决定。我不需要嫁入钟家,只要给我时间,我也能让陆家走向辉煌。”
这一番激昂的话语,在旁人听来不过是一时冲动,充满稚嫩与荒唐。
江与忽然睁开眼睛,平静地说:“我答应过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达成心愿。只是,之后我便再无亏欠。”
话音落下,是一阵嘲讽的笑声。
“年轻人,人人都能说得漂亮话,但若缺乏实力,再远大的志向也不过是在现实中碰得头破血流。这样的例子,我见得太多了。”
陆父沉着脸说道。
宛若某种力量改变了江与,一向乖巧懂事的陆依依外出归来,竟像完全换了个人一般。
江与对陆父的话置若罔闻,静静注视着陆依依。
“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也敢放肆!”
“虽然他能伤到龙哥,但也只是有勇无谋,贸然挑衅荆守县霸主,按钟家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
屋外的几个晚辈轻蔑地看着他们。
一位容貌出众的少女冷哼:“我的样貌并不输陆依依,凭什么她就能成为钟少的妻子?真是愚不可及,她根本不懂拒绝的是多大的机会。”
在她眼里,嫁入钟家虽无感情也可,只需借钟家的名号便可享受荣耀,感情与否根本不重要。
外面的议论一字不漏传入陆依依耳中,她的脸色愈发难看。
江与闭目静立,等待陆依依的回答。若她点头,他随时可以替她扫平钟家。
可惜陆依依当众拒绝:“我们的事,我们会自行解决,不必劳烦诸位费心。守住这份家业就好,最好带到棺材里去,毕竟在你们心中,这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拉起江与离开。
今日,陆依依做出了人生中最疯狂的决定——公然顶撞长辈,并离开陆家,另寻住处。
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所做之事,“我是陆依依吗?”
一间精致的小区房里,陆依依坐在床边,晃动着白皙的双腿,双手扶额叹气。太疯狂了,太不可思议了!平日里凡事都逆来顺受的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表现得如此强硬。
江与双手插兜,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并不是任何人都配做我的女朋友,你也不例外。”
江与的孤傲仿佛与生俱来。
陆依依嘟嘴说道:“行了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姑奶奶可是荆州艺术学院的五大校花之一,追求者多得数不清。”
江与的高冷让她重新认识了他。
“江与,我救过你的命,你记得吗?”
想到什么,陆依依眼中的狡黠又闪烁起来。
“即使没有你们,我也不会死。不过确实是你把我从海里救起来的。勉强算是吧。”
“既然帮了就要帮到底,事情已经够糟糕了,还能更糟吗?我们去领结婚证吧,反正你这么英俊,我也不会吃亏。”
江与愣了一下,哭笑不得。
“你不乐意?”
陆依依瞪大眼睛,哪有人拒绝这种好事的?她承认,和江与领证确实有拿他当挡箭牌的意思。
换了别的男人,听到这话早高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