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泊涛打着石膏的右臂,凤皇冷哼一声。
苏家,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对于苏家可是很看重的,之所以任了苏玉生为吏部尚书,为的便是让苏家出头,堵住老将门子弟的入仕青云路。这些年,苏玉生做的不错,给老将门使了不少的绊子。对于苏家,凤皇还是比较宠信的。
本就重伤,又托着身体来见凤皇,还在殿外跪了许久,苏泊涛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又被撕开了,已经有血从衣服里渗了出来。
“陛下,羽林卫中郎将,在殿外求见。”
凤皇道:“进来。”
甘延禄进来,见到跪在中间的苏泊涛,并未做出任何反应,跪到苏泊涛身边,道:“臣甘延禄,见过陛下。”
凤皇道:“起来回话。”随后看到了苏泊涛,不耐烦的说道:“你也起来。”
这些孩子,都是凤皇看着长大的,又是自己的宠臣之后,明知道对方没有做错什么,他不能对这些孩子太过苛责了。
苏泊涛放下心来,凤皇既然允了自己起身,应该是不打算将此事牵扯到苏家的身上。
凤皇道:“查的怎么样了?”
甘延禄道:“钦天监监正徐知命失踪了,臣在他的家中搜到了这个。”
苏泊涛不由的看向了甘延禄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片龟甲。
“凤起南境,皇落北地!”
凤皇看着龟甲上的八字箴言,问道:“何意?莫非这个北地指的不是京城?”
甘延禄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苏泊涛将头低的更深了些,早知道会听到这些,他该早早的退出去才对。
原本苏泊涛觉得青泽宇这人就够聪明的了,没想到凤皇竟是远超青泽宇。表面上让大理寺,刑部和兵部去查这个案子,实际上却是让甘延禄在暗地里查。此案涉及到羽林卫,任谁都以为凤皇因为羽林卫护卫储君不利,被凤皇厌弃了,谁又能想到他竟然会暗地里派了羽林卫中郎将去调查此案。
凤皇又问道:“礼部那边如何了?”
甘延禄道:“礼部尚书冯越自缢了,臣已经将冯府里看管起来。”
凤皇道:“长公主府呢?”
甘延禄道:“长公主府并无异常。”
凤皇皱眉,如此大事,长公主怎么可能坐的住,以凤皇对长公主的了解,此时的长公主肯定会上蹿下跳的忙着处理尾巴了。这两年,长公主的做事风格突然内敛稳重了许多,凤皇一直怀疑是北地派了人来,可是,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凤皇一直在派人调查此事,却是没有任何消息,道:“继续派人盯着。”
甘延禄道:“是。”
苏泊涛见甘延禄要走了,不由的有些羡慕,他也想走,凤皇的威势真的是太吓人了。
凤皇看了一眼眼巴巴的偷瞅甘延禄的苏泊涛,没好气地道:“你也滚吧,这几日便在府里好好反省自己。”
能走了,还能回府,苏泊涛连忙朝着凤皇行礼谢恩。这些天他一直被关在内狱里,虽然没有挨饿受冻,可日子过得也不好受啊。
苏泊涛连忙追上了甘延禄,问道:“中郎将,青泽宇怎么样了?听说他受伤挺严重的?”
甘延禄道:“还在昏迷,不过这次,若非青泽宇舍命护住太子,羽林卫可就惹下滔天大祸了。”
苏泊涛点头不跌,若非青泽宇,他苏泊涛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苏泊涛心下暗自决定,今后一定要待青泽宇好些,无论他怎么找自己麻烦,自己都要宽容以待。
钦天监监正徐知命乔装打扮,刚出了京城,便遇到了黑袍人。
徐知命道:“琴先生,都是给王爷做事的,没必要自相残杀吧。”
琴先生淡淡地道:“你是,我不是。”
徐知命尚未反应过来,便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一股热流从自己脖颈处喷涌而出。徐知命捂住自己的脖颈,不敢相信,明明镇北王安排自己在去北地的沿途散布消息,为镇北王进京造势的,怎么琴先生要杀自己。
琴先生将手里的一块腰牌塞进徐知命的手里,又用袖子盖住了手,这才转身离开。
青泽宇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嘟囔道:“水。”
青泽安刚进来,便听到了青泽宇的动静,连忙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见青泽宇眼睛没有睁开,便将茶杯凑近了青泽宇的嘴,但是茶杯里的水反而流进了青泽宇的脖子里。
青泽安连忙拽着袖子给青泽宇擦拭。随后又倒了一杯,坐到床上,将青泽宇抱起来,搂在怀里,一手托着青泽宇的下巴,一手端着茶杯,将茶杯凑到青泽宇的嘴边,一点一点的往青泽宇的嘴里灌。
“大哥,喝水了。”
自从回来之后,青泽宇便一直高热昏迷,这两天刚退了热。青泽安只要下了学,便会来正熙院照顾青泽宇。
妙云进来,问道:“怎么了?”
青泽安道:“我大哥刚才要水喝。”
妙云过来,伸手给青泽宇诊了脉,又抽出银针给青泽宇扎了几针。
然后,青泽宇便被痛醒了,气若游丝的斥道:“为何扎我?”
声音有些嘶哑,若非贴的近,还真的有些听不清楚。
青泽安惊喜的喊道:“大哥,你醒了!”
青泽宇想要从青泽安的怀里坐起来,却是浑身无力。见青泽安的手里仍旧端着茶杯,说道:“水。”
青泽安连忙将茶杯递到了青泽宇的嘴边。
喝了水,又被妙云灌了一碗药,青泽宇觉得身上终于有些力气了,便让青泽安将两个枕头塞到自己背后,问道:“素弦呢?”
妙云道:“公子有事出去了。”
青泽宇点点头,对青泽安说道:“去把拐爷叫进来。”
青泽安点头,便出门去叫拐爷。
妙云则是给青泽宇披了件衣服。
青泽宇见拐爷进来,问道:“外面如今什么情况?”
拐爷将一封信递给青泽宇,说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过,应该是外紧内松。”
青泽宇拆开信,看了里面的内容,说道:“幸亏太子无恙,否则这京城又要血洗一番了。”
青泽安识趣的没有问信里写了什么,也没有问信的来源。自从青泽宇出了一趟京城,回来之后不再掩藏实力,有些事情,也不会避着青泽安,当然了,也不会主动告诉他。他们之间,看上去,感情比之前更亲近了。但是,青泽安知道,他们兄弟之间已经有了隔阂。所以,在青泽宇处理事情的时候,青泽安都只会乖乖的站在一旁,不插话,不多嘴。
云素弦回了府,得知青泽宇已经醒了,便来了主屋。见青泽宇在看信,不满的说道:“怎么一醒就处理这些事情?”
青泽宇道:“康远侯府如履薄冰,我总要勤勉些才是。这次刺杀太子的事情极有可能是镇北王,礼部尚书冯越死了,驻城军祝林也死了,这个徐知命怕是也要活不成了!”
云素弦道:“你怎知就是徐知命?”
青泽宇道:“当年镇北王被困京城,便是这个徐知命劝诫陛下,将镇北王贬斥到了北地。如今再看,怕是那时候,这个徐知命就跟镇北王勾结上了。”
云素弦没有说话。
如今镇北王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