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门钢太郎脚步虚浮,整个人跌跌撞撞,在楼梯上险些滑倒。
他的右肩血迹斑斑,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臂不断滴落,在身后留下一串血滴。
“那个喰种,为什么让我活下来了……那家伙哭了。”
亚门钢太郎紧蹙眉头,脸上满是困惑与不解,他在心中反复思索着,“……不想杀人的喰种?那只喰种到底在做什么……而且‘要让我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喰种眼中的痛苦与哀求,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搅得他内心一阵纷乱。
亚门钢太郎猛地一咬牙,不顾肩头传来的剧痛,双手用力撑着楼梯扶手,努力让自己站直。
尽管每动一下,肩头的伤口就如被撕裂般疼痛,可他的眼神却坚定如铁。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抬腿继续向前走去。
“可恶,都是喰种的蠢话而已,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亚门钢太郎在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试图驱散那些令他感到迷茫的念头,“总之,要先到真户先生那里,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真户吴绪的安危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驱使着他忘却伤痛,加快脚步。
此刻,他只想尽快赶到真户先生身边,确认他是否安然无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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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四肢伏地,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瘫软地趴在地上。
他的头颅深埋,几乎要贴到地面,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头,汗水混着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咕呃呃……赫子,控制不住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此时,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头疯狂的野兽在横冲直撞,那股强烈的吃人**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防线。
“……不行……要么就先杀个人吃掉吧……”
金木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眸中满是血丝,那一瞬间,疯狂与绝望在眼底交织。
可话一出口,他又瞬间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惊恐与懊悔的神情,“不对!不对!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哇啊啊啊啊!不要……谁来救救我……再这样下去……”
他的呼喊声在这空旷且昏暗的雨夜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与无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他的背后。
那人穿着雨衣,雨水顺着雨衣的帽檐不断滴落,模糊了身形。
“你是谁啊,呵呵,我现在肚子非常饿。”
金木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意味。
他伸手摘掉面具,用力向后仰着头,腰也跟着大幅度地弯折,直到能看到身后的人。
此刻,他的眼神中完全被**所占据,瞳仁充血,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对血肉极度渴望的微笑。
紧接着,他猛地伸出鳞赫,如同一把锋利的长枪,瞬间穿刺了那个人的腹部。
鲜血飞溅而出,在雨中显得格外刺眼。
“我开始理解芳村先生关注你的理由了,我也想看看你之后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
那个人不慌不忙,语气异常淡定。他缓缓伸出手,将雨衣的帽子掀开,接着又把脸上的面具拿开,露出熟悉的面容。
“回来吧,研。”
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抚。
“四方……先生?”
金木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原本疯狂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呆滞。
他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原本肆意张扬的赫子也迅速消散。
“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自责与迷茫,看着眼前的四方莲示,仿佛在梦中一般。
四方莲示并未有丝毫怪罪的意思,他神色平静,从口袋中拿出一包肉,递到金木面前说道:“快吃吧,能让你轻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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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给我!”
真户吴绪怒吼着,将笛口一号狠狠地刺向雏实的甲赫。
但雏实反应极为敏捷,她紧紧抓住笛口一号,猛地一拉,将真户吴绪高高地甩向空中。
紧接着,她的鳞赫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劈下,真户吴绪的左腿瞬间被劈断,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啊啊啊!”
真户吴绪发出一声惨叫,身体重重地摔在一旁,溅起一片水花。
雏实做完这一切后,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抱着脸,痛哭起来,小小的身体在抽泣中不断颤抖。
“呼……呼……太棒了,把你做成我的库因克,家人不是应该在一起吗?哈哈哈哈哈哈!”
真户吴绪躺在地上,虽然身受重伤,但嘴里依旧不停地叫嚷着,那疯狂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雏实……杀了他。”
董香躺在不远处,声音虚弱而低沉。
她的身上布满了伤痕,每说一句话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我做不到……”
雏实哽咽着说道,泪水不停地从指缝间滑落。
“这是为了你的父母报仇。”
董香劝说道,她希望雏实能够鼓起勇气,结束这个恶魔的生命。
“那些事情怎么样都好,复仇什么的,怎么样都好……”
雏实的身体在哭泣中颤抖得更加厉害,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和痛苦,“我……再也不……我也想了很多,如果为了复仇杀掉了这个人的话,不愉快的心情或许会减轻一下,但是,不对,关于复仇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雏实的赫子在她的情绪波动下,慢慢缩小,逐渐缩小到最小的状态,“我只是非常想见见爸爸妈妈,只是伤心而已,想回到三个人一起生活的日子,一个人好寂寞……”
“……雏实。”
董香轻声呼唤着,她仿佛看到了雏实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无助。
“听了都想吐啊,呵呵,没错!一家人就是得在一起,那么……”
真户吴绪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他的脸上满是血污,眼神中却依旧透露出一丝疯狂。
他持起笛口一号,狰狞地大喊着,“成为我的库因克就好了!”
“咔嚓!”
就在真户吴绪准备再次发起攻击时,一道黑影闪过,董香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手中的武器狠狠地砍向他的脖颈。
真户吴绪的脖颈被瞬间砍断,鲜血如喷泉般喷射而出,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呵呵呵呵呵,居然和喰种一样失策了吗……”
真户吴绪虽然身体倒下了,但他还没有死,他用一只手支撑着身体,趴在地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失手了吗,你们这群家伙……根本就没有……活着的价值……真是令人发笑,还没有结束……报复……你们这群家伙……我要把那个家伙……把独眼……用着双手……葬送掉他……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然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他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手停在了距离董香只有几厘米的地方。
“……还戴上了这种东西,难道就如此厌恶触碰到我们吗?”
董香注意到真户吴绪的手上还戴着白手套,她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伸手直接扯开手套扔掉。
随后,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暴露在董香眼前。
那手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有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一道道扭曲的疤痕,有的则还泛着淡淡的红色,似乎是新近才添的。
而在那只手的无名指上,一枚戒指静静套着,在这阴暗潮湿的环境里,竟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光。
董香的瞳孔猛地睁大,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脑海中如闪电般闪过无数念头。
这个人也有家庭…… 他的家人此刻在做什么?是否也在焦急地盼着他回家?自己刚刚的举动,是不是也让另一个家庭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就如同雏实失去父母那般,那将是怎样的绝望与悲伤?
董香的思绪陷入了混乱,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破坏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一种在人类与喰种残酷斗争中,一直被她忽略的东西 —— 敌人也同样有着情感羁绊,有着珍视的一切。
“喂,没事吧?”
一道急切的呼喊声,瞬间剪断了董香纷乱的思绪。
“金木,四方……”
董香缓缓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复杂情绪,“我没关系,比起这个……”
“啊啊,我马上……”
金木刚要有所行动,却被四方莲示打断。
“不,等等,有人正在朝着这边过来,看来已经没有搬运尸体的时间了。”
四方莲示目光敏锐地望向远处,神色凝重,“没办法了,走吧。”
“是……是的。”
金木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
众人缓缓从桥洞下走出,踏入洒满清辉的月光之中。
月光如水,倾洒在他们疲惫的身躯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董香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凝望着刚刚发生激烈冲突的地方,那里黑暗依旧,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董香?”
金木敏锐地察觉到董香的异样,轻声唤道。
董香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伫立了片刻,像是在与过去的某种执念做最后的告别。
然后,她迅速转头,跟上众人的步伐,身影渐渐融入月色之中。
回去的路上,四方莲示背着雏实,稳步前行。
月光下,他不经意间抬头,瞥见一座屋顶上有个身影。
那人身着黑色大衣,头戴黑色礼帽,身姿挺拔却又透着几分孤寂。
四方莲示心中一动,轻声默念:“芳村先生。”
但他没有丝毫停留,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沉稳地走着。
“我可以活下去吗……我真的可以活下去吗?”
雏实趴在四方莲示的背上,声音微弱而颤抖,带着深深的迷茫与不安。
“雏实,”
金木突然停下脚步,表情认真而温和。
前面背着雏实的四方莲示和董香也随之停下,一同看向金木。
“那个时候,凉子小姐她,一定想对你说【要好好活下去哦】。”
金木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仿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雏实的眼瞳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嗯。”
她轻轻闭上双眼,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四人继续朝着【安定区】的方向走着。
金木走在队伍之中,眼神中透着思索的光芒。
“20区的喰种搜查官大概会变得更多吧,为了捕杀【兔子】和雏实……而我,这次也变成了目标……”
金木在心中暗自思忖,想到这些,他的眼神原本有些凝重,但转瞬之间,像是突然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神情变得释然起来。
这一场战斗,自己总算帮上了忙,这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愉悦感,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他内心深处的阴霾,也让他的胆子莫名大了起来。
金木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董香,见她神色疲惫,犹豫片刻后,脸上露出一抹带着几分俏皮的笑容,笑嘻嘻地对董香说道:“董香,要借用一下我肩膀吗?”
“啊?”
董香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金木,眼中满是不解。
“借你哦。”
金木微微扬起下巴,再次说道。
“才不要呢!”
董香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语气斩钉截铁。
“诶?”
“说了不要了!”
董香加重了语气,眼神中带着嗔怪。
然而,金木像是没听到董香的拒绝,动作麻利地“嘿咻”一声,轻轻将董香的手臂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董香身体微微一僵,想要挣脱,却又像是放弃了一般,只是撇着眼睛,用余光看着金木,心中暗自想着:“这家伙啥意思啊……”
不过,最终她也没有再拒绝,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让金木搀扶着。
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亲昵。
其实,只有金木自己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