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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是灯火 第62章 不会为了别人喜欢而生孩子

作者:橙黄橘绿有时候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6-03 08:16:00 来源:小说旗

胡杨木箱笼堆满庭院,两个姨娘倚着回廊朱漆柱嗑瓜子。

三姨娘指尖划过箱面浮尘,“京里可没有这样好的日头,说到走,我还真舍不得,毕竟这三十年,就没出过这地儿,可我听说,那京里头,钱好挣,银子多,贵人多,心里又觉得,那应该是个好地方。”

二姨娘把金丝楠木佛龛塞进包袱,檀香珠串缠在腕上叮当作响,“寡妇家度日,呆在屋里头就好。”

三姨娘噗呲一笑,“二姐你去京里当寡妇吧,我呢,倒是想见见天津的十里洋场。锦津那个丫头片子,一说起天津的繁华,每个毛孔都像是在嘲笑我们这些西北的土包子,如今轮到我们去天津享福,她这个锦绣繁华的人啊,日子可是难了。”

“你啊,积些口德。”二姨娘劝道,“咱们还得靠着这两兄妹生活,这两兄妹过得不好,咱们有好果子吃?”

三姨娘轻轻“哼”了一声,“二姐,要说还是得跟你学,多攒点财产傍身,图人终究是个虚幻。”

二姨酿笑笑,“现在知道也不迟。”

三姨娘正要问,二姨娘伸手示意噤声,眼神一瞟,原来是连泽进来了。

连泽立在滴水檐下数清单,檐角风铃突然静了——甘肃新都督的骑兵队正经过门前青石路,马刺磕出点点火星。

他们进门吊唁一番,匆匆离去,沈家兄弟出门应酬,连泽反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新都督迅速到位,西北暂时安宁,一行人的旅程略有保障,只是在西北一带起事,如今又逃窜在外的白振海残部是个不稳定因素。

沈世良再三向连泽请罪,恕不能履行婚约。连泽怕妹妹难过,不置可否,问沈世良是否能暂时搁置,容后再议。

沈世良思忖片刻,觉得也好,守孝三年,自然不可完婚,反复交代,如锦津有心仪之人,无需拘泥婚约,并承诺以兄妹之情对待锦津,将来锦津出嫁,他一定送上嫁妆以做贺仪。

锦津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沈公子,你觉得我是没有兄长,还是缺少银两钱财?”

沈世良一时语塞。

“我替你写好了。”锦津冷笑着,一封信扔到桌上,她顺手拉下博古架上的一个玉瓶,瞬间四分五裂,清脆的落地声钻进人心里,锋利的碎片边缘,几乎要在人心上拉出口子。

沈世良怔怔看着,锦津却轻轻柔柔,“你我之间,就如这个花瓶。”

“你走吧,既然两看相厌,那就不要同在一个屋檐下,再多看一眼,都叫人心烦。”

沈世良脚下碾过满地碎瓷,锦津写的退婚书在八仙桌上泛着冷光。

他正要拿,锦津又突然扬手将头上的发簪甩向描金柱。翡翠碎片溅进铜盆,水面倒影晃成无数讥笑的脸。

连泽心生畏惧,生怕锦津受不了刺激发疯,小声喝道:“锦津!”

锦津回过头,“哥哥,我总是要略微发泄下,否则这些气憋在心里,真疯了,也未可知。”

沈世良赧然,“是我的错。”

“你当然有错。”锦津道,“不过罪不至死,我也有错,我若原谅你,必要先原谅自己。”

“沈世良,你可知'津'字何解?”

她捻起最大那片翠色,沈世良和连泽不免惊呼,正要上前,嘴里呼喊着,“你放下……”

锦津咯咯笑起来,“你们放心,我还为了个男人寻了短见不成。”

“迷津欲有问,平海夕漫漫。”锦津轻笑,借诗自励,又叫来丫鬟收拾,漆盘里的碎玉随脚步簌簌作响。

“我们钟家虽是依附荣家,到底也有几分家资,如今沈世良你这话,真是小看了我们。我钟锦津没有权利说沈钟两家恩断义绝,但我可以做自己的主,那就是,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锦津……”连泽见妹妹又是摔东西又是出言不逊,连忙制止。

“哥哥,你与沈家,自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妹妹不会拦着你,但是我不与你去京里,我想留在天津。”

“那是我的出身地,名字里也有一个津字,也许那是我的福地吧。”锦津笑声凄凉,出了门,自己上了马车。

她一步也不想回头,这里就是她耻辱的存在。

宜棠还站在垂花门外指挥人搬东西,春阳把她的影子钉在青砖地。

她抱着装了父亲骨灰的大瓷罐子,沈世元上前要帮忙,“大半天了,你不累吗?”

宜棠恍惚片刻,交给沈世元。

沈世元转头吩咐大鱼,“用油布包车轮,河西的沙比京城的雪还蚀铁。”

沈世良斜倚门框看她,指间转着西洋打火机,钢轮擦出的火星落进阴影里。

“哪里学来的本事?”沈世良问道,他内心忐忑,今日锦津说话倒是有几分宜棠的气性,可锦津毕竟不是宜棠,心里仍旧担心锦津给宜棠带来不快。

“什么?”宜棠不解。

“搬家整理东西,饶是费神。”沈世良道。

“自然是孤儿院,跟着嬷嬷们。”宜棠轻轻说道,“我们经常要搬家。”

“为什么?”

“因为没有钱。”宜棠解释,“捐赠的金额不够,钱来不及到位,或是那人又不兑现了,总之,这些意外会让我们面临入不敷出,严重的时候就要搬家,寻一处能负担得起的地方。”

“那这种不讲信用的人不是很讨厌?”沈世元道。

“嬷嬷们说过,捐赠不是责任,或许人家突然有什么不便说的难事,也未可知。”

沈世元笑笑,他离宜棠的世界还有些距离,他正日夜兼程风雨无阻。

沈世良也笑了,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沈世元,沈世元完全没有察觉。

宜棠没有去找锦津,沈世元嘴角抽了抽,跟大鱼吩咐一番,便跳上马车,享受和宜棠的独处时光。

宜棠拿着一本书翻看,沈世元把书拿来,“等会颠簸起来,看书会头晕。”

宜棠随他,闭上眼睛养神。

“你居然没去找钟锦津。”

“总要给她些时间,自己想明白,自己……自己舔舐伤口。”

宜棠说话的时候,并未睁开眼睛。

“我以为你会难过。”沈世元道。

“难过,但无法替她难过。”宜棠睁开眼睛,望着沈世元,“她未能得偿所愿,是一桩憾事,但是她对我的态度,我扭转不了,我若强行解释或介入,也许会适得其反。”

宜棠顿了顿,“嬷嬷们救助他人,常常也讲一个分寸感,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不介入别人的人生,毕竟,保持自己的心力,才能帮助更多人。我们的经历不一样,我的人生经验并不放之四海皆准。”

沈世元大笑起来,“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冷酷心肠呢?”

宜棠也笑了,轻声道,“锦津经常说我冷心冷肺。”

“我爹读佛经,说乔达摩经历四门出游、苦行六年、接受牧羊女的供养,菩提树下冥想,以及对抗魔罗的干扰,终于得道,自此有一大批追随者听他讲经布道,苦行清修以求与乔达摩一样,问鼎佛法世界的最高缘法。可是,他们不是乔达摩,没有经历乔达摩的经历,怎么可能听他人之言便可悟道,乔达摩也是经历了种种方才悟道。”

“指导别人,无非是以自己做人的准则去要求别人。”宜棠轻轻说道。

骡车碾过焉支山口的碎石,马车不免有些颠簸,锦津有丫鬟陪着,二人乘坐一辆马车,一个不小心,锦津腕上的翡翠镯子磕在把手上,顿时出现细细的裂纹,丫鬟吓了一跳,生怕小姐怪罪,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

马车窗帘被锦津拉得严实,此刻形成一个幽闭的小空间,连空气也紧张地停滞了。

锦津突然笑了,拍拍丫鬟的手,“你别怕。”

她看着镯子失神,半晌才说道:“沈家给我的东西,我都还了,或是摔了,唯一留下这个镯子,算是给自己一个念想吧,也许有一天,镯子跟他的主人能够重逢,可……你看,老天爷也不帮我。”

锦津脱下镯子,递给丫鬟,小丫鬟战战兢兢不敢接,瞪大眼睛,满脸疑惑,不知道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拿着吧。”锦津把镯子塞到丫鬟手里,“等到了兰州,找个地方当了,银子归你。”

小丫鬟依言收了下来,仍是不言不语坐着,等锦津吩咐。

锦津笑道,“你这般模样,真像荣宜棠。”

“表小姐?”小丫鬟不明所以,福祸未知。

锦津看着,心里莫名的快活,嘴里的话轻快地飘出来,“怕什么,选你是因为你像她,而我又不想天天见到她,留你在身边作她的影子,时时刻刻好提醒我,我虽然不服气,虽然很生气,……可是她真得比我强。”

小丫鬟不敢出声,一双手扭得像麻花,锦津瞧见,一巴掌打下来,“她没有这么多小动作。”

小丫鬟忍住委屈,安分地坐在一旁。

车辕上车夫甩响鞭子,惊飞岩缝里的雪鸽子。

沈世元解下牛皮水囊,递到宜棠嘴边,宜棠闭着眼睛,摇摇头,沈世元明明瞧见她嘴唇都起皮了,正是春季干燥的时候,便自己喝了一口水,直接喂上去,宜棠尚未反应过来,被迫吞了下去,待醒悟过来,正要去推沈世元,想到他的伤,一个情急,居然拿腿重重顶了沈世元。

沈世元措不及防,疼得龇牙咧嘴,气得忍痛拿一条腿按住宜棠的双腿,又用一只手剪住宜棠的双手,捏住宜棠的下巴,轻笑,“你这是害我还是害自己?”

宜棠当时是条件反射,此刻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但又不想道歉,梗着脖子,“说了我不喝水,你还突然……”

沈世元笑了,“突然怎么?”

此刻宜棠面颊绯红,双唇晶莹剔透,几乎可以拧出胭脂,沈世元忍不住又上前咬住宜棠,用舌尖勾勒宜棠的轮廓。

宜棠很不好受,双手被扭着,腿也动弹不了,又怕沈世元得寸进尺,一动也不敢动,身体僵硬地挺着。

沈世元放开宜棠的手,宜棠还来不及庆幸,便发现他一双大手,径直伸进了衣服里,抓住她心脏上的柔软,宜棠吓得连呼吸也不敢,任凭他作恶,四处游离,攀上脊柱,一点点抚摸,势必要让她放松下来,沈世元丝毫不担心她不能呼吸,一点一滴过渡空气给她,直到她落下泪来,低低地抽泣。

沈世元喘着粗气放开她,宜棠表情愤愤的,手里倒也还温柔,推开沈世元,勾腰下去,把她随身携带却被沈世元刚才弄到地上的药瓶捡起来,用绢帕包住。

沈世元哭笑不得,抱怨自己还不如这些瓶瓶罐罐珍贵,宜棠认真道,“这些是用来救命的。”

帕子角绣的忍冬花纹擦过沈世元的裤脚,那抹月白色倏地缩进阴影里,像受惊的蛾子,而沈世元却是一阵悸动。

沈世元扯开上衣领扣,喉结的红疹在颠簸中愈发鲜艳。

宜棠道:“我再给你抹些药。”

宜棠手里的药瓶随车厢晃动奏出清脆乐章,宜棠又去摸棉团,忽然被他的大手按停,“用手涂就好。”

宜棠一时间也找不到棉团,只能是拿手取了些药膏,给沈世元抹上,指尖触动他的喉结,沈世元后悔到了极点,这是何等煎熬,让他无法自持。

他喘着气,找了个话题,“当年孤儿院搬迁,”他指尖摩挲宜棠的腰肌,“最舍不得什么?”

宜棠望着窗外掠过的烽火台残影,“当然是孩子们。”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沈世元吻住宜棠的惊喘,呢喃道,“给我生个孩子,不…..很多孩子,奶奶最喜欢孩子。”

宜棠一把推开沈世元,“我不会为了别人喜欢生孩子。”

宜棠顿了顿,“我也没有想过生孩子。”

沈世元笑了,“宜棠,你看,你也会说孩子气的话。”

他捏捏宜棠的脸,“生儿育女,那是你的本份,否则,你在沈家如何立足?”

宜棠没有反驳,她的勇气和力量要用来跨越鸿沟,而不是做口舌之争。

“别怕。”

沈世元仍旧是想要去触及宜棠的柔软,那种美好让他悸动颤抖,回味无穷,意犹未尽。

宜棠知道别无他法,斜靠在一旁,蔫蔫的,“我有些晕车。”

沈世元一听不打紧,就要叫马车夫休息,宜棠急忙拦住,“你做什么,这么多人,又不是我一个,不能耽误大家,我也能忍。”

宜棠把马车帘子微微拉开,透过一丝风,虽然倍感凉意,但总算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呼吸。

沈世元说要请医生。

宜棠哑然失笑,“我不就是?”怕沈世元纠缠,宜棠拿了一块丝巾,缠住头,只剩下眼睛。

“挡风沙。”宜棠解释。

张掖秀美的风光渐渐被抛诸脑后。

黑河解冻的脆响混着马蹄声,山上的冰棱在晨光下碎成千万片银屑。

榆树细枝抽着嫩芽,像少女指尖未染的胭脂,麦田泛青的浪涌到祁连山脚便骤然收住——那里裸露出赤红的丹霞山脊,一场夜雨,洗出斑斓肌理,在太阳的照射下如瑰如宝。

河西的春天来得晚,此时四月,绿洲之景已成,远处汉长城夯土墙的裂缝里,一丛红柳正开出细碎的花。

沈世元看着宜棠,她闭着眼,睫毛却颤如惊蝶。

沈世元解下披风盖在她膝头,指尖掠过她冰凉的手背,“冷么?”

宜棠猛地缩手,披风滑落在地。

沈世元眼底暗了暗,俯身拾起披风抖了抖沙尘,转身对车夫喝道:“换马!”

远处驿站小厮牵来三匹汗血马,鬃毛还凝着霜。他翻身上马时大氅猎猎作响,腰侧短枪铜扣磕在马鞍上,一声脆响惊飞了枯枝上的栖息的鸟。

按照一般骡马的脚力,大约要十天才能到兰州,但以沈家之物力,兼时间紧急,每日换三次牲畜,大约五日便可到达。

宜棠沉默不语,闭目却思绪万千,沈世元只当她路途疲乏,也不再打扰,加之中途大鱼有些公事要请示,沈世元数次下车骑马前行,宜棠略微松了一口气,获得短暂的安宁。

随着日落西山,她的恐惧的如黑夜笼罩大地,从心头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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