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宏文冷静的过于不正常了。
可谢明扬一下就懂了。
这场针对谢明扬的审判,只怕是因为世家对谢明扬名下的遗产,最近才协商妥当怎么分配。
那么多的矿藏,海域,船只,瓷器...谢明扬那么多的钱,怎么可能能留在她手上?
这几年世家们早就暗中开始筹划了,只是发现各家只能相互掣肘,倒不如各家各退一步,分而食之。
谢家吞不下这么大一块饼,各世家都盯着,也不会让谢家真的吞下,不然谢宏文不会这么多年还留着谢明扬。
这场局,明线暗线已经明了了。
阿什即便是被打得有些面目全非了,但是大家也能依稀辨认出来,纷纷噤声不敢再说话。
世家的瓜分狂潮,从这一刻,即将开始。
“回禀陛下,这是我等审问这伙人后的证词”
神威军的将士呈上一份所谓的供词。
谢明扬只觉得后背的痛感越来越重,还能感受到来自唐蕴的若有若无的视线,仿佛在唐蕴的眼里,谢明扬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谢明扬看清了,这场局里,唐蕴在时不时推动着。
张正只是装模作样看了眼证词。
“是他....”
望江楼刺杀的江湖客指着地上被打得颇为狼狈的司马先生惊呼。
随即跪在地上磕头,指到:“就是此人指使我等,还预付了我等三千金!”
谢明扬明白,戏已经到**了.....
受伤还算是轻的几个先生义愤填膺,大吼:“你胡说什么呢!!”
“含血喷人!”
几人争得面红耳赤。
啪的一声,张正重重拍下惊堂木,怒吼一声:“肃静!!”
张正眼神似有似无瞥了一眼谢明扬,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随即开口问:“犯人,你可认罪!!”
“他这是栽赃,让我们怎么认!!”
“黑心肝的莫不是想屈打成招!”
两个先生还在争辩。
下一刻,两个神威军的士兵上前就给了一枪,重型的银木枪这一一打,本就受伤的两人瞬间被打得口吐鲜血。
其余的先生们立刻止了声。
谢明扬看着地上面色平静的司马先生,眨眨眼,眼睛有些干涩。
司马锦,是孟佳雄的老人,阿什曾是他一手教起来的,他无数次夸阿什的聪颖,夸她巾帼不让须眉,逢人就夸阿什。
谢明扬很羡慕阿什,因为司马锦每次说起阿什都在笑,他为阿什感到自豪。
她盯着他的脸,心里已经有所预感,但是不亲耳听到,像是不能相信。
张正催促了一声:“问你话!”
司马锦沉默着,神情复杂。
谢明扬移开了目光,再次看向了唐蕴,唐蕴笑得很有深意,带着怜悯又有些恶趣味的目光,让谢明扬感到了十分不舒服。
她在以一种看玩物挣扎的眼神在看谢明扬,确切来说,她在看众人,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把握之中。
谢明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感觉随时都胜券在握的对手。
“是...”
司马锦的声音传来。
张正像是松了一口气。
可其他的先生都不可置信盯着他,有人甚至不顾看押,上前就一拳砸在他脸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司马锦挨了重重一拳,没有争辩。
士兵拉开上前的人,对着他就是结结实实的几拳,打得人蜷缩在地几乎要痛死过去。
司马锦闭了闭眼,眼神已经没了刚才的复杂,而是一汪坚定。
“阿什与大小姐以及白刀客的夏至一同谋划,让我与望江楼交易,势必要杀死二夫人”
他一字一句,回答完了之后匍匐在地,没有起身。
在座的诸位,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司马锦,他比阿什出名更早,阿什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他就已经名扬天下了,只不过后面在中都得罪了贵族,被孟佳雄高价招回了东南。
这些先生们也大都是他的弟子,只不过阿什这个后起之秀,年少成名,将孟佳氏在东南的产业短短几年翻了几倍,让孟佳氏一跃成为大盛的商业巨贾,名声自然也就盖过了司马锦。
在此之前,中都的这些先生们,团结的让人咂舌。
可现在,司马锦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居然出卖了阿什。
谢明扬却心里更加确定了,这些先生背后,一定是有效忠的人。
“可有证据?”
“前些日子,我们去东南巡查的时候,大小姐曾给阿什写过信,信中催促阿什回京商量大事,起初我也并不知道就是要刺杀二夫人”
他闭了闭眼,像是失了什么神采,继续说。
“后来,我去阿什书房汇报账目的时候,发现了桌上的书信,是大小姐催促阿什赶紧找杀手的消息,阿什那段时间在忙东南的账,于是将此事交给了我”
“今天的消息传回来说,二夫人的暗卫反抗激烈,带着二夫人逃入了山林,大小姐便带着白刀客随后刺杀”
“信,没有销毁,就藏在我住处的暗格里”
他的话,断断续续说完,聪明的人都明白怎么回事,可就是有人蠢笨。
“哟,刚才谢大小姐还说人家倒打一耙,是你母亲派人杀你,怕不是你们与人交手的时候,被你母亲的侍卫伤到了,只不过你笑到了最后”
“是啊,我就说,那二夫人的暗卫京城少有敌手,望江楼的江湖客怎么能比?”
“说的有道理,定是谢大小姐将人引过去,见望江楼的人不能得手,随即让白刀客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给...”
底下的人已经讨论得热火朝天。
聪明的人都闭紧了嘴吧,淡笑不语,不参与讨论。
司马锦闭了闭眼,他能感受到谢明扬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不敢抬眼去看谢明扬,甚至不敢去看地上昏迷只剩一口气的阿什。
张正本要派人去拿所谓的信,门外的神威军就已经抬着箱子进门了。
大大小小的箱子,三四十个,几乎摆满了大堂。
谢明扬冷笑一声,这些人真的是嚣张极了。
罪名都还没定下来,他们就把账目都搜过来了。
神威军为首的将领将搜到的书信递给张正,张正顿了一下,打开信,只是匆匆扫了几眼。
大家都知道,今日谢明扬,怎么都跑不掉。
谢宏文一言不发,想必围剿谢明扬这件事,他也加入了其中,就是不知道具体是拿到了多少,居然让谢宏文松了口。
“你们欺人太甚!!”先生们看着屋里的账目箱子,眼睛瞪的浑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