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惊阙 第14章 纳尼？洒水车来了

见众妃嫔纷纷献宝，燕景霆不着痕迹地向安若伊使了个眼色。安若伊心领神会，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地起身，款步走到大殿中央。她身着一袭浅粉色宫裙，裙裾绣着细碎桃花，云鬓斜插一支翡翠步摇，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温婉气质。

安若伊仪态端庄，微微欠身，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婉转：“慈晖暖殿映霞光，圣德如山岁月长。鹤舞蟠桃呈瑞气，千秋福寿耀宫墙。”诗句出口，殿内瞬间安静，众人或面露思索，或微微点头。

太后听闻，目光在安若伊身上稍作停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这诗词虽辞藻华丽，却流于表面，并无多少新意。但太后未动声色，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笑容，微微颔首：“倒是有心了。”

一旁的燕景霆却拍手称赞，声音洪亮：“好诗！好诗啊！词句工整，意境优美，足见心意。”说着，他向身旁太监示意，又对安若伊柔声道：“来，坐到朕身边。”太监立刻搬来雕花绣墩，安若伊脸颊微红，迈着细碎步子，走到燕景霆身旁落座。

太后见此，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哼一声。

燕景霆不以为然，端起鎏金酒杯，浅抿一口，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台下的林如雪身上，这林如雪作为原书中的穿越者，又该如何呢。想到这里，他抬手示意，声音沉稳有力：“如雪，来为太后献个节目，助助兴。”

林如雪似乎早已有所准备，听到传唤，身姿轻盈地起身。她今日身着改良版襦裙，上襦绣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下裙则是灵动的鱼尾样式，行走间裙摆摇曳，充满别样风情。

走到大殿中央，林如雪先是恭敬地向太后行了个礼，随后从身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精美的木盒。她微笑着说道：“太后，这是我特地准备的生辰贺礼，在世间怕是寻不到第二份。”说罢，林如雪示意乐师停下，打开了木盒，盒中是一个小巧的琉璃音乐盒，轻轻转动发条，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和着舒缓的流水声传出，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众人尚沉浸在音乐盒流淌出的空灵旋律中，林如雪深吸一口气，随着音乐开口唱道：“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她的歌声清脆纯净，带着灵动的韵律，仿佛将众人引入了一个悠然的山野情境。

“转眼秋天到，移兰入暖房。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期待春花开，能将宿愿偿。满庭花簇簇，添得许多香……”林如雪重复着副歌，将情绪层层推进，殿内众人起初面面相觑，对这从未听过的词曲感到新奇，很快，便被这清新质朴又满含期待的氛围感染，不少人不自觉地微微点头，沉浸在歌声营造的意境里。

太后眼中满是惊喜，她从未听过这般新奇美妙的歌曲，更没见过如此别出心裁的礼物，一时间喜上眉梢，赞不绝口：“这礼物和歌曲真是妙极了，哀家从未见识过，当真是开了眼界！”

此时，燕景霆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都微微凸起，双手紧紧攥着龙椅扶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安若伊则用力拽着裙角，绣着细碎桃花的裙摆被揪得皱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一副忍得极为辛苦的模样，仿佛下一秒那憋不住的笑声就会像洒水车洒水般倾泻而出。

瑞王燕景琛目光紧紧锁在林如雪身上，眼神中满是新奇与倾慕，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连旁边人跟他搭话都充耳不闻。

好不容易憋住笑，燕景霆带头鼓掌叫好，声音格外响亮：“如雪才艺卓绝，这场表演当真是精彩绝伦！，不知如雪的舞艺又如何呢？”说话时燕景霆喉间笑意险些漫出，生生压成一声清咳。

林如雪双颊泛起胭脂色，广袖伏地行了个端庄的礼：“臣妾最近新学了段舞蹈，陛下若不嫌弃，愿为陛下献丑。”话音未落，她已莲步轻移至乐师案前，指尖轻点檀木琴身：“奏一支轻快的曲吧。”顷刻间，轻快灵动的旋律在殿内流淌开来，似山间清泉潺潺，又似春风拂柳。

林如雪莲步轻移，在殿中站定，少女的影子投在金砖地上，随着鼓点舒展手臂。安若伊盯着那逐渐熟悉的伸展动作，指尖骤然攥紧了酒盏。她悄悄往燕景霆身侧倾去，偷偷拉了拉他的袖摆，用银盏掩住唇，压低声音道：“陛下，这是......”

燕景霆喉结微动，一字一顿，吐字清晰：“第五套广播体操。”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安若伊瞪大了双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细密的月牙红痕，胸腔里却有滚烫的笑意翻涌。她死死咬住下唇，目光紧盯着场中林如雪一本正经的舞姿——抬手、扩胸、踢腿，一招一式无比认真，偏偏在这金碧辉煌、庄重肃穆的宫殿里，显得如此荒诞滑稽。安若伊别过脸，用衣袖掩住口鼻，肩头剧烈地颤抖着，内心疯狂咆哮：天呐，竟然有人在皇宫大殿里，对着满朝权贵，一本正经地打了一套广播体操！

余光瞥见燕景霆不动声色，玄色袖口下却悄然攥紧拳头，指节微微发白。殿外夜风穿堂而过，卷着檐角铜铃的声响，倒像是为这场闹剧伴奏。瑞王燕景琛不知内情，竟痴痴地鼓起掌来，声音惊醒了满座宾客，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中，安若伊看见燕景霆喉间滚动，像是强行咽下了什么。

终于等到林如雪以一个标准的收势行礼，广袖伏地时，发间金步摇垂落的珍珠几乎要触到金砖。燕景霆立刻抬手示意，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赞赏：“如雪舞姿新颖，别具一格，当赏！”他刻意加快语速，“且先回座歇息。”

林如雪含羞带怯地福了福身，鬓边胭脂晕染得愈发娇艳。

在林如雪表演结束，殿内气氛热烈之时，太监拉长的通报声骤然响起：“苏云兮苏贵人，为太后献礼！”苏云兮身着一袭水绿色宫裙，裙摆绣着金线翠竹，步履轻盈地走到大殿中央。她身姿婀娜，眉眼含情，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太后娘娘，今日寿辰，臣妾特寻得一尊玉佛像，愿娘娘福泽深厚，庇佑我朝千秋万代。”

言罢，身后两名宫女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紫檀木龛走上前。苏云兮亲手打开龛门，一尊晶莹剔透的玉佛像出现在众人眼前。佛像雕琢得栩栩如生，线条流畅，眉眼慈悲，温润的玉质在烛火下散发柔和光芒。太后眼中闪过惊喜，笑容愈发灿烂：“快，呈上来让哀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