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笼罩紫禁城,月光如水般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燕景霆坐在案前,手中的奏章尽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他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心思却全然不在其上。安若伊的身影,在他心间不断徘徊,思量再三,他最终还是拿起朱笔,翻了安若伊的牌子。
消息传入安若伊耳中,她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她转身催促绿竹:“快,帮我梳妆。”绿竹见自家主子得宠,兴奋得像一只灵动的百灵鸟,一边手脚麻利地准备梳妆用具,一边在安若伊耳边叽叽喳喳:“主子,这后宫之中,可还没听过哪位娘娘能每晚侍寝呢,您如今可是圣眷正隆,往后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安若伊笑骂道:“你这小丫头,就知道胡咧咧!圣眷再隆又如何?这后宫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到时候别说要风得风,能保住性命就谢天谢地了!”
不多时,梳妆完毕。安若伊身着一袭淡粉色宫裙,精致的裙裾上,娇艳的牡丹栩栩如生,似在争奇斗艳。夜风拂过,裙摆轻轻摇曳,宛如一片云霞飘落凡间,衬得她身姿愈发婀娜动人。
养心殿内,烛光摇曳,两人相对而坐,安若伊好奇地问道:“你有没搞错啊,你没看过《嬛嬛传》吗?后宫的争斗可是要死人的。”
燕景霆则不以为然,盯着安若伊的眼睛,柔声说道:“难道,爱一个人有错吗?”
安若伊被他这句话堵得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小脸涨得通红,心里暗想,这算是表白吗。
燕景霆看着安若伊害羞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安若伊双颊绯红,佯装嗔怒,杏眼圆睁瞪着燕景霆:“就知道变着法儿调戏我!”话音刚落,她抬手作势要拍他,手腕却不小心扫到桌上堆叠如山的奏章,“哗啦”一声,奏章散落一地。
她手忙脚乱地蹲下捡拾,抬头看向燕景霆,眼中满是好奇:“我能看看吗?”
燕景霆唇角扬起一抹慵懒笑意,身子向后随意一靠,摆手道:“随便看。里头无非是些臣子们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话,没什么意思。”
安若伊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展开奏章,入目便是一连串华丽辞藻:“陛下圣明神武,德配天地,自登基以来,四海升平,万民敬仰……”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撇了撇嘴:“这些话也太夸张了,堆砌辞藻,毫无诚意。”
燕景霆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朝堂之上,这般虚伪的奏章数不胜数。写我是天神降世,能除一些苦厄。臣子们心思都放在讨好我上,真正为百姓着想的又有几个。”
安若伊又拿起另一本奏章,仔细看完后,对着燕景霆一本正经地说道:“看来,我得好好研究研究,学习学习这些‘职场技法’。说不准以后能用得上。”
屋内不时传出欢声笑语。门外的丫鬟和公公听着屋内的笑声,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讶,没想到一向冷若冰霜的皇上,在安若伊面前竟如此温柔风趣。
次日,阳光明媚,微风拂过御花园,花朵摇曳生姿,香气扑鼻。安若伊身着素色宫裙,在御花园中悠然漫步,欣赏着园中的美景。
突然,一道黑影从假山后急速窜出。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像没头苍蝇般直直撞向安若伊。两人身形一晃,接连踉跄数步,小太监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与此同时,一个傀儡娃娃从他怀中滚落出来,娃娃脸上贴着一张写满咒语的黄纸,在日光下透着阴森诡异的气息。
小太监瞬间从地上跳起,扯着嗓子尖声叫嚷:“安才人!在宫中使用巫毒之术,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话刚说完,他转身像发了疯似的,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进了旁边的湖里,溅起大片水花。
安若伊瞪大了眼睛“???”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燕景霆看在眼里,他双手抱于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出戏。
安若伊看看燕景霆又看看小太监“这演技也太拙劣了吧!!!”
小太监被皇上身边侍卫拽上岸后,他身子一歪,差点瘫倒在地,双手伏地,不停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声音带着哭腔:“陛……陛下,奴才发现安才人在宫里使用巫毒之术,奴才出声阻拦,她竟恼羞成怒,一狠心将奴才推入水中!陛下明察,安才人在宫中使用巫毒之术,这可是大逆不道的重罪啊!”说到此处,小太监偷偷抬眸,看向不远处落在地上的傀儡娃娃。就在他低下头的瞬间,一抹诡异的笑容在他嘴角一闪而过。
燕景霆目光扫了一眼小太监,对着身旁侍卫吩咐:“拉下去吧。”
侍卫领命,上前就要拿下安若伊。燕景霆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声音陡然提高:“蠢货,朕说的是他!”
小太监“???”
小太监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地,哭喊道:“皇上,奴才说的是实话!还有她能为奴才作证!”说罢指着一旁的洒扫宫女。那宫女也连连点头,信誓旦旦地说:“皇上,奴婢亲眼看到这傀儡娃娃是从安才人袖口中掉出来的。”
燕景霆听闻,脸上浮现出一抹嫌恶的冷笑,毫不犹豫地命令道:“一起拉下去,活埋!”
赵瑾和一众禁卫军目睹这一幕,虽早已对皇上的残暴手段见怪不怪,但今日在这看似铁证如山的情形下,皇上竟毫不犹豫地选择庇护安若伊,还是让他们暗暗咋舌,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却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安若伊眼睁睁看着小太监和宫女被拖向花园角落——他们转眼就被埋入土中变成花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余光瞥见身旁一众侍卫审视的目光,她心中一凛,深知这戏还得接着演。
“陛下……”安若伊声音带着哭腔,一头扎入燕景霆怀里,肩头剧烈地耸动着,“我好害怕……”安若伊愣是挤出几滴眼泪,打湿了燕景霆胸前的衣襟,模样楚楚可怜。
燕景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别怕,都过去了。”说罢,便揽着安若伊,稳步朝着启祥宫走去。
消息如细密的蛛丝,迅速在各宫各殿间蔓延开来。
太后听闻此事,手中捻着的佛珠“哗啦”一声散落,摔碎在光滑的地面上。一旁侍奉的蔡嬷嬷见状,迅速又递上一串佛珠,动作娴熟,仿佛早已习惯这般场景。
“去,把本宫珍藏的‘珈蓝香’给安才人送去,就当给她压压惊。”太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吩咐道。蔡嬷嬷恭敬领命,转身匆匆离去。
苏云兮听闻小太监和洒扫宫女被活埋,她手一抖,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瓷飞溅。尽管她很快恢复镇定,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早已惶恐不安。接下来的几日,苏云兮闭门不出,像是蛰伏的毒蛇。
林如雪则暗中买通了安若伊宫里的小宫女喜儿,让她时刻留意安若伊的一举一动。
长春宫的贤妃慵懒地斜倚在雕花拔步床上,手中的翡翠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听闻消息,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转瞬又恢复了端庄模样,漫不经心地吩咐宫女:“将前些日子父亲送进来的佛珠取来,仔细擦拭干净,明日我要带着它去给太后请安。”
承乾宫的周淑仪正对着铜镜梳妆,精心描绘的柳叶眉微微一蹙。身旁的贴身宫女小心翼翼地禀明此事,她手中的眉笔顿了顿,随后轻笑道:“罢了罢了,这后宫向来是新人笑,旧人哭,再正常不过。”话语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甘。
景阳宫的雕花窗棂透进斑驳阳光,静妃端坐在雕花案几前,全神贯注地绣着百寿图。身旁宫女将安才人得宠之事复述了一遍,静妃仿若未闻,手中银针不停,目光始终落在绣布上,周遭的一切都似与她无关,唯有绣针与绣布摩挲的沙沙声,在宫殿里悠悠响起。
表面上,各宫嫔妃或是淡然处之,或是三缄其口,维持着后宫的平静祥和。可在这平静表象之下,每个人心中都各自打着算盘,暗流在宫墙间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