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心中满是悲愤与不屑,她微微仰头,冷笑一声,目光直直地看向袁大人,眼中似有怒火在燃烧,说道:“别人随意编造的话,父亲您倒是信以为真,毫不怀疑。可我,您的亲生骨肉,如今被人这般算计陷害,您却视若无睹,无动于衷。女儿实在心寒呐!”
袁大人面色阴沉如墨,被清洛这般质问,心中愈发恼怒,根本不容她再多做分辩,恶狠狠地喝道:“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你竟然还死不承认!来人,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认罪伏法!”
话音刚落,两名护卫如恶狼般快步走到清洛身边。其中一人扬起粗壮的手臂,重重地朝着清洛的嘴巴打去。这一巴掌力道极猛,清洛只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嘴角瞬间溢出一丝鲜血,顺着下巴缓缓滴落,洇红了她胸前的衣衫。
清洛疼得身子一颤,但她紧咬下唇,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呼。此刻,她的心仿佛坠入了万丈冰窖,寒冷刺骨。她心中明白,在这充满算计与阴谋的家中,无论自己如何解释,都如同对牛弹琴,毫无作用。
她缓缓转过头,眼神如利刃般瞪着那个畏畏缩缩的男人,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指使你绑架孩子,那我且问你,究竟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你说我给你 100 两银票,又是何时何地给你的?你且说个清楚明白!”
那男人被清洛这般凌厉的眼神盯着,心中一阵慌乱,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当然是昨天夜里三更时分,钱……钱自然是绑架孩子之后给我的。”
清洛心中冷笑,大声反驳道:“你撒谎!昨天夜里三更时分,我一直与清悦和清晖在一起谈论事情,从未离开。至于那 100 两银票,我根本就没有时间给你。你这信口胡诌的谎话,漏洞百出,也想拿来诬陷我!”清洛此话一出,那男人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头也低得愈发厉害。
清洛乘胜追击,又逼问道:“既然你说我给了你 100 两银票,口说无凭,得有事实为证。这钱,你且拿出来让我看看?”
那男人眼神闪躲,不敢与清洛对视,嗫嚅着回道:“我……我昨天赌博输光了。”
清洛怒极反笑,高声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没有任何证据,就妄图来诬陷我了?”
姜楠竹见势不妙,害怕事情败露,急忙插话道:“哼,孩子都亲口承认是你让人抓他的,小孩子的话,总不会有假。你就别再狡辩了!”
清洛冷冷地看了姜楠竹一眼,并未理会她的胡搅蛮缠,继续对那男人说道:“你说你去了赌场,100 两银票可不是小数目,属于大额面值。官家早有规定,如此数额的银票消费出去,都要有详细登记。不出一个时辰,便能查个水落石出。你倒是说说,你去了哪个赌场?”
那男人被清洛问得冷汗直冒,嘴唇颤抖,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就露出更多破绽。
清洛转而看向袁大人,神色庄重而悲愤,说道:“父亲,您身为刑部尚书,最是见不得屈打成招之事,向来最讲证据。此人所言,漏洞百出,每一句话都难以作为定我罪名的证据。还望父亲明察秋毫,细细查访,还女儿一个公道。”
袁大人面色阴晴不定,他看了一眼清洛,心中虽有一丝动摇,但仍固执己见地说道:“即便他所言不实,冤枉了你,可此事终究与你脱不了干系。来人,将二小姐带到西苑,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她踏出西苑半步!”
袁大人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扎进清洛的心。她心中一阵刺痛,脸上却强忍着悲痛,缓缓站起身来。由护卫押送着,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走到门口,她突然转过身,目光冷冷地扫过厅内众人,最后定格在袁大人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决绝与坚定的笑容,说道:“大唐律法,何时规定可以在自家府上私自断案?今日之冤,我清洛铭记于心。总有一天,我定会告到知府衙门,还自己一个清白!”
说罢,她不再理会众人惊愕的目光,挺直脊背,迈着坚定的步伐,缓缓离开了南苑客厅。
此时,南苑客厅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寒风呼啸而过,吹得庭院中的树木沙沙作响,发出阵阵哀鸣。清洛的身影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愈发单薄,却又透着一股不屈的倔强。
她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原本整齐的发髻也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更添几分狼狈。然而,她的眼神却依旧坚定如铁,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那被打肿的嘴角,血迹已经干涸,却像是她不屈的勋章。
沿着曲折的回廊前行,清洛的心中五味杂陈。曾经,她对这个家还抱有一丝希望,渴望得到父亲的关爱与信任。可如今,这一切都如泡沫般破碎。她深知,等待自己的将是西苑那如同牢笼般的禁锢,但她心中的信念却从未动摇。
西苑,那座被岁月遗忘的庭院,此刻在清洛眼中,宛如一座冰冷的监牢。围墙高耸,仿佛要将她与外界彻底隔绝。走进西苑,一股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庭院中杂草丛生,几株枯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显得格外凄凉。
清洛被带到西苑的主屋前,护卫打开房门,示意她进去。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入屋内。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腐气,桌椅蒙着厚厚的灰尘,窗户纸破了几个洞,寒风从洞中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为她的遭遇而哭泣。
清洛走到窗前,透过那破洞望向天空。天空依旧乌云密布,没有一丝阳光透出来。但她知道,乌云终究遮不住太阳,总有一天,她会重见天日,洗清这一身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