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历史 > 从农民起义到权倾天下 > 第12章 病榻惊雷

从农民起义到权倾天下 第12章 病榻惊雷

作者:兰陵笙箫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04 00:18:07 来源:小说旗

“回春堂”坐落在河间府城东一条相对清净的巷子里。门脸不大,青砖黛瓦,门口挂着半旧的布招子,上书一个古朴的“药”字。没有云锦记的奢华,却自有一股沉淀下来的药香和岁月感。

李长天捂着左肩,强忍着每一步带来的钻心刺痛,终于挪到了回春堂门前。清晨的阳光斜斜照在门楣上,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草药混合的、略带苦涩的清香。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堂内光线有些昏暗,一排排高大的药柜几乎顶到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贴着写满药名的红纸。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药尘。一个小学徒正踮着脚,费力地在一个小药碾里研磨着什么。柜台后,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戴着老花镜,对着一本泛黄的医书,口中念念有词。正是孙老大夫。

听到门响,孙老大夫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李长天苍白的脸上和那明显不自然的左肩。他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寻常大夫面对病人的和蔼,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看诊?”孙老大夫的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带着点不耐烦的意味。

“是。”李长天走到柜台前,将秦掌柜给的那个装着银钱和山参的沉甸甸的钱袋,以及那支紫檀木盒放在柜台上,推了过去。“云锦记秦掌柜介绍来的。箭伤,有毒。”

孙老大夫的目光扫过钱袋和木盒,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去碰,而是绕过柜台,走到李长天面前,示意他解开衣服。

当那层层被血污和药粉浸透的绷带解开,露出下面深可见骨、边缘青黑肿胀、散发着淡淡腥气的狰狞伤口时,饶是孙老大夫见多识广,眼中也掠过一丝凝重。他伸出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指,轻轻按压伤口周围的皮肉,又凑近仔细嗅了嗅伤口散发出的气味。

“金线蛇毒,混了砒霜和一种罕见的草乌头…”孙老大夫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冷意,“好狠的手段。这毒入体已有几日,又被河水浸泡,毒气已深入筋络。若非你体格健壮,又有高人用霸道药粉强行压制,早已毒发身亡。”

他抬眼,锐利的目光直视李长天:“这伤,从何而来?”

李长天心中一凛。这老大夫果然厉害,不仅一眼看穿毒性,更点出了“高人”的存在。他强自镇定,迎上对方的目光:“山野猎户,前日进山,不慎跌入废弃猎人的陷阱,被毒箭所伤。”

“猎户?陷阱?”孙老大夫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显然并不相信这拙劣的托词。但他没有追问,只是冷冷道:“老夫行医,只问伤病,不问来历。你这毒,能解,但需受些苦楚,诊金药费也非小数。”

“只要能治,钱不是问题。”李长天指着柜台上的钱袋。

孙老大夫没再多言,转身对小学徒喝道:“去!把后堂那口最大的药锅刷干净,烧上水!按这个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急火快煎!”他飞快地写下一张药方递给学徒,又对李长天道:“随老夫进来。”

后堂是一间更加简陋的诊室,弥漫着更浓的药味。孙老大夫让李长天躺在一张铺着白布、沾着各种药渍的硬榻上。他取出一套银针,放在火上燎过,又从一个密封的瓷罐里挖出一块黑乎乎、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药膏。

“忍着点。”孙老大夫的声音没有任何感**彩。他用一把锋利的小银刀,在李长天肩头伤口周围飞快地划开几道小口,黑紫色的毒血瞬间涌出!紧接着,他将那辛辣的药膏狠狠涂抹在伤口和划开的口子上!

“呃啊——!”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万蚁噬心、又像烈火灼烧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李长天眼前一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瞬间浸透了身下的白布!他死死抓住硬榻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才没有痛呼出声!

“毒入筋络,非猛药不可拔除!”孙老大夫面无表情,动作却稳如磐石。他一边用特制的竹片刮掉伤口周围坏死的皮肉,一边将一根根烧红的银针精准地刺入李长天肩颈周围的穴位!每一针下去,都带来一阵强烈的酸麻胀痛,却又奇异地引导着那恐怖的灼烧感向伤口汇聚!

剧痛如同潮水,一波强过一波!李长天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炙烤,又像被无数钢针反复穿刺!他只能死死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这非人的折磨,意识在剧痛中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当小学徒端着一碗墨汁般浓稠、散发着怪异腥臭的药汁进来时,李长天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脱地瘫在硬榻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左肩的伤口被重新敷上了另一种清凉的药膏,包裹上干净的布条,虽然依旧疼痛,但那股深入骨髓的灼烧感和麻木感却奇迹般地减轻了许多。

“喝了它!”孙老大夫将药碗递到李长天嘴边,语气不容置疑。

李长天挣扎着抬起头,看着那碗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药汁,没有犹豫,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了下去!药汁入口苦涩腥臭到了极点,仿佛无数根针顺着喉咙滑下,胃里瞬间翻江倒海!他强忍着呕吐的**,硬生生将药咽了下去!

“回去静养三日。伤口不可沾水,不可用力。每日午时来此换药。”孙老大夫收拾着器械,看也不看李长天,“诊金药费,柜台上的银子正好。那支参,留着吊命吧,暂时用不上。”

李长天在小学徒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出回春堂。清晨的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身体虚脱得厉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左肩那持续多日的、如同附骨之蛆的剧毒灼烧感,确实减轻了大半!孙老大夫的手段虽然酷烈,却实实在在救了他一命!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跄着回到清水巷丁字七号那个破败的小院。推开小屋的门,一股熟悉的霉味和劣质草药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陈墨和王大锤都在。陈墨正伏在缺腿的桌子上,用炭笔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画着什么。王大锤则靠墙坐着,闭目养神,但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警惕。

“长天哥!你回来了!”王大锤听到动静,立刻跳起来,看到李长天惨白虚弱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怎么样?伤…伤能治吗?”

“孙老…手段了得…”李长天被扶到土炕上躺下,声音虚弱,“毒…暂时压住了…需要静养几日…”

陈墨也放下炭笔,走过来仔细看了看李长天的气色和肩头新换的绷带,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秦掌柜这条线,算是走对了!只要毒能解,就有希望!”

“外面…情况如何?”李长天喘息着问道。他离开不过半日,但河间府城这潭水,随时可能掀起新的波澜。

“漕帮彻底乱了!”王大锤立刻兴奋起来,压低声音,“阎霸一死,他手下三个堂主谁也不服谁,在分舵大堂差点动刀子打起来!都说要为阎爷报仇,但矛头都指向‘狼主’和周扒皮!‘贡品’、‘灭口’的谣言传得满天飞!码头上都停工了,人心惶惶!”

陈墨眼中闪烁着精光,补充道:“不仅如此,周文焕那边也坐不住了!今天一早,府衙的衙役就倾巢而出,封锁了醉仙酿,盘查所有目击者,还派了兵丁在码头附近巡逻弹压!表面上是要‘彻查命案,缉拿真凶’,实际上是想控制局面,防止漕帮彻底失控!他越是这样,漕帮的人越觉得他心虚!”

“好!”李长天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让他们斗!斗得越凶越好!我们…暂时蛰伏,静观其变。”他深知自己现在的状态,连走路都困难,根本无力进行下一步行动。

接下来的两天,李长天如同冬眠的野兽,蜷缩在破败的小屋里,忍受着伤口的隐痛和孙老大夫那霸道拔毒汤药带来的恶心与虚弱。陈墨和王大锤则如同真正的底层苦力,早出晚归,混迹于码头、茶馆、赌档这些消息灵通之地,小心翼翼地收集着各方动向,同时继续散播着那些足以点燃更大火药的流言。

河间府城的表面,在府衙兵丁的弹压下,似乎恢复了一些秩序。但水面之下,暗流涌动得更加汹涌!

第三天中午,李长天强撑着前往回春堂换药。孙老大夫的手法依旧粗暴直接,刮骨疗毒般的剧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但效果也是显着的,伤口周围的青黑色已经明显消退,虽然依旧红肿疼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毒力侵蚀感已经大大减轻。

当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回到清水巷口时,却发现巷子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几个平日里熟悉的街坊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脸上带着惊恐和不安。看到李长天回来,他们的目光躲躲闪闪,带着一丝畏惧。

李长天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加快脚步,推开丁字七号杂院那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院内死一般的寂静。往日里虽然贫穷却还算有点生气的几户人家,此刻都门窗紧闭,连孩子哭闹的声音都听不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李长天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猛地冲到自己那间小屋前!

门虚掩着。他一把推开!

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屋内一片狼藉!那张缺腿的桌子被掀翻在地,陈墨那些画着潦草地图和计划的纸张散落得到处都是,不少被撕得粉碎!土炕上的破草席被掀开,露出下面冰冷的土坯。墙角那个他们藏匿最后一点干粮和几枚铜钱的小罐子被打得粉碎!

最让他心惊的是——王大锤不在屋里!陈墨也不在!

“大锤!陈墨!”李长天嘶声低吼,声音因为惊恐和愤怒而变调!他踉跄着冲进屋里,目光疯狂地扫视着每一寸角落!

血迹!

在门后的角落里,他看到了一小滩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旁边,还有几道凌乱的拖拽痕迹!

“谁?!是谁干的?!”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冲上头顶!李长天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涌向了大脑!他猛地转身冲出小屋,如同受伤的猛兽般冲到院中,一把抓住一个躲在门缝后面偷看的、面黄肌瘦的妇人!

“说!谁来过?!我屋里的人呢?!”李长天的眼睛赤红,声音嘶哑如同恶鬼!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那妇人吓得浑身哆嗦,语无伦次:“不…不知道…是…是漕帮的人…好凶…好多人…砸门…抓…抓走了王大哥…还有…还有那个读书人…流了好多血…”

漕帮?!抓走了大锤和陈墨?!

李长天如遭雷击!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遍全身!他们暴露了?!怎么可能?!柳红袖的计划天衣无缝,现场留下的明明是“狼卫”的线索!漕帮怎么会查到这里来?!

“他们…他们还说…”妇人看着李长天狰狞的脸色,吓得快哭出来,“说…说找到那个…那个姓李的瘸子…要…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姓李的瘸子?!

李长天只觉得自己左肩的伤口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对方不仅知道他们在这里,还知道他姓李,知道他受了伤行动不便!这绝不是普通的漕帮寻仇!这是有预谋的、精准的袭击!

柳红袖?!她出卖了我们?!

还是…苏家?!

或者…周文焕?!

无数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恐惧、愤怒、被背叛的冰冷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他猛地松开妇人,踉跄着后退一步,背靠在小屋冰冷的土墙上,大口喘着粗气,左肩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

怎么办?!大锤和陈墨落在漕帮手里,以那些人的凶残手段…凶多吉少!对方的目标显然是他!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逃?

不!不能逃!

他李长天可以死,但绝不能再让兄弟为他送命!赵铁柱的血还没干!

就在这绝望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瞬间!

“嗖!”

一支细小的、尾部带着白色羽毛的袖箭,悄无声息地从院墙外射入,“笃”的一声,深深钉在李长天背靠的土墙之上!距离他的耳朵不足三寸!

李长天猛地转头!

只见袖箭的箭杆上,缠着一小卷极其纤薄的纸!

他强忍着剧痛和心悸,一把拔下袖箭,展开纸卷。上面只有一行娟秀而凌厉的小字,墨迹未干:

“祸起萧墙,速离此地!城南土地庙,枯井底。阅后即焚!”

没有署名,但那熟悉的字迹和这神出鬼没的手段——是柳红袖!

祸起萧墙?!

李长天的心猛地一沉!不是柳红袖出卖?那会是谁?陈墨?王大锤?不可能!

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那个在回春堂小学徒!孙老大夫那审视警惕的眼神!还有秦掌柜派人提前“知会”孙老大夫…难道是…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苏家?!秦掌柜?!

他不敢再想!柳红袖的警告不会有错!此地已是龙潭虎穴!

他迅速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嚼碎咽下!然后冲回一片狼藉的小屋,用最快的速度,将散落在地、可能暴露身份的所有纸张碎片捡起,连同那支苏宛儿的碧玉佩(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塞进怀里),一起投入屋中那盆用来洗漱的脏水里,用力揉搓成糊状!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小屋角落那滩刺目的血迹,眼中燃烧起疯狂和决绝的火焰!

大锤!陈墨!等着我!

他抓起墙角一根用来顶门的、手臂粗的木棍,忍着肩头的剧痛,踉跄着冲出小屋,冲出死寂的杂院,如同受伤的孤狼,一头扎进清水巷外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街巷之中!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巷口不久,一队手持棍棒刀斧、气势汹汹的漕帮打手,便在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凶悍汉子带领下,踹开了丁字七号杂院那扇破门!

“搜!给我仔细搜!那个姓李的瘸子,肯定跑不远!”刀疤脸厉声吼道,眼中闪烁着残忍和贪婪的光芒。

河间府城,这盘刚刚开始的杀局,因为内部的背叛和突如其来的袭击,瞬间变得凶险万分!李长天这条刚刚潜入深水的“鱼”,还未掀起风浪,便已置身于遍布刀锋的漩涡中心!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