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农民起义到权倾天下 第117章 狼瞳映王血，玉碎裂寒城

**幽州城，西水门。**

喊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巨石砸落的闷响，如同永不停歇的地狱交响曲！城墙在巨大的攻城槌撞击下呻吟颤抖，每一次撞击都让城头的守军心头一紧！

“顶住！给老子顶住！”韩章的声音早已嘶哑，他挥舞着一柄不知从何处抢来的铁骨朵，将一个刚刚攀上城垛的玄甲卫重甲兵连人带甲砸得脑浆迸裂！滚烫的鲜血和脑浆溅了他一脸！但他毫不在意，如同疯魔的战神，在城头浴血冲杀！

然而，防线已经千疮百孔！越来越多的敌军如同黑色的潮水涌上城头！守军死伤惨重，连陈墨带来的民壮都填进去了大半！滚木礌石早已耗尽，火油也所剩无几！士兵们只能用刀砍，用牙咬，用身体去堵缺口！城墙上铺满了敌我双方的尸体，鲜血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冰！

**赵铁柱（作为夜枭营统领，本应在城头或关键位置指挥\/支援）此刻却显得有些“异常”的沉默。他紧贴在内城门楼附近的阴影里，目光死死盯着那扇在撞击中剧烈颤抖的巨大城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枚特殊的、刻有复杂纹路的铜符——那是控制城门内部重锁的关键机括之一。他脸色苍白，眼神深处翻涌着剧烈的挣扎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几次韩章怒吼着从他身边冲过杀敌，他都只是微微侧身，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扑向最危险的地方。**

“轰——！！！” “轰——！！！” 攻城槌的撞击一次比一次沉重，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门框缝隙里簌簌落下灰尘和碎木。

“加派人手！死也要堵住门！”韩章对着城门洞方向嘶吼，那里，幸存的守军正用身体和一切能找到的东西加固门后的障碍。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撞击都沉闷、都令人心悸的巨响！不是来自外部攻城锤的撞击，而是来自城门内部！伴随着一声清晰无比的、巨大的金属机构断裂的“咔嚓”声！**

**那根粗如儿臂、由精铁打造、连接着数道厚重门闩的核心门栓，竟从内部——诡异地、彻底地——崩断了！**

城门洞内正用肩膀死死顶住障碍物的守军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他们赖以支撑的核心瞬间消失！厚重的城门如同被抽掉了脊梁，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猛地向内轰然洞开！一道足以容纳数骑并行的巨大缝隙瞬间暴露！

**“城门！城门怎么开了？！”** 城门洞内的守军惊恐绝望的嘶喊被瞬间淹没！

**城楼阴影下，赵铁柱猛地收回了按在墙壁上一个隐蔽凹槽内的手，那枚铜符已经消失不见。他脸色惨白如鬼，嘴唇紧抿，眼神中最后一丝挣扎被冰冷的死寂取代。他迅速退入更深的阴影，仿佛从未在那里出现过。**

“城门破了！！！”城下敌军爆发出震天的狂吼！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铁浮屠！冲锋！踏平幽州！”雷震那如同破锣般的狂吼在城门洞外炸响！数十名身披重甲、人马皆覆铁铠的玄甲卫铁浮屠，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挺着丈余长的破甲马槊，如同钢铁洪流般，毫无阻碍地、狠狠地撞入洞开的城门缝隙！

**“不——！！！赵铁柱！！！”韩章猛地回头，独眼瞬间充血，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射向赵铁柱刚才所在的阴影位置，发出撕心裂肺、充满难以置信和滔天恨意的咆哮！他瞬间明白了那声诡异断裂声的来源！是内鬼！是他最信任的袍泽兄弟，亲手打开了地狱之门！**

“噗嗤！噗嗤！”

铁浮屠沉重的马槊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捅入因城门突然洞开而措手不及、阵型散乱的守军身体！巨大的冲击力将人整个挑起！惨叫声戛然而止！铁蹄践踏着尸体和障碍物，发出令人心悸的骨裂声！钢铁洪流再无阻挡，瞬间在城门洞内清出一片血腥的通道！后续的玄甲卫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缺口疯狂涌入！

“完了…”城头上，陈墨看着下方城门洞内瞬间被黑色铁流淹没的惨烈景象，看着那如同开闸般涌入的敌军，**他眼角余光扫过那片阴影，看到了赵铁柱一闪而逝、冰冷决绝的侧脸。**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随即又被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彻骨的悲凉取代。他手中死死攥着那枚染血的玉玺碎片，碎片冰冷的棱角和粘稠的鲜血刺痛掌心。

王爷生死未卜！红袖重伤！最信任的臂膀背叛！幽州…守不住了！而且是以最惨烈、最被信任之人出卖的方式陷落！

“军师！快走！护着柳总管从东门突围！”韩章浑身浴血地冲到陈墨身边，独眼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决绝的死志，他死死盯着赵铁柱消失的方向，“末将…断后！必斩此獠！”

陈墨看着韩章那如同要噬人的眼神，又低头看着手中那枚象征着王爷意志、如今却更显讽刺的玉玺碎片。碎片上沾染的鲜血，在城头摇曳的火光下，闪烁着妖异而悲怆的微光。一股巨大的、混杂着被背叛的愤怒、对局势彻底失控的疯狂以及玉石俱焚的决绝，猛地冲垮了一切！

“走？！”陈墨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往哪里走？！这幽州城！就是我们的坟！也是叛徒和这些贼子的坟！”

他猛地举起那枚染血的玉玺碎片，对着城下汹涌而入的敌军，对着城外那面狰狞的赵王王旗，也对着城内那深沉的、藏着叛徒的阴影，发出了撕心裂肺、如同泣血般的咆哮：

“靖难的将士们！！”

“王爷的玉玺在此！！”

“天命未绝，**奸佞当诛！**”

“随我——”

他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城下汹涌的黑色铁流和城内燃烧的街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最后的命令：

“焚城！！！”

“焚城？！”周围的士兵瞬间被这疯狂的命令惊住，但随即看到那洞开的城门和源源不断的敌军，看到韩章那欲择人而噬的目光，一股巨大的、同归于尽的疯狂火焰，在他们眼中轰然点燃！**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愤怒，彻底点燃了毁灭的引信！**

“焚城！！”

“烧死这些狗日的！烧死叛徒！”

“玉石俱焚！！”

绝望和愤怒的守军爆发出最后的、歇斯底里的怒吼！

早已准备好的火油罐被最后的守军疯狂地砸向城门洞内拥挤的敌军！砸向城墙下堆积的攻城器械！砸向靠近城门、疑似叛徒可能藏匿的区域！火把被点燃，投向城内靠近城墙的、早已堆积了引火之物的民房！

“轰——！！”

“轰——！！”

冲天的大火瞬间在城门洞内、在城墙下、在靠近城墙的街巷中腾空而起！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涌入城门的玄甲卫士兵瞬间被火海吞噬，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嚎！铁浮屠的重甲在高温下变成了烧红的烙铁，里面的士兵和战马发出绝望的嘶鸣！

大火！如同愤怒的狂龙，以不可阻挡之势，沿着早已规划好的引火带，向着幽州城内迅速蔓延！吞噬着房屋、街道…也吞噬着来不及撤退的士兵、惊恐的百姓，**以及那背叛的阴影可能藏匿的每一个角落。**

“疯子！李长天和他的人都是疯子！！”城外，雷震看着城门洞内瞬间化作炼狱的火海，看着城内冲天而起的火光，独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货真价实的恐惧！他疯狂地勒住战马，嘶声咆哮：“退！快退！！”

赵晟（狻猊面甲）立于王旗之下，看着那座在烈火中燃烧、如同巨大火炬般的雄关，面甲下发出低沉而冷酷的笑声：“做得好…铁柱…这焚城的烈焰，便是你投效孤最好的…投名状！李长天…你的基业，你的手足，皆因你而亡！孤…要亲眼看着你…万劫不复！！！”

幽州城，这座北疆的脊梁，在血与火、**与背叛**的洗礼后，终于…在焚城的烈焰中，走向了毁灭的终点。狼瞳映照过王者的不屈之血，玉玺碎片承载的天命在烈焰中碎裂，而**手足的背叛，则在这片焦土之上，刻下了最深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