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史记 第185章 千金买得相如赋

卓文君过不惯成都的苦日子，便与司马相如双双回到临邛，卖了他的车马辎重，盘下一个小酒馆，以卖酒为生。

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是临邛富豪，听说女儿开酒馆谋生，感到耻辱，便闭门谢客。在长辈的劝说，卓王孙不计前嫌，分给卓文君足够生活的家产，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从此过上了富人的生活。

过了一段时间，汉武帝读到一篇赋，赞不绝口，以为是古人写的。汉武帝遗憾的说：“我偏偏不能和这位作者生在一个时代。”

蜀郡人杨得意担任狗监，侍奉汉武帝，见汉皇帝对一篇古人文章称赞不已，就说：“皇上读到什么好文章了，这么大加赞赏？”

汉武帝说：“我读到了一篇古文叫《子虚赋》这篇赋写的太好了，现在的文人怕是写不出这么好的文章了。”

杨得意说：“《子虚赋》就是现在的人写的，作者是我的同乡叫司马相如。”

汉武帝听说是成都人司马相如写的，甚是惊喜，急忙下诏令，叫司马相如乘驿站的车马，急速进京。

司马相如有卓文君相陪，又过上富人家的好日子，以为此生不会有什么发达了，将会在成都终老一生。

司马相如接到诏令，不敢怠慢，与文君草草话别，便乘上驿站的车马，一路向京城赶去。

汉武帝询问司马相如说：“这篇《子虚赋》是你写的？”

司马相如说：“这篇文章是我早年旅居梁国时写的，写的只是诸侯之间的事，不值得一看。请让我写篇天子游猎赋，赋写成后，我就进献皇上。”

汉武帝答应了，并命令尚书给他书写用的笔和木简。司马相如用“子虚先生”这一虚构的言辞，是为了表现楚国之美。又用“乌有先生”表示就是没有这回事，以此为齐国驳难楚国，用“无是公”就是没有这个人，以阐明做天子的道理。

司马相如假借子虚、乌有、无是这三个人，来写成文章，用以推演天子和诸侯的苑囿美盛的情景。赋的最后一章，将主旨归结到节俭上去，借以规劝皇帝。司马相如很快便完成了这篇赋，献给了汉文帝，汉武帝非常高兴。

汉武帝得到司马相如的赋，非常高兴，便静下心来，细细品读。赋中说到：子虚被楚王派去出使齐国，齐王调集了境内所有的士卒，准备了很多的车马，与使者一同出外打猎。打猎完毕，子虚前去拜访乌有先生，并以此事向他夸耀，恰好无是公也在场。大家落座后，乌有先生向子虚问道：“今天打猎快乐吗？”

子虚说：“当然快乐。”

乌有问：“猎物很多吧？”

子虚回答说：“猎物不多。”

“那么既然猎物不多，快乐又从何而来？”

子虚回答说：“我高兴的是齐王本来想向我夸耀他的众多车马，但我却用楚王在云梦泽打猎的盛况，来回答他。”

乌有先生说道：“可以说出来让我听听吗？”

子虚说：当然可以。齐王指挥千辆兵车，选拔了上万名骑手，打猎到东海之滨。草泽上排满士卒，山岗上布满了捕兽的罗网，兽网罩住野兔，车轮辗死大鹿，箭弩射中麋鹿，抓住麟的小腿。

车骑在海边的盐滩驰骋，车轮被宰杀的禽兽鲜血染红。射中禽兽，获猎物很多，齐王便骄傲地夸耀自己的猎获成绩。他回头看着我对我说：“楚国可有供游玩打猎的平原广泽，可以让人这样富有乐趣吗？我与楚王游猎相比，谁更壮观些。”

我便下车回答说：“小臣我只不过是一个见识鄙陋的楚国人，但侥幸在楚国担任了十余年的宫中侍卫，常随楚王出猎，王宫的后苑就是猎场，还可以顺便观赏四周的景色，但不能遍览全部盛况，又哪有资格来谈论远离王都的大泽盛景呢？”

齐王说：“虽然这样，但还是请你大概地谈一谈你的所见所闻。”

子虚说：臣听说楚国有七个大泽，我曾经见过其中的一个，而其余的没见过。我所见到的这个，也是七个大泽中最小的一个，名叫云梦泽。云梦泽九百里方圆，其中有山。山势盘旋，曲折离奇，险要高耸，山峰峭拔，参差不齐，日月要么被完全遮蔽，要么遮掩一半，群山错落，重叠无序，青云直上，山坡连绵倾斜，下连江河。

那土壤中有朱砂、石青、雌黄、赤土、白垩、石灰、碧玉、锡矿、黄金、白银等种种色彩，光辉夺目，似龙鳞般地灿烂照耀。

云梦泽有着数不清的动物，树上有赤猿，鹓、猕猴、鸾鸟、孔雀、善跳的猴子。树下则有白虎、蟃蜓、黑豹、豻、大象和犀牛。

楚王派出专诸之类的勇士，空手来格杀这些野兽。被驯服的杂毛之马被楚王驾御着，还乘坐着雕饰美玉的车，用鱼须作旒穗的曲柄旌旗不停的挥动着，缀着明月珍珠的旗帜也被摇动着，锋利的三刃戟高举，雕有花纹的乌嗥名弓拿在左手，夏箙中强劲之箭拿在右手。

骖乘是伯乐，御者为纤阿。车马缓慢行驶，在还没有尽情驰骋时，就已经踩踏倒强健的猛兽。车轮辗压邛邛、践踏距虚，突击野马，野鹿被轴头撞死。乘着千里马，游荡之骐骥被箭射。楚王的车骑异常迅速，有如滚动的惊雷，好似狂飙袭来，像飞坠的流星，若雷霆撞击。

弓不虚发，箭箭都把禽兽眼眶射裂，猎获的野兽，纷纷而落，野草被覆盖。楚王徘徊停鞭，缓步而行，自由自在，游览山北之森林，欣赏壮士之暴怒，野兽的恐惧。捕捉精疲力尽的野兽，观览各种野兽的迥异姿态。

楚王狩猎结束，便有漂亮郑国姑娘，细嫩肤色的美女，披着细缯细布制成的上衣，穿着麻布和绢制作的裙子，纤细罗绮被装点着，轻雾般的柔纱在身上垂挂着。裙幅重叠褶皱，纹理细密，线条多姿婉曲，好似幽深的溪谷。

汉武帝得到了司马相如的赋，如获至宝，正认真品读，侍者报：相国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