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史记 第187章 相如的千古文章

汉武帝痴迷于司马相如献给他的赋，已经几天没上朝了。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司马相如是蜀地人，根本就没有来过他的上林苑。为什么把上林苑，描绘的活灵活现，比他这个上林苑的主人，还要清楚。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继续欣赏司马相如献给他的赋。

“高山耸立挺拔，雄峻巍峨。广阔的山林中生长着高大的树木。山高险峻，高低不齐。嶻薛山、九嶷山、终南山巍峨耸立，或倾斜，或奇险。有的上下大，中间小，有的像锜，三足鼎立，异常险峻，陡峭崎岖。”

“有的地方是收蓄流水的山溪，有的地方是水流贯通的山谷，溪水曲折，流入沟渎。溪谷空旷宽大，水中有丘陵、孤立的山，高高挺立，层叠不平。”

“山势起伏，忽低忽高，连绵不绝，山坡倾斜，渐趋平缓。河水流动缓缓，溢出河岸，四散于平坦的原野。水边平地，一望千里，无不被修整开拓。地上的谷物生长茂盛，数不清的农人在原里劳作。”

“上林苑宽广无边，睁大眼睛广泛欣赏，也辩识不清，只见一片茫茫，恍恍惚惚，宽广无涯。早晨太阳从上林苑东的池沼升起，傍晚太阳从上林苑西的陂池落下。上林苑以南，在严冬时节也依然生长草木，河水翻腾奔涌。上林苑以北，就算是盛夏季节，也是河水结冰，大地冻裂，踏着冰面就可过河。”

“上林苑的别馆离宫，布满山坡，横跨溪谷。高大的回廊，四周相连，双重的楼房之间，阁楼曲折相连，绘花的屋椽子，璧玉装饰的瓦珰。”

“辇道连绵不绝，在长廊中周游，路程遥远，须在中途住宿。削平高山，构筑殿堂，修起层层台榭，山岩底部有幽深的房屋与此相通。”

“俯视山下，遥远而无所见，仰视天空，攀上屋橡可摸天。闪过宫门的流星，弯曲的彩虹横挂在窗板与栏杆之上。青虬蜿蜒在东厢，大象拉的车子行走在清静的西厢。众神在清闲的馆舍休息，偓佺类的仙人在南檐下沐浴阳光。”

“甘甜的泉水从清室中涌出，流过院中的河水，用巨石修整河岸，险要高峻，参差不齐。山岩高耸巍峨，峥嵘奇特，好像工匠雕刻而成。这里的玫瑰、琳、碧、珊瑚丛聚而生。瑉玉庞大，似鱼鳞般有纹采。赤玉纹采交错，插杂其间，琬琐、垂绶、和氏璧皆在这里出现。”

“夏天成熟的卢橘、黄柑、楱、柚子、枇杷、柿子、酸小枣、山梨、羊枣、厚朴、杨梅、棠棣、葡萄、樱桃、榙蒙、荔枝等果树，后宫之中罗生，北园之内列植，绵延至丘陵之上，下至于平原之间。”

“翠绿的树叶摆动，紫色的干茎摇动，红色的花朵开放着，秀出了朱红色的小花。光彩繁盛，照耀着广阔的原野。栎、沙果、桦树、槠、枫树、银杏树、黄栌树、石榴、槟榔、椰子树、檀树、槟榈树、枕木、木兰、冬青树、樟木，有的树木高达千仞，粗的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花朵和枝条生生长的舒展畅达，果实和叶子硕大茂密。”

“有的聚立在一处，有的相倚从集，树枝卷曲而相连。重叠而交叉，繁茂交错，纠结盘纡，横出高举，相倚相扶，风吹草木，凄清作响，有如钟磬之声。好似管仑之音。”

“树木高低不齐，环绕着后宫，众多草木重叠累积，覆盖着山野，沿着溪谷生长，顺着山坡，直下低湿之地，放眼望去，没有边际，仔细探究，又觉得无穷无尽。”

“有黑猿和仰鼻长尾猿、白色的雌猴、小飞鼠、大母猴、能飞的蛭、善爬树的猕猴、蜩、似猴的蜥胡、似狗的豰、如猴的蛫、都在林间栖息，有的哀鸣，有的长啸，上下跳跃，轻捷如飞，交相往来，在树枝之间，共同戏耍，屈曲宛转，直上树梢。它们跳跃断桥，跃过奇异的丛林，接持下垂的枝条，或四散奔走，或杂乱相聚，散乱远去。”

“从秋至冬，天子开始郊猎，乘坐着象牙雕饰的车子，驾驭六条白色虬龙，五彩旌旗摇动着，云旗挥舞着。前面有蒙着虎皮的车子开路，后边有导游之车护行。孙叔执辔驾车，卫公做骖乘，天子的护驾侍卫不循正道而行，活动在四郊之中。”

“在森严的卤薄里敲起鼓来，猎手们纵情出击，江河是郊猎的围栅，大山是望楼。车马飞奔，如雷声忽起，地动山摇。猎手们四散分离，互相追逐着自己的目标。出猎者络绎行进，沿着山陵，顺着沼泽，像云雾密布，如倾注的大雨。”

“猎者活捉貔豹，搏击豺狼，徒手杀死熊罴，踏倒野羊。猎者头戴鹖尾装饰的帽子，穿着画有白虎的裤子，披着有斑纹的衣服，骑着野马。”

“登上三山对崎的山头，走下崎岖不平的山坡，直奔高陡险的山峰，越过谷沟，连衣涉水，排击蜚廉，击杀瑕蛤、摆布解豸，用矛刺杀猛虎，用绳索绊取騕褭，射杀大野猪。射箭不能马马虎虎，一箭射出，必中猛兽咽喉，穿裂脑门，弓不虚发，猛兽皆应声倒地。”

“天子乘着象牙雕车，徐缓徘徊，自由自在的往来遨游，观看士卒队伍的进退，浏览将帅应变能力。然后，车驾由缓行而逐渐加快，疾驰而去。用网捕捉轻捷飞翔的禽鸟，践踏敏捷狡猾的野兽。”

“用车轴撞击白鹿，迅速捕捉狡兔。其速度之快，超越赤色的闪电，而把电光留在后边。追逐怪兽，逸出宇宙。拉弯繁弱良弓，张满白羽之箭，射击游动的枭羊，击倒蜚虡。选好肉肥的野兽然后射箭，命中之处正是预想的地方。箭不虚发，荒原倒满猎物。”

“天子高兴，令车驾高举起旌节上浮，驾御着疾风，越过狂飙，升上天空，与神灵同处。践踏黑鹤，扰乱鹍鸡，近捕鸾鸟和孔雀，捉取鸳雏，用竹竿击打凤凰。”

汉武帝拍案叫绝，真是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