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光里走来 第51章 黑暗森林

暗域。

黑暗森林。

一片被深渊力量异化扭曲的恐怖林地。

参天古木的枝桠虬结成遮天蔽日的穹顶，只剩下永恒的幽暗。

幽暗中躲藏着无数毒虫与形态狰狞的暗兽，它们的嘶鸣、爬行和捕猎声，像是不间断的低语，习惯了无光环境的生物，对光和声音敏感异常。

一阵突兀的嘈杂撕破了这片压抑的死寂。沉重的践踏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尖锐的嘶鸣和翼膜拍打空气的呼啸，引得森林深处传来不安的骚动。

披着骨甲的、口喷毒涎的骑兽，盘旋低飞，亮着利爪的翼兽，如同移动山丘般的龟类巨兽逐一登场，感知到危险的生物纷纷逃窜。

山岳般高耸的变异巨人，虬结的肌肉上紫色的纹路发着光，他面目狰狞，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妖冶的女人，她的身材婀娜多姿，面容姣好，眼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狡黠，长发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活生生的毒蛇般缓缓蠕动、蜿蜒，偶尔昂首吐信，闪烁着幽冷的磷光。

龟类巨兽缓缓地在一处由数棵异常巨大、仿佛相互拥抱融合的古老树木形成的环抱之地停下脚步。

这里曾是一棵圣树的残骸所在，散发着一种古老而衰败的圣洁气息，。

在暗域，信仰的分歧如同裂谷般深刻。有人追逐着光柱的庇护，自称“圣光会”，众人视其为混乱中的唯一灯塔。

而掠夺团则信奉另一种力量——原始自然。

弱肉强食，吞噬进化。

圣树遗留的恩泽并非要他们寻求庇护，而是赋予他们力量，让他们在深渊的侵蚀下变得更加强大，直至成为黑暗本身的主宰。

因此，他们驯服狂暴的暗兽为己用，扎根于幽暗之中，却又贪婪地学习着光柱内那些“软弱者”所掌握的先进知识。

为了更适应暗域的环境，大部分的掠夺团都选择成为了变异者。

为了力量，他们更不惜与任何存在合作，哪怕对方是深渊最扭曲的造物——吞噬者。

正如此时，一群穿着厚重、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袍的身影，从环抱巨树的阴影中无声地浮现，兜帽下的眼睛闪烁着猩红。

“维克多，但愿你们已经收集足够的光晶。”为首的黑袍人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着骨头。

那如山岳般的变异巨人身体表面魔纹一阵闪烁，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收缩声和肌肉蠕动声，庞大的身躯竟在几息之间坍缩、变形，最终化为了一个身材瘦小、形容猥琐的男人。维克多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眼中属于巨人的狂暴被一种市侩的精明和毫不掩饰的贪婪取代，唯有那份狡黠依旧。

他搓了搓手，声音尖细，“货，够数。”

随着他的手势，掠夺团的成员们默不作声地将一根根特制的长矛尾端拆卸下来，月石被堆积在环抱之地的中央。

五名黑袍人无声地移动，分立在月石堆的五个方位，构成了一个诡异的五芒星阵。他们伸出枯槁的手，手指扭曲成奇特的手印。其中一人从袍袖深处取出一件非金非石、布满孔洞和蠕动血肉般纹路的仪器，将其置于月石堆的中心。

“光晶，”为首的黑袍人一边变换手印，一边用那嘶哑的声音低语，仿佛在进行某种亵渎的布道。他的双眼在兜帽的阴影下骤然亮起，猩红如血。“生命女神垂怜世间的泪滴，纯净的馈赠……多么讽刺。我们这些被深渊拥抱的子嗣无法直接利用它的力量，却恰恰能成为它最完美的……容器。” 他话语中的嘲弄和狂热令人不寒而栗。

五人的手势越来越快，口中念诵着无法理解的、充满亵渎意味的音节。

置于中心的仪器仿佛活了过来，表面的纹路如同血管般搏动，散发出粘稠的黑暗。

一股强大的、带着湮灭气息的力量从仪器中涌出，作用在月石堆上。纯净的月白色光芒被强行从矿石中剥离、抽吸，在上方汇聚、压缩。空间仿佛被撕裂，一个拳头大小、不断旋转的、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黑洞”凭空出现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五个声音仿佛重叠在一起，带着非人的共振，在仪式形成的力场中回荡，“让深渊之主，主宰这腐朽的世界！”

维克多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对黑袍人的宣言显得极其不耐烦，他撇撇嘴，对着身旁妖冶的蛇发女人低声抱怨：“多莉丝，这帮家伙每次都非得搞这套神神叨叨的仪式和口号吗？就不能痛快点交货收钱？”

多莉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的一缕蛇发轻轻蹭过维克多的脸颊，带来滑腻冰凉的触感。“维克多，”她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慵懒的沙哑，“如果你想想他们是一群精神混乱的污染者里诞生的，就一切不足为奇了。”

“啧，”维克多啐了一口，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个不断抽取月石光芒的黑洞，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我们这次损失的不少，不过吸收的光晶应该能再维持一阵了。”

黑洞的旋转速度达到了顶点，月石堆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化为普通的灰白碎石。而黑洞的核心，则凝聚出了一小团璀璨夺目、蕴含着磅礴生命能量的液态光球——这就是被提纯后的“光晶”。

黑袍人将那光球递给了维克多，“记住，我们想要的东西。”

“没问题的，安心啦。”

维克多摆摆手，朝前走去，伸手接过光球，手上的光环闪烁，随之那光之力开始被导引进他的光环之中。

维克多忽然侧过头，用一种半是戏谑半是探究的语气，对着身旁静静观察的多莉丝问道：“喂，多莉丝，你说……如果这一切，这暗域，这光柱，这打打杀杀抢来抢去……如果只是某个存在设计的一场宏大‘游戏’，那通关的条件……会是什么？”

“也许答案藏在路径的尽头，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