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如此有眼力见,赵策也是一笑,他随手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问她:“除了布庄之外,大房可还有经营其他什么生意?”
“原本还有一个杂货铺,但那铺子几个月前倒闭了,现在就剩一个布庄了,不过布庄的生意也不怎么好。”
大房几次三番来为难自家夫君,苏云锦对他们自然是无比气愤,“夫君你是不知道, 他们常常招募纺妇、绣娘,可每个只用几天,就以各种理由让她们走人,工钱也不发,就这,生意能好起来,那才真是有鬼了!”
赵策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难怪他们那么着急,想让苏祈愿进书院,原来是做生意这条路走不通,要他考科举。”
苏云锦轻哼:“就他那个样子,能考上功名才怪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起身,从一旁的篮子里取出了几块绣品花样,“这是一位绣娘设计的牡丹图,这图案虽然不算新颖,但她绣的很好,很大气,妾身以为可以做成成衣,挂在店中,夫君觉得如何?”
这是她从布坊里带回来的,本来早就想拿给赵策看了,但见苏桥夫妇过来,又把这事给耽搁了。
“这点小事,娘子自己做主就好。”
“好。”
苏云锦含笑点头。
赵策想了想,后又问起了段莹的木雕铺子。
这些天他都在学堂,也没时间管那边的事。
苏云锦轻叹一声,面带愁色地说:“她那边生意倒是不错,就是有好些个顾客听说了夫君你的事情后,都想要见你。
另外,她父母觉得她做生意抛头露面,名声不好听,给她相看了人家,把她嫁出去,但莹莹不想嫁人,一直在和家里争吵。”
赵策提议:“要不,让岳父岳母帮忙,做一下段叔段婶的思想工作,劝一劝?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要太过干预孩子的选择。”
他们是小辈,他们去说,段父段母不一定会听,反而还可能起到反效果,但要是苏万他们去劝,那就不一样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夫君这话说的极好!”
苏云锦眼前一亮,她娇笑着道了声谢,就展开双臂,勾住他的脖颈。
赵策将她抱起,就朝着里间软塌走。
恰在此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吴林那浑厚的嗓音也随之响起:“公子,小人查清楚了。”
赵策脚步一顿,苏云锦也赶忙从他怀中下来,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
赵策略带无奈地摇摇头,就走回外间,扬声道:“进来吧。”
吴林推门而入,神色恭敬地将一叠纸递到赵策面前:“公子,这是苏家布庄近几个月的账目和往来记录,他们的布料有不少以次充好的情况,原本同他们合作的酒楼和富户,在契约到期后,有不少都没有再续约了……”
赵策接过纸张,快速翻阅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做生意还敢做这种事?真是自掘坟墓!”
看着那些账目,苏云锦也是震惊不已。
难怪大房卷了那么多钱跑路,最后却只剩下了一间小布庄,原来生意都被自己给作没了。
活该!
赵策翻看完,又转向吴林,面带好奇地问:“这些账目,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到的?”
吴林挠挠头,憨厚一笑:“小人买通了布庄的一个伙计,这些账目是从他那里得到的。”
谁让苏桥老是克扣伙计的工钱呢?
上一次发工钱的时候,都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了。
伙计对苏桥本就有怨,吴林自然是一打听一个准。
赵策赞许地点点头:“做得好。”
苏云锦在一旁问道:“夫君,你打算怎么做?把这些证据交给官府吗?”
赵策摇头一笑:“不用,这布庒本来就濒临倒闭了,我们只要给它添一把火就行。”
随后他就冲吴林招手,同后者耳语了一阵。
吴林点头领命:“是,公子,小人这就去办。”
说罢就转身离去了。
两天后,苏家的工人集体罢工,在苏桥过来视察时,还把他堵在布坊里,要求他立刻结清所有工钱。
苏桥压了压手,“各位稍安勿躁,我苏桥也不是不想给你们发工钱,实在是最近布坊生意不好,资金周转有些困难。
你们再等几天,等我筹到了钱,一定把工钱给大家结清,你们先上工。”
一个肩宽背厚的中年妇人冷笑一声:“苏老板,你这话我们可听多了。上次你就说等几天,结果一拖就是四个月。我们大家都要养家糊口,可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今天你要是不把工钱结清,我们就不上工了!”
其他工人也纷纷附和:“对,今天必须结清工钱!我们可不会再听你们那糊弄的话了!!”
见小小工人,也敢不信自己的话,同他争吵,苏桥有些冒火,但四个月的工钱实在太多,他一时间是真拿不出来,也只能压下怒火:
“大家不要着急,我这就去筹钱,一定尽快把工钱给大家。”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别信他的鬼话,他肯定是想拖延时间!我们直接去库房把布匹分了,抵工钱!”
这喊声一出,工人们这纷纷涌向库房,三两下将库房里的布匹一抢而空。
苏桥及其仆从见状,急忙就想上去阻拦,但工人实在太多,他们两个人如何拦的住,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她们把布匹拿走。
有没抢到布的,索性把衣摆往裤腰里一塞,扛起织机就跑。
看着被洗劫一空的库房,苏桥双腿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仆从赶忙扶起苏桥,担忧地问:“老爷,您没事吧?”
“回家!”
苏桥面色阴沉,转身回家。
他刚一迈进主院,便冲着邹氏厉声喝道,“快拿钱出来!”
眼下,所有工人四个月的工钱,至少得三百两。
可邹氏为了给儿子祈愿铺路,让他能进好的书院,早已将家中的积蓄挥霍得所剩无几,哪还有多余的钱给工人发工钱?
邹氏满脸为难,哭丧着脸说道:“老爷,为了给祈愿打点关系,家里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这工钱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苏桥气得吹胡子瞪眼,在屋里来回踱步:“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工人这么闹下去吧?要是传出去,我们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以后还怎么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