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灿月 第二十六章 灰烬余温

东郊火葬场的铁门锈迹斑斑，林然翻墙落地时，怀表从口袋滑出，"咔嗒"一声弹开了表盖。

月光下，表盘内侧浮现出极细的刻痕——不是文字，而是一幅微型地图，指向火葬场后山的废弃烟囱。

"谁在那里？"

沙哑的喝问伴随着手电强光刺来。林然眯眼看去，是个穿褪色工装的老头，左腿装着金属支架，走路时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老赵？"她攥紧怀表，"沈玥让我来的。"

老头的手电光骤然熄灭。黑暗中，他掀起工作台下的地板："进去，别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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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空气混着陈年的骨灰味。老赵点燃煤油灯，昏黄光晕里，墙上钉满发黄的档案袋。

"你舅舅年轻时在这里工作过。"他扔过一本登记簿，"看看1989年11月的记录。"

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当年一场"意外事故"：实验室爆炸导致三人死亡，但遗体栏却写着【特殊处理，无骨灰】。附页的照片里，年轻的舅舅站在焚化炉前，怀里抱着个襁褓——婴儿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有与沈玥相同的金属片！

"那晚根本没爆炸。"老赵冷笑，"他们在销毁第一批失败的克隆体。"

林然胃部一阵绞痛："沈玥是......"

"唯一成功的那个。"老头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暗红，"你舅舅找了她二十年，没想到被沈教授藏在了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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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从铁柜取出台老式投影仪。当怀表放入特定卡槽时，墙上投射出立体建筑图——是林氏制药总部与火葬场之间的地下通道网！

"你儿子当年发现的秘密。"老赵指着图纸某处红点，"这里藏着能证明人体实验的全部资料。"

林然浑身发抖："星辰才三岁，他怎么会......"

"那孩子比你们想象的聪明。"老人递过星辰的幼儿园画作，放大后，涂鸦里竟藏着精确的通风管道图！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老赵迅速熄灭油灯："从焚化炉后面走，管道直通制药厂。"

他塞给林然一把钥匙："找到标着'SX'的保险柜，里面有你要的——"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子弹穿透门板，老赵胸前绽开血花。他拼尽最后力气推林然进暗道，反锁了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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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管里弥漫着古怪的药味。林然爬行到尽头，透过百叶窗看到令她血液凝固的一幕——

舅舅正在实验室训斥手下："找不到怀表，就把火葬场烧了！"

他转身时，白大褂后摆掀起，露出腰间枪套。更可怕的是办公桌后的保险箱，密码盘上沾着新鲜血迹，而地上扔着沈淮的断指！

林然死死咬住手背才没尖叫出声。她摸出星辰的乳牙，想起电梯里的情景，突然有了可怕的猜想。

当实验室人员被紧急呼叫引开，她溜进去颤抖着将乳牙贴近保险箱。随着"滴"的一声，箱门缓缓开启——

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个小玻璃罐，泡着枚残缺的乳牙。标签写着：【样本SX-1123，量子定位器载体】。

"终于物归原主了。"舅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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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枪管抵住后脑时，林然注意到罐中乳牙与自己手中的能严丝合缝拼接。

"星辰的乳牙是沈明远特制的定位器。"舅舅夺过罐子，"只要毁掉这个，就没人能找到钟楼。"

林然突然笑了："那你为什么留到现在？"

她猛地砸碎玻璃罐，两半乳牙在空气中相撞，迸发出刺眼火花。整个实验室的警报骤然响起，所有电子屏同时显示：【定位信号已激活】

舅舅惊恐地后退："你干了什么？！"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林然趁机抄起消防斧劈向实验柜。玻璃爆裂声中，成排的SX系列样本暴露在空气里——每个标签都是不同的儿童名字！

"这才是你要销毁的东西吧？"她举起斧头，"三百二十七个孩子的基因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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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破碎的窗户，林然被按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水泥。舅舅扯着她头发往墙上撞时，通风管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

是沈淮的暗号！

她拼尽最后力气踹向电源总闸。黑暗降临的瞬间，排风扇被人从外爆破，一个黑影矫健地跃入——

尽管左手上缠着渗血的绷带，沈淮的动作依然精准狠辣。他缴了舅舅的枪，却在看清满地样本时僵住了。

"不止星辰......"他声音嘶哑，"这些年失踪的特殊儿童都......"

警笛声由远及近。沈淮拽起林然推向通风管："去找玥玥，她知道钟楼坐标！"

林然挣扎着回头，看到舅舅掏出了备用枪。枪响的同时，沈淮扑了过去，两人撞碎窗户坠向楼下——

"不！"

她扑到窗边，却见舅舅摔在绿化带里呻吟，而沈淮......消失了。

晨光中，只有半块染血的怀表静静躺在草坪上，表盖反射着奇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