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月神 第8章 荆棘满途，梦芽待绽

春日的暖阳终于冲破了漫长寒冬的封锁，轻柔地洒在这个历经霜雪的小村庄。村头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细长的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少女的发丝；桃花灼灼，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梦幻的花毯。这般生机勃勃的景象，本应带来满心的欢愉，然而对于望舒而言，生活的枷锁并未因这美好的春光而有丝毫松动。

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柴房那斑驳的缝隙，洒在望舒憔悴的脸上。她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只觉浑身酸痛，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却扯到了后背那尚未愈合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伤口是前几日被养母用木棍抽打留下的，如今在这潮湿阴冷的柴房里，愈发红肿溃烂，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

“死丫头，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养母尖锐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柴房外响起，紧接着，柴房的门被粗暴地一脚踹开，强烈的光线瞬间涌了进来，刺得望舒睁不开眼。养母站在门口，双手叉腰，肥胖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她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颤抖着，大声吼道：“今天村里要祭祀，你赶紧去把祠堂打扫干净，要是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

望舒连忙从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爬起来，慌乱地整理着自己那身破旧不堪、满是补丁的衣裳。她的动作稍慢了些，养母便一步跨进柴房，伸手揪住她的头发，将她往外拖。“哎哟！”望舒疼得叫出声来，却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养母把她拽到院子里。

“拿着这个，滚去祠堂！”养母将一把破旧的扫帚扔到望舒脚下，恶狠狠地说道。望舒默默地捡起扫帚，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家门。

村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花香，村民们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正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望舒夹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她穿着破旧的衣裳，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淤青，眼神中满是自卑与无奈。她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逃离众人的视线。

来到祠堂，望舒看着那宽敞而又略显阴森的大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祠堂里摆放着祖先的牌位，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褪色的画像，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望舒深吸一口气，拿起扫帚，开始认真地打扫起来。

她先从大厅的角落扫起，一下一下地将地上的灰尘和杂物聚拢在一起。扫帚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在这空旷的祠堂里格外清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束，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飞舞，仿佛是她那飘忽不定的命运。

望舒正扫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嬉笑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透过窗户望去，只见叶茗菁和一群村里的女孩有说有笑地走过。叶茗菁穿着一件崭新的粉色连衣裙，裙子上绣着精致的花朵，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显得格外漂亮。她的头发梳成了两个可爱的发髻，上面还插着闪闪发光的发簪。

“你们看，那不是望舒吗？”叶茗菁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望舒，她故意提高音量，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她居然在打扫祠堂，真是个可怜的小奴隶！”

其他女孩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望舒狼狈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她怎么这么脏啊，和这祠堂里的老古董一样！”

“就是，说不定她真是被祖先嫌弃的人，才会被家里人这么对待。”

望舒听着她们的嘲笑，心中一阵刺痛，她紧紧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她转过头，继续打扫，可那些刺耳的笑声却像魔音一般，在她耳边回荡。

“哼，装什么听不见！”叶茗菁见望舒没有反应，觉得无趣，便带着那群女孩离开了。

望舒扫完地，又开始擦拭祠堂里的桌椅和牌位。她拿起一块破旧的抹布，沾上水，仔细地擦拭着每一个角落。那些牌位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她轻轻地抚摸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她想，要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能在这里，那该多好啊……

就在望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祠堂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落走了进来。一落穿着一件朴素的蓝色布衫，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虽然衣着普通，但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和温暖。

“望舒，你在这里啊！”一落看到望舒，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快步走到望舒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累不累？”

望舒抬起头，看到一落，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一落，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呀。”一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望舒，“给，这是我娘做的桃花糕，可好吃了，我给你留了一些。”

望舒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粉粉嫩嫩的桃花糕，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气。她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这小小的桃花糕，承载着一落满满的关心和温暖。“一落，谢谢你……”她哽咽着说。

“谢什么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一落笑着说，“望舒，你别太辛苦了，要是她们再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们！”

望舒摇了摇头，说：“一落，我不想连累你，你对我已经够好了……”

“说什么呢！”一落假装生气地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了，望舒，我跟你说，我最近读了一本关于女侠的书，书里的女侠可厉害了，她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帮助了很多人。等我们长大了，也要像她一样，去帮助那些受苦的人，好不好？”

望舒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好，一落，我们一定可以的！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摆脱现在的生活，去实现我们的梦想。”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养母的声音：“望舒，你又在偷懒！还不快点把祠堂打扫完，在这里聊什么呢！”

望舒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望舒说：“一落，你先回去吧，我得干活了。”

“好，望舒，你自己小心点。”一落说着，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望舒望着一落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想着：“一落，你放心，不管日子有多苦，我都会坚持下去的，为了我们的梦想……”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擦拭着牌位。

过了一会儿，祠堂里的祭祀仪式开始了。村民们纷纷走进祠堂，他们手中拿着香烛和祭品，脸上带着虔诚的表情。望舒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看到养母和叶茗菁也走了进来，叶茗菁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一样，昂着头，跟在养母身后。养母看到望舒，瞪了她一眼，低声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大家端茶倒水！”

望舒连忙拿起茶壶，给村民们倒茶。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别人。就在她给一位老者倒茶时，叶茗菁突然从旁边跑过来，故意撞了她一下。望舒手中的茶壶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在了老者的衣服上。

“啊！”老者惊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养母见状，立刻冲了过来，一巴掌扇在望舒的脸上，“你是不是故意的，想坏了今天的祭祀仪式！”

望舒被打得摔倒在地上，她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一丝血迹。她慌乱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叶茗菁……”

“你还敢狡辩！”养母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又一脚踢在她的身上，“今天要是不把你打死，我就不姓叶！”

村民们纷纷围了过来，看着这一幕，有的露出同情的眼神，有的则摇摇头，叹息着。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望舒说话。

叶茗菁站在一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小声嘀咕道：“让你跟我作对，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望舒蜷缩在地上，任由养母打骂，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就在这时，一落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姨，您别打了！”

一落挤开人群，跑到望舒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她看着养母，愤怒地说：“阿姨，这件事不是望舒的错，是叶茗菁故意撞她的，您不能冤枉她！”

养母被一落的话气得满脸通红，她指着一落说：“你这个小丫头，少管闲事！这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我就要管！”一落毫不畏惧地说，“望舒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被你欺负！”

这时，祠堂里的长辈们也纷纷开口劝道：“好了好了，今天是祭祀的日子，别闹得太难看了。”

养母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望舒和一落一眼，说：“今天就先放过你，要是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说完，养母拉着叶茗菁离开了祠堂。

一落扶起望舒，心疼地说：“望舒，你怎么样，疼不疼？”

望舒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又要被打死了……”

“谢什么呀，我们是好朋友嘛。”一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地擦去望舒嘴角的血迹，“走，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一落扶着望舒来到了村子后面的小河边。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岸边翠绿的柳树和湛蓝的天空。一落蹲下身子，用手帕蘸了些河水，轻轻地擦拭着望舒脸上的伤口。河水凉凉的，缓解了一些疼痛。

“望舒，你别太难过了。”一落安慰道，“等我们长大了，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欺负我们的地方。我们一起去实现我们的梦想，好不好？”

望舒点了点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心中默默想着：“一落，我们的梦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河边的桃花花瓣纷纷飘落，洒在两人身上，仿佛是为她们的友谊和梦想铺上了一层最美的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