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方面对义勇团这块肥肉的觊觎,已经表现的很明显。锦衣卫千户刘海已经在七天之内,派遣八次信使,要求义勇团撤回广宁驻扎。
这是想学习十八道金牌催岳家军回朝呀?毛承杰虽然敬佩岳元帅,可是不会学习他那个样的愚忠。岳家军当时也想打过黄河去的,除了催促回朝的十八道金牌,更重要的是断绝了大军的粮草供给。
本来毛承杰为了减少负担,已经将后勤营撤到了辽河以东,准备先期开往广宁,可是遇到刘海多次的催促,他担心后勤营到达广宁以后会成为自己的把柄。
尤其是后勤营中大多都是士兵的家属,还包括自己的老娘,自己好不容易才寻到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将她送进火坑。
毛承杰紧急命令后勤营在辽河西岸选择合适位置扎营,暂时停止向广宁开拔。
这样,毛承杰就可以推辞,一因为广宁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制约义勇团的,只有是上官的命令这一条大义的存在。
既然讲究大义,没有保护百姓撤退,免受鞑虏荼毒更加大义了。
毛承杰带领催促的信使一同去规劝百姓,看着比蜗牛还慢的百姓搬家,信使的嘴角直抽抽。信使说:“王大人!千户大人的命令是即刻带人到广宁驻扎,撤退百姓的事情交给辽东巡抚衙门即可,请大人即刻开拔!”
毛承杰笑了笑说:“刘千户的军令我当然要遵守,但是你也看到了,辽东巡抚衙门根本没人前来接手撤退百姓的事情,如果我等现在就撤退,金州的建奴和汉军会马上攻击过来,到时候光复的7座城寨必然会丢失,百姓也会遭到建奴荼毒,丢城失地的罪责,相信刘大人也承担不起吧?”
“请兄弟回去,禀告刘千户,义勇团会尽力督促百姓撤退,尽快赶往广宁!”
要是在别的地方,敢这样敷衍上官,拒不执行命令,早就命人拿下了,但是信使是个百户也是个有眼力价的人,他眼见义勇团兵强马壮,尤其是毛承杰的警卫团,更是精锐异常,他带了的小猫三两只,可不敢在这个大方炸刺。
他已经找过了刘宗佑,刘宗佑是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可是刘宗佑现在这么乖,他以前的手下一个也没有了,在经过刘宗佑隐晦的提醒,这个百户也怕自己英勇壮烈了,所以只能好言相劝,不管以上官的官威去压制毛承杰。
信使无奈,只得回广宁复命。刘海气得暴跳如雷,却没有丝毫办法。他去寻找王化贞,请求辽东巡抚衙门立马接手百姓撤退事宜。
王化贞到时想,可是他手下之人都不敢过辽河,催促紧了也只敢在辽河以西接应一下难民,他们也穷的叮当响,自然没有人力和物力帮助百姓。
有的官兵趁机敲诈百姓的财物,更甚着屠灭村庄,公然杀死百姓,剃了头发,上报他们遭遇汉军,英勇作战,虚报战功。
这些作恶的官兵败类以为遇到了发财的机会,没想到是遇见了阎王爷,在他们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义勇军发现了他们的恶行,他们叫嚣是是受到辽东巡抚的命令公干,义勇团无权干涉他们。
没成想,义勇团和其他部队不一样,其他部队即便是发现他们的罪行,只要挑明隶属和上司,互不统属,就没权管理,即便是再生气也只能找上级打嘴官司,自然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也不是一两次这样做了。
可这次提到了铁板烧,见到义勇团执意要捉拿他们问罪,他们还企图反抗,不过再两轮蹶装弩的攒射下,倒下一片,剩下的人立马跪地投降。
这些官兵被义勇团的人抓住以后,经过百姓的指认,就在辽河边上当着百姓的面,明正典刑,以正军法。剩下的官军本来就不愿意来,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一哄而散逃回了广宁哭诉。
这些官兵竟然一致咬住义勇团飞扬跋扈,欺压友军,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污蔑友军欺压百姓,还砍头示众,简直狂妄至极,请求巡抚王化贞严惩义勇团。
王化贞听了手下的哭诉,非常生气,一方面是生气自己手下太草包,堂堂正规军,竟然被一些义军抓住砍了脑袋,另一方面,也生义勇团的气,竟然连巡抚衙门的面子都不给,直接就给砍了,赶到太丢面子。
严格来说,肯定是自己手下之人犯错在先,他十分清楚自己手下的兵是什么德性,但那也不能直接就砍了呀?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是在打他王化贞的脸呀!
辽东巡抚王化贞一边训斥辽东千户刘海御下不严,一边派人到鞍山质问:为何擅杀朝廷官兵?要求义勇团主事之人王杰到广宁解释清楚。
毛承杰将审判那些官兵的罪状材料,百姓指认等等一干材料送去广宁,还写了一封长信说明情况,大概意思是:虽然斩杀互不统属的官兵不合礼法,但是当时情况下,他们的做法惨不忍睹,惹地民情激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明天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先斩后奏,还望巡抚大人海涵。
毛承杰两世为人,虽然没有在官场厮混过,但是好在看过太多的电视和小说,对于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自己说什么都不去广宁,他们也没有办法,自己手握军队,他们也不敢来到敌占区硬夺兵权,万一给他们制造一个战场壮烈牺牲,也是有情可原的,毕竟是敌占区,战斗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而一旦到达广宁,怎么说,怎么做就是人家说了算了,除非真正扯旗造反,派兵拿下广宁!
在这个外族入侵的时候,千万不能主动内斗,这样只会造成大明国防力量的损失,再说即便是想造反,手下肯定有很多人是不会跟随的,根本没有造反的条件。
正在他们相互扯皮的时候,天启皇帝的圣旨到了广宁。
辽东锦衣卫千户刘海接到圣旨,虽然对没能控制了这股精兵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调离辽东是他多年来的夙愿,能够活着离开辽东也算是得偿所愿,屁颠屁颠地到外地上任去了。
王化贞没有等来朝廷的封赏,却等来了朝中东林大佬言辞犀利的批评,责怪他不顾大局,不明大义,与锦衣卫一同上奏鞍山大捷的事宜,险些让兵权旁落,罪责不轻。不日朝廷会派调查团到广宁实地勘验,望好自为之!
对于本次功劳最大的王杰,朝中大佬表示:此子年少轻狂,狂悖无状,私自组建义军攻占城池,打乱了朝廷的统一部署,不光无功,实在罪不容恕,留有此子只会破坏辽东抗金大业,往善处之。
王化贞作为东林之中的佼佼者,经人这样一点拨,自然明白过来,自己被功劳冲昏了头脑,忽略了朝堂诸公的多年谋划,顿时汗如雨下。
王化贞马上叫来自己的亲信手下,伏在耳边嘱咐如此这般,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