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诗经 第94章 夜读诗经之九三《出其东门》

夜读诗经之九三

《出其东门》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

虽则如荼，匪我思且。

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喧嚣尘世中的情之坚守：《出其东门》赏析

《诗经》作为我国诗歌史上的奠基之作，以其简洁却深邃的文字，勾勒出一幅幅鲜活的生活图景，承载着古人丰富的情感世界。其中，《出其东门》出自《诗经·国风·郑风》，这首仅有两章，每章六句的诗篇，凭借质朴文字与独特的艺术手法，生动地描绘出男子对心上人的一往情深，在岁月的长河中，奏响了一曲经久不衰的纯真爱情赞歌。

文本逐章细析

首章：繁华中的清醒抉择

开篇“出其东门，有女如云”，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市井风情画。男子迈出城东门，瞬间被眼前熙熙攘攘的景象所包围，众多女子像飘浮的云朵般，或轻盈漫步，或笑语嫣然，构成一片花团锦簇的热闹场景。“如云”一词，既形象地描绘出女子数量之多，又营造出一种喧嚣、繁华且充满诱惑的氛围，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场盛大的社交盛宴之中。

然而，面对这令人眼花缭乱的诱惑，男子内心却保持着异乎寻常的清醒。“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笔锋陡然一转，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表明，尽管这些女子个个美丽动人，却都无法触动他的心弦，她们都不是他心中所思慕之人。这种鲜明的情感反差，凸显出男子内心对爱情的坚定信念。

男子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落在那位身着“缟衣綦巾”的女子身上。与周围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相比，她一袭素淡白衣，搭配一条青巾，质朴无华的装扮，宛如一朵悄然绽放于角落的幽兰，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在这繁华喧嚣的场景中，她的低调与朴素显得格格不入，却在男子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占据了独一无二的位置。这种繁华与朴素的强烈对比，不仅突出了男子心上人的独特，更淋漓尽致地展现出男子对她的专注与珍视。男子的这一选择，绝非偶然，它象征着男子对真挚爱情的执着追求，不被世俗的繁华与虚荣所左右，坚守着内心对纯粹情感的渴望。

次章：坚守中的纯粹告白

次章将场景切换至城门外的瓮城，“出其闉阇，有女如荼”，瓮城之中，女子们身着洁白衣裳，宛如大片盛开的荼花，洁白无瑕，美丽动人。她们的出现，再次营造出一种令人陶醉的美丽氛围。尽管眼前女子依旧风姿绰约，但男子初心不改，“虽则如荼，匪我思且”，再次以坚定的口吻强调，这些女子虽美，却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他的心思始终系在那位心上人身上。这一重复句式的运用，进一步强化了男子对心上人的执着情感，使其坚定不移的态度跃然纸上。

“缟衣茹藘”，对心上人着装的细致描写，再次暗示了她出身平凡，生活或许并不富裕。然而，男子毫不介意，反倒“聊可与娱”，能与她相伴，便心生欢喜，乐在其中。这一情节将男子对爱情的纯粹追求展露无遗，表明他看重的是女子本身的内在品质，而非外在的身份、地位和财富。在那个注重门第和物质的时代，男子的这种态度显得尤为难能可贵，他用行动批判了以贫贱论高低的世俗观念，将诗歌对真挚爱情的歌颂推向了**。

艺术特色与价值剖析

精妙的结构编排

从结构层面来看，《出其东门》结构工整严谨，两章相互呼应，整齐有序。每章均以描绘城外女子的美丽开篇，再通过转折表明男子的态度，最后引出对心上人的描写。重章叠句的运用，不仅赋予诗歌和谐的节奏感与优美的韵律感，使得诗句朗朗上口，便于传唱，也使男子的情感得以层层递进，抒发得更为自然流畅，富有艺术感染力。这种独特的结构编排，让诗歌在简洁之中蕴含着丰富的情感层次，展现出《诗经》独特的艺术魅力。

多元的表现手法

在表现手法上，诗歌巧妙运用对比与象征。对比手法贯穿全诗，将如云如荼的美女与身着素衣的心上人进行对比，一边是华丽多彩、热闹喧嚣，一边是质朴淡雅、宁静内敛，二者形成鲜明反差，凸显出心上人的与众不同，使男子的情感倾向更加清晰。象征手法则借助“如云”“如荼”等意象，营造出充满诱惑的氛围，暗示社会的浮华与虚荣，同时通过男子对心上人的选择，象征着对真挚爱情和内在品质的追求，深化了诗歌的主题。

真挚的情感表达

在情感表达上，男子对心上人的专情和珍视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整首诗的情感真实细腻，毫无矫揉造作之感，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却通过质朴的语言，生动地展现了古代爱情的质朴与美好。男子的情感，不仅是对心上人的爱慕，更是对纯粹爱情的坚守，这种情感跨越时空，具有永恒的魅力，能够引起人们内心深处的共鸣。

深刻的社会意义

从社会意义角度出发，这首诗反映了当时社会人们对真挚爱情的向往和对世俗势利观念的批判。在那个动荡不安、等级森严的时代，人们的爱情往往受到各种因素的束缚，而《出其东门》中的男子，却以自己的行动，表达了对自由、平等爱情的追求。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它依然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提醒人们在纷繁复杂的世界中，保持对爱情的忠诚与纯粹，不要被外在的物质和虚荣蒙蔽双眼，守护好内心那份真挚的情感。它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人性中最美好的部分，激励着人们在追求爱情的道路上，不忘初心，坚守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