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诗经 第117章 夜读诗经之一一六《扬之水》

夜读诗经之一一六

扬之水

扬之水，白石凿凿。

素衣朱襮，从子于沃。

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皓。

素衣朱绣，从子于鹄。

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扬之水，白石粼粼。

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扬之水》作为《诗经·国风·唐风》中的经典篇章，以简洁而富有韵律的文字，勾勒出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风貌与人物心境。其从对自然景象的生动描摹，到对人物情感与行动的细腻刻画，再到对时代风云的含蓄暗示，都彰显出《诗经》作为我国古典诗歌源头的独特魅力。下面，让我们对这首诗作逐联与整体的深度赏析。

一、诗句赏析

第一章

“扬之水，白石凿凿。”开篇以“扬之水”起兴，描绘出湍急奔腾的河水，在水流的冲击下，河底的白石棱角分明，闪耀夺目 。这一自然场景的描绘，不仅为全诗奠定了基调，还营造出一种激昂且充满动感的氛围，让读者似乎能听见河水的咆哮声，看见白石在水流中若隐若现。

“素衣朱襮，从子于沃。”紧接着，画面由自然之景转向人物。诗人描绘了士兵们身着白色衣裳，衣领上装饰着鲜艳的红色边饰，整齐有序地跟随君子奔赴曲沃的场景。白色与红色相互映衬，庄重而热烈，不仅展现了士兵们的严整军容，更流露出他们对此次行动的热忱与期待。

“既见君子，云何不乐？”最后，诗人直抒胸臆，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见到君子后的喜悦心情。在那个时代，君子往往代表着正义、权威与希望，能够追随君子，参与重要行动，对士兵们而言无疑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这种情感的抒发，自然质朴，与前文的场景描写紧密契合，相得益彰。

第二章

“扬之水，白石皓皓。”第二章沿用了第一章的起兴手法，依旧以“扬之水”开篇，但对白石的描写由“凿凿”变为“皓皓”，进一步突出了石头的洁白无瑕，使画面更加明亮。

“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此处描述士兵们依旧身着白衣红饰，跟随君子前往鹄邑。行动的目的与方向虽有变化，但队伍的严整与庄重依旧。

“既见君子，云何其忧？”然而，情感却发生了明显的转变。前一章的喜悦在此处被忧虑所取代。这种情感的突变并非毫无缘由，它暗示了当时政治局势的错综复杂。或许在前往鹄邑的过程中，士兵们察觉到了潜在的危机，又或许听闻了某些不利的消息，使得他们原本的喜悦被忧虑所笼罩。

第三章

“扬之水，白石粼粼。”第三章同样以“扬之水”起兴，“白石粼粼”描绘出波光粼粼的水面下，石头闪烁着光芒，营造出一种清冷而神秘的氛围，为下文埋下伏笔。

“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诗人在此处透露自己听闻了一项重大命令，但却不敢轻易告知他人。这简短的两句话，充满了紧张与神秘的气息，暗示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政变密谋。与前两章相比，这一章的情感更加隐晦，却也更加深刻，让读者感受到局势的严峻和微妙。

二、整体赏析

结构与形式

全诗共三章，前两章每章六句，第三章四句。诗歌采用重章叠句的形式，在反复咏唱中，不断强化诗歌的主题与情感。每一章仅更换几个字词，却实现了场景、情感的层层递进，从开篇的喜悦，到中间的忧虑，再到最后的紧张神秘，形成了独特的叙事节奏，宛如一首跌宕起伏的乐章，牢牢抓住读者的注意力，增强了诗歌的节奏感与感染力。

意境与情感

诗歌以“扬之水”贯穿全篇，奔腾不息的河水象征着动荡不安的时代背景，营造出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氛围。诗人通过对河水、白石、士兵服饰等细节的描绘，构建出一幅幅生动鲜活的画面，让读者仿佛置身于那个时代，亲身体验到局势的变幻和诗人情感的起伏。从最初的欣喜若狂，到后来的忧心忡忡，再到最后的小心翼翼，诗人的情感变化细腻入微，深刻地展现了其对当时政治局势的敏锐洞察与复杂心境。

主题与意义

这首诗的主题丰富而复杂，既饱含对君子的赞美与追随，又流露出对当时政治局势的深切担忧和隐晦暗示。结合历史背景来看，该诗与晋国的政局密切相关，涉及晋昭侯封其叔父成师于曲沃，以及后来的政变阴谋。它不仅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其独特的叙事与情感表达，为后世诗歌创作提供了典范；同时也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为我们了解当时的社会状况、政治斗争提供了珍贵的线索。

艺术特色

在艺术表现上，《扬之水》独具魅力。其一，诗人巧妙运用自然景象烘托情感与氛围。“扬之水”和“白石”的描写，既生动地勾勒出自然景观，又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水的流动象征着时代的变迁，白石的洁白则暗示着士兵们最初的纯粹与忠诚。其二，诗歌的情感表达富有层次感，通过层层递进的情感变化，让读者真切感受到诗人内心的波澜起伏。其三，诗歌语言简洁质朴，却富有韵味，重章叠句的运用不仅增强了节奏感，更使得诗歌易于传唱，加深了读者的印象。

综上所述，《扬之水》凭借丰富的内涵、独特的艺术魅力，在《诗经》中占据着重要地位。它通过对自然与社会的描绘、情感的细腻抒发，生动地展现了当时复杂的政治局势与诗人的内心世界，成为中国古代文学宝库中一颗永恒的璀璨明珠，千百年来，持续启迪着后人对诗歌艺术与历史文化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