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诗经 第129章 夜读诗经之一二八《小戎》

夜读诗经之一二八

小戎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

游环胁驱，阴靷鋈续。

文茵畅毂，驾我骐馵。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

骐骝是中，騧骊是骖。

龙盾之合，鋈以觼軜。

言念君子，温其在邑。

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俴驷孔群，厹矛鋈镡。

蒙伐有苑，虎韔镂膺。

交韔二弓，竹闭绲縢。

言念君子，载寝载兴。

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小戎》犹如一幅描绘细腻情感与宏大时代背景的双重画卷，在字里行间，将一位妻子对远征丈夫的深切思念与崇高敬仰，和秦国尚武的军事风貌巧妙融合，为我们展现了特定时代下个体情感与家国背景的强烈碰撞。接下来，让我们对这首诗进行逐联的深度剖析，领略其独特魅力。

首联：聚焦战车，暗藏牵挂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开篇便把读者的目光引向一辆轻便的战车。“小戎”点明了战车的轻便属性，“俴收”细致描绘出其车厢的精巧构造，“五楘梁辀”则对车辕上缠绕的五条皮条进行刻画，每一处细节都凸显出战车的精致与威武。这不仅是对秦**事装备的直观展现，透露出秦国强大的军事力量，更暗示了女子对丈夫出征一事的格外关注。战车的精良，一方面象征着秦**队的强大，另一方面也为后文女子因丈夫出征而产生的无尽思念埋下了伏笔，让读者隐隐感受到一位女子在丈夫远行后，内心的不安与牵挂。

颔联：动态刻画，隐喻纪律

“游环胁驱，阴靷鋈续”，诗人运用动态描写手法，“游环”是可以滑动的皮环，“胁驱”安置于马胁两侧，二者协同运作，保证马匹前行时的规范性；“阴靷”与“鋈续”描绘出缰绳与车具的连接细节，既体现战车各部件配合的协调性，又展现了其制作工艺的精湛。这些细节不仅仅是对战车工艺的赞美，更隐喻着秦**队如这战车一般，具备严明的纪律性，行动整齐划一。与此同时，战车的精良也从侧面暗示了女子对丈夫安危的深深牵挂，她深知丈夫身处军旅，随时可能面临危险。

颈联：由外及内，尽显柔情

“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视角从战车的外部转向内部。“文茵”指装饰精美的车垫，“畅毂”则表明车毂较长，这些细节描绘出战车内部的舒适与豪华。这一转变暗示着女子对丈夫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希望丈夫在征战途中能够尽可能舒适。从战车威武的外观描写到温暖的内部细节刻画，体现出女子情感的细腻变化，进一步暗示了她对丈夫深深的思念与牵挂，让这份情感在对战车的描绘中逐渐升温。

尾联：直抒思念，敬仰交融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女子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感，直接抒发对丈夫的思念。“温其如玉”用温润的美玉来比喻丈夫的品德，不仅生动地描绘出丈夫温和、善良的品质，更体现出女子对丈夫深深的爱慕与敬仰之情。玉象征着美好与高尚，在这里暗示着丈夫在女子心中的崇高地位，也表达了女子对丈夫的依赖，为情感的进一步深化奠定了基础。

第五联：点明处境，深化思念

“在其板屋，乱我心曲”，“板屋”点明丈夫身处军营，那里条件简陋，与家中的温馨形成鲜明对比。女子一想到丈夫远在他乡，在艰苦的环境中征战，内心便充满了忧伤与不安。从对战车的描绘转向对丈夫所处环境的刻画，这种意象的对比强烈地烘托出女子的思念之情，让读者深切感受到她对丈夫的牵挂已如潮水般汹涌。

第六联：描绘战马，彰显军威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描绘出四匹雄健的战马和驾驭者手中的六条缰绳。“四牡孔阜”突出了战马的强壮有力，“六辔在手”则展现出驾驭者的从容自信。战马的强壮与驾驭者娴熟的技艺，象征着秦**队的强大和严明的纪律性，仿佛让读者看到一支训练有素、威风凛凛的军队正在奔赴战场，也暗示着女子对丈夫所在军队的信心，以及对丈夫能在军中建功立业的期许。

第七联：细化战马，寄托情思

“骐骝是中，騧骊是骖”，对拉车战马进行更细致的描写。“骐骝”与“騧骊”不仅点明了战马的品种，还描绘出它们毛色的绚丽与搭配的协调，展现出战马的威武之姿。这种对战马的精心搭配，暗示着秦**队的整齐与强大。同时，战马的威武与协调，也隐喻着女子对丈夫的敬仰，她为丈夫能投身于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而感到骄傲，在敬仰之中，思念之情也愈发浓烈。

第八联：刻画装备，暗示担忧

“龙盾之合，鋈以觼軜”，通过“龙盾”与“觼軜”的细节描写，展现了战车装备的精美与坚固。“龙盾”上绘有龙纹，不仅增加了盾牌的美观，更彰显其威严；“鋈以觼軜”则描述了用白铜装饰的马具，使整个战车更加华丽。然而，这些精良的装备在女子眼中，却引发了她对丈夫安危的担忧。她深知战争的残酷，即便丈夫拥有精良的装备，也难以完全避免危险，这份牵挂如影随形。

第九联：再度思念，升华情感

“言念君子，温其在邑”，女子再次倾诉对丈夫的思念。“温其在邑”暗示丈夫在军中凭借温和的性格与高尚的品德，赢得了众人的尊重，拥有一定的威望。通过“在邑”的描写，进一步强调了丈夫的职责与荣誉，也正因如此，女子对丈夫的思念之情愈发深沉，这份思念中，既有对丈夫的牵挂，也有对他的骄傲与自豪。

第十联：追问归期，凸显焦虑

“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女子通过“方何为期”这一急切的提问，直白地表达了对丈夫归期的期盼与焦虑。战争的不确定性让她无法得知丈夫何时才能归来，这种时间上的未知性，如同一把重锤，不断敲击着她的心，进一步加深了她的思念与担忧，使读者深刻感受到她内心的煎熬。

第十一联：兵器入诗，隐喻残酷

“俴驷孔群，厹矛鋈镡”，诗中开始描绘兵器与战马。“俴驷”指披着薄甲的四匹马，它们行动协调一致，“厹矛鋈镡”则刻画了三棱矛及矛柄下端用白铜装饰的部分，展现出兵器的精美。战马的威武与兵器的精良，象征着秦**队的强大与纪律性，但在这背后，也暗示了战争的残酷。女子看到这些象征战争的事物，心中对丈夫的安危愈发担忧，对和平生活的渴望也愈发强烈。

第十二联：细节铺陈，牵挂倍增

“蒙伐有苑，虎韔镂膺”，继续对战争装备进行细节描写。“蒙伐”指画有羽毛图案的盾牌，“有苑”突出了盾牌上花纹的精美；“虎韔”是虎皮制成的弓袋，“镂膺”则描绘了弓袋上精美的装饰。这些细节不仅展示了战备的精良，更暗示了女子对丈夫安危的深深牵挂。每一件精美的装备，都让她联想到丈夫可能面临的危险，思念与担忧如同层层阴霾，笼罩着她的内心。

第十三联：装备收纳，体现秩序

“交韔二弓，竹闭绲縢”，对兵器的收纳与整理进行描写。“交韔二弓”描述了将两张弓交叉放在弓袋中，“竹闭绲縢”则介绍了用竹制器具夹住弓身，并以绳索捆绑固定的做法。这种对装备精细收纳的描写，象征着秦**队的纪律性与秩序感，也从侧面反映出秦**队的训练有素。然而，女子看到这些有序的战备，心中的思念与担忧并未减少，反而因为意识到战争随时可能爆发，而愈发强烈。

第十四联：思念成疾，深情祝愿

“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女子对丈夫的思念已经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载寝载兴”生动地描绘出她因思念而无法正常入睡与起床的状态。在她心中，丈夫“厌厌”，即安静柔和，“秩秩”，彬彬有礼，拥有高尚的品德。这些美好的品质进一步升华了女子对丈夫的敬仰与深情。这一联以女子对丈夫无尽的思念与美好祝愿作结，让这份跨越时空的情感，在诗句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总体赏析

《小戎》以独特的视角，通过对战车、战马、兵器等的精细描写，全方位展现了秦国的尚武精神与强大的军事力量。诗中反复抒发的对丈夫的思念与敬仰之情，体现了女子内心深处的柔情与牵挂。全诗将细腻的情感描写与宏大的战争背景有机交织，在展现战争残酷的同时，也凸显了家庭温情的珍贵。其文字简洁却情感真挚，意象丰富而寓意深刻，凭借高超的艺术表现力，成为中国古代诗歌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至今仍能引发读者对战争与人性、家庭与国家的深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