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诗经 第29章 夜读诗经之二八《燕燕》

夜读诗经之二八《燕燕》

析《燕燕》：送别诗之千古绝唱

《燕燕》全诗如下：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探幽《燕燕》：解锁送别诗鼻祖的永恒魅力

在中国诗歌发展的漫漫长河中，《燕燕》宛如一颗璀璨的启明星，作为诗史上最早的送别诗之一，以其无可比拟的艺术成就、细腻深沉的情感表达，为后世送别诗的创作树立了不朽的典范。时至今日，当我们翻开这首诗篇，依然能跨越千年时光，感受到古人送别时那份真挚浓烈的情感，领略其卓越非凡的艺术魅力。下面，将从多个维度对这首经典之作展开深入赏析。

层层递进，精巧严谨的章法结构

《燕燕》全诗共四章，结构编排极具匠心。前三章采用重章复唱的形式，整齐的结构赋予诗歌强烈的节奏感与层次感，宛如一首悠扬的乐章，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拨动着读者的心弦。每章开篇，均以 “燕燕于飞” 起兴，描绘出燕子轻盈灵动的飞翔姿态，耳畔仿佛还能听到它们清脆的鸣叫声。这一景象看似欢快自由，却巧妙地为送别场景营造出一种别样的氛围，如同用明亮的色调勾勒出一幅哀伤的画卷。

首章开篇，“燕燕于飞，差池其羽”，通过对燕子飞行姿态的描绘，自然地引出送别初始，送别人内心那份难以割舍的依依惜别之情。画面中，离人即将踏上远行的路途，送别人眼中满是眷恋，却又不得不面对分离的现实，这份复杂的情感在诗句中缓缓流淌。第二章“燕燕于飞，颉之颃之”，将镜头聚焦于送别过程。此时，离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送别人的眷恋不舍之情愈发浓烈，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变得缓慢。第三章“燕燕于飞，下上其音”，进一步深化离别的哀伤。燕子上下翻飞，鸣声回荡，而送别人内心的痛苦也愈发深沉，如同汹涌的潮水，难以抑制。

到了第四章，诗人笔锋一转，“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开始回忆被送者的美好品德。这一转变使诗歌的情感由之前的哀婉转为饱含敬意，就像在一片阴霾中透出了一缕温暖的阳光。这种情感上的起伏与转折，不仅避免了情感表达的单调，更让诗歌的层次更加丰富，展现出诗人对情感的精准把控。

匠心独运，韵味无穷的艺术手法

兴象之美

诗中以燕子双飞时的自由欢畅起兴，与同胞之间别离的愁苦哀伤形成鲜明对比。燕子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它们成双成对，相互陪伴，而送别人与离人却要面临分离，天各一方。这种以乐景写哀情的手法，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极大地强化了情感表达的深度。读者在看到燕子欢快飞翔的画面时，更能深刻地感受到送别人内心的痛苦，使诗歌蕴含的情感愈发深沉，动人心弦。

情景交融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等细致入微的描写，将送别现场的场景与诗人内心的情感紧密交织。读者仿佛穿越时空，亲眼目睹送别人伫立在原地，遥望离人远去的背影，目光紧紧追随，直至身影消失在远方。此时，送别人悲痛万分，泪水如雨水般倾泻而下，久久伫立，无法释怀。这些生动的画面，让读者深刻体会到离别时的无尽悲痛与无奈，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个送别的场景之中，感同身受。

重章之妙

前三章在结构上大致相似，却在情感的表达上层层递进。从 “泣涕如雨” 的悲伤落泪，描绘出送别人在离别瞬间难以抑制的悲痛；到 “伫立以泣” 的久久伫立哭泣，展现出送别人在离人离去后，依然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再到 “实劳我心” 的内心深感痛苦，将送别人内心的煎熬刻画得入木三分。送别情感随着诗句的推进逐步加深，如同层层叠叠的山峦，让读者的心情也随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真挚深沉，丰富动人的情感表达

整首诗通过对送别场景的生动描绘，淋漓尽致地抒发了深沉的离别之情。“瞻望弗及” 一句，将送别人的目光与情感推向**。当离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送别人的内心仿佛被抽空，那份对离人的眷恋不舍展现得淋漓尽致。第四章中，诗人对被送者品德的赞美，“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不仅表达了对其美好品质的敬意，更饱含了深深的怀念。这种怀念不仅仅是对离人的思念，更是对过去相处时光的珍视，让整首诗的情感内涵更加丰富、深刻。

开宗立派，影响深远的历史地位

《燕燕》凭借其真挚的情感、深远的意境，被誉为 “万古送别之祖”，对后世送别诗的创作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清代王渔洋曾高度评价此诗 “为万古送别之祖”，认为其情感表达具有 “泣鬼神” 的感染力。后世的送别诗在情感表达、艺术手法等方面，都能看到《燕燕》的影子。例如，李白的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同样通过对离人远去场景的描绘，表达出对友人的眷恋不舍；王维的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则以劝酒的细节，传递出深厚的惜别之情。这些经典的送别诗，都在不同程度上继承和发展了《燕燕》的艺术传统。

《燕燕》以其独特的艺术手法和深沉的情感表达，成为中国古代送别诗中的不朽经典。它如同一座不朽的丰碑，见证了人类情感的真挚与深沉。即便跨越千年，其依然散发着耀眼的艺术光芒，以强烈的感染力触动着每一位读者的心灵，引领我们在诗歌的海洋中，领略送别诗的独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