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县闷热的九月,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青山县兴华普法法律服务中心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渠成顺刚结束一场社区普法讲座,案头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喂,是渠主任吗?我……我遇到大事了……”电话那头传来颤抖的女声,带着压抑的哭腔。半小时后,一个裹着黑色卫衣、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孩蜷缩在会客室的沙发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叫李晴,是青山县实验中学的教导主任,这次带来的案子,让渠成顺的眉头越皱越紧。
“是这样的,”李晴声音发颤,“上周三,高一女生张某报警说自己被强奸了。可警方调查发现,这起强奸案背后,藏着更复杂的真相……”
原来,张某是实验中学“蔷薇社”的核心人物。这个所谓的社团,实则是校园霸凌的温床。来自农村的新生林小雨,因为穿着朴素、性格内向,成了张某的“眼中钉”。案发前一周,两人因值日问题发生冲突,张某竟在社交软件上联系校外混混陈虎,转账一万元,要求对方潜入女生宿舍实施报复。
“那天晚上,林小雨突然肚子疼去了校医室,”李晴掏出手机,调出警方提供的监控截图,“陈虎翻窗进入宿舍时,屋内只有熟睡的张某。因为光线昏暗,他误把张某当成了目标……”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固。张忠民猛地站起:“雇人强奸他人,结果自己成了受害者?这太荒谬了!”周万全却推了推老花镜,若有所思:“从刑法理论来说,这属于典型的打击错误。但实务判决,必须兼顾法理与人情……”
这时,法务助理张彩娇抱着一摞资料匆匆赶来:“我查到,张某的父亲是本地知名企业家,名下有三家公司。案件曝光后,学校已经收到匿名威胁信,要求校方‘妥善处理’。”
方梅迅速在笔记本上记录,敏锐察觉到这起案件背后的权力阴影。渠成顺敲了敲桌面:“不管对方什么背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张忠民,你联系警方调取完整案卷;周老师,整理类似判例;方梅,先不要公开报道,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暮色渐浓,服务中心的灯光亮起。窗外,一场暴雨正在酝酿。渠成顺望着墙上“公平正义”的牌匾,预感到这将是一场艰难的较量。
潮湿的空气裹挟着霉味,青山县实验中学女生宿舍302室已被警戒线封锁。渠成顺戴着橡胶手套,仔细查看窗台上的攀爬痕迹。窗框边缘残留着几缕深蓝色纤维,与警方提供的嫌疑人陈虎当晚穿着的夹克颜色一致。
“这里的防护栏间距太大了,”张忠民用力摇晃生锈的栏杆,“成年人很容易钻进来。学校在安全管理上存在重大疏漏。”一旁的李晴面色苍白:“我们已经在全校排查,但张某的家长一直在施压,要求尽快结案……”
正说着,走廊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一个穿着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保镖。“我女儿是受害者!”他指着渠成顺怒吼,“你们凭什么反复调查?是不是想毁了她的人生?”
来人正是张某的父亲张建国。渠成顺不卑不亢:“张先生,我们只是在还原事实。您女儿涉嫌教唆他人犯罪,这不是一句‘受害者’就能掩盖的。”张建国脸色骤变,从皮夹里抽出一叠现金拍在桌上:“只要你们不再追究,这些钱……”
“请您收回!”渠成顺后退半步,眼神冷冽,“法律不是交易的筹码。”张建国冷哼一声,甩袖而去。方梅默默举起相机,拍下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当晚,服务中心的会议室灯火通明。周万全摊开厚重的刑法教材:“从理论上讲,根据法定符合说,张某主观上有强奸故意,客观上发生了强奸结果,构成强奸罪既遂。但考虑到她也是受害者,实务中通常会……”
“可如果从轻处理,林小雨怎么办?”张彩娇突然开口,“我联系上了她的家人,这个孩子现在精神恍惚,不敢回学校。她的人生,谁来负责?”
渠成顺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扫过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手机突然震动,是方梅发来的消息:“查到陈虎有多次前科,曾因故意伤害罪被判缓刑。他和张建国的司机在同一家台球厅打球。”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渠成顺脑海中成型。他抓起车钥匙:“走,去看守所见见陈虎。有些真相,该浮出水面了。”